第十九章 黑老大的女儿
作者:狮岸      更新:2019-11-05 02:07      字数:5709

单禹发来邀请,让英英和相宇抽空去看他们的无人机表演。

“没空,有空也不去,不务正业,他应该在家陪着老妈才是。”相宇有点儿不屑。

“他说妈妈这些日子精神好了许多。还说是妈妈让他回来保护我的。最后还说,等那个司忍的事儿了结啦就把咱妈接来。他说这次的无人机表演,很是关键,有商家看后,就会投钱给他们了。他对自己特别有信心。到那时单禹就是大款了。你不去拉倒,反正我得去给我哥捧场。一般人还不让看呢。”

“那哥也去,我没空,主要就是陪你。你走哪哥都得陪着。我得保护你呀。”

英英乐了。“老公,那个日本的司忍真的是来找女儿的?”

“不知道,他要是找死就让他来。反正他得离你远点儿。”

“老公,我要是真的是他女儿怎么办?”

“怎么可能,这事绝无可能。”

“那这些天我看你老是神思不属的,出状况。”

“那是因为别的事。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就是找到我亲生父母了?”

“至少证明你不是照片上的那个小姑娘。”

相宇掏出手机把警局发给他的照片给英英看。

英英看得很仔细,“这个小狗太像咱们家小黑了。”

“没准就是,”

“怎么可能!”

相宇还在犹豫,极力掩饰内心翻卷的复杂感情,虽说柔弱外表下的英英有颗坚强的内心。但是如此坚硬的伤害,会不会猝不及防被自己的身世伤害,谁也保不准。可这又是英英注定绕不开的坎,怎么也躲不开的伤。

英英拿了相宇的手机翻看照片,目光停在了相宇在孔唯家拍的那些照片上。

相宇长吁了一口气,决定下来。英英若是问起,就详情以告。

“这些是什么呀?怎么一个都不认识啊?”

“这个就是你们的孔教授啊。”

“真的是啊!”

“你看,哪一个长的比较像自己。”

“是这个吗?和这个应该是闺蜜吧,都快挤成一个人了,和孔教授是同学,哎!可怜的英英,怎么一个好朋友都没有呢。”

“你有哥哥和单禹啊。我们调查的结果,她可能就是你的母亲。”

英英一下便怔住了。

“生你的时候受了伤,不足月生的,是难产去世的。”相宇紧紧将英英搂住以示安慰。

过了良久,“那他老公呢?”英英的语气很是平静地问。

“是个当官的驻外使节,不过现在不是了。”

知道英英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相宇不禁咬牙恨起来,非常严酷的那一种,愤恨不已,再次为两人错过的时光而感到痛苦。

“结果还没有最后确定。咱们的父母肯定是爱我们的。不来找肯定就是——”

‘不在了’三个字相宇终是没能说出口。

“那他们还是活着吧,我有老公就行了。不过我肯定,你查错了。我肯定不是他们的女儿。我这么优秀,他怎么能不来找我呢——可我也不能给黑帮老大去当女儿呀。”

英英突然一伸拳头,“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说完又笑着扑到相宇怀里。“我有哥哥在呀。”

相宇长出了一口气,又似不胜悲凉地感叹,心疼地抱住英英,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前,用脸去蹭她的额头,继而亲吻。

完全的袒露,会带来多大的伤害?那个潜意识告诉相宇,它就像一个粘连在厚厚纱布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忍提起不想去揭开。

相宇如此亲腻的举动被英英视做了求欢,于是攀援而上。

相宇顺势迎合英英的心意。

英英再次带引相宇穿过荆棘,温暖了他身体中间冰冷的伤痛。邀游之际让欢愉短暂驱逐了世间的悲凉,可是又好像有什么逼迫着他回忆,极力深入到意识的深层去感知这一切,那是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过去。

门铃响,继而“咚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

相宇下床开门,竟然是张亚龙。

“我还以为是王秉德呢,这么不长眼睛呢。你能起这么早很少见呐!王秉德说今天和我说事儿——”

“相宇,王副局出事了,昨晚出了车祸,还在医院里呢。”

“严重吗?”相宇眉头紧蹙。

“还能走,你说危险不危险,严重不严重?看来咱们也有危险,”张亚龙没心没肺地来了一句。

相宇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苦着脸的英英。

“局里没准儿会重新派个领导来接手这个案子。”

“会撤掉咱们的任务吗?”

“应该不会撤吧。”

“哦,对了,昨天呼你不回,王副局交给咱们两样东西”说着递给相宇一副眼镜。“这是王局昨天交待给你的。这里存贮了几十位山口成员的资料和信息,同时也已经投放到你的手机里,即时翻译功能无障碍,只要你视线所及,是山口成员,它就会准确地提供信息播报。”

“里面还有你托王副局调查的赴日出入境的年轻女子的名单。咱市现在唯一一个还没有返回的只有一个,还是医学院的。”

“谁呀?

“徐枝雅,是单禹的朋友。原说是去日本与单禹会合,然后去加拿大。但是至今未归。”

“枝雅!”英英一脸的惊讶,“怎么查到她头上去了?”

“没说要查她,只是对本市这半年来出入境的人员做个筛查。你对她很熟吗?“

“当然熟了,我未来的嫂子,不过好像是生单禹的气了。昨天还给我发了图片,说是在澳洲,旅行呢。“

相宇点头,对亚龙说:“亚龙,有时间你去查查那个女孩儿,”转而面对英英:“不如咱们今天就去单禹那儿吧,”

“好啊,你去肯定受欢迎,对我这个妹妹都从来没有这样盛情过。”

相宇和英英赶到单禹那里,参观了小范围的无人机表演之后,相宇才和单禹提起了枝雅的事。

听到相宇对枝雅的置疑,单禹大感意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我去过枝雅的家,很富有。他去逝的父亲应该留给他一大笔钱吧.”

“能带我去看看吗?”

“真拿自己当警察了?你不是警校都懒得上了吗?”

“开学时再决定,现在是王副局出了车祸。”

单禹有点儿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儿呀?”

“昨天夜里,今天上午张亚龙通知我的。”

“你没去表示一下?

“表示了,听说还能走,所以通了电话。”

“太有人情味了!”

“查案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是最好的表示。”

“听起来有点儿道理。英英去吗?”

“当然去,我得保护她。”相宇说着拉英英上车。

单禹很快开了车出来。似乎能够出游让英英的心情大好。

“单禹,你那个枝雅走之前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么?”

“没有,我是看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寻常,就是一点儿,对我爱得死去活来。”

“你们之前没同居?”

“同居了,不到半年。”

“那应该是感情最好的时候。”

单禹翻出手机让相宇看内存里的照片。枝雅看上去是个很活泼的姑娘。相宇皱眉不止。

轿车驶出城区。

“英英啊,我的无人机跟在咱们后面呢,你可以打个招呼拍个照什么的。

英英兴奋地回头。单禹立刻放缓了车速,将车靠边行驶。

英英摇下车窗伸头向车后上方张望,果然有一只小燕子大小的无人机在跟车飞行。英英兴奋不已,伸出手狂呼乱叫。“这么小也叫无人机?

“燕子比较常见,也不会引起人们的好奇注意与攻击。做成这个燕子形状就是为了保护它自身的跟踪追查时候的安全。医疗救助的无人机比较大。”

相宇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警局配发的那张照片与单禹手机中的其中一张做对比。

四个小时后,轿车拐进另一座城市远郊城区的一处别墅群里。相宇注意到这里的门岗已经破败,只有一个人在呼呼大睡。

轿车拐了两个弯很快在一处联排的别墅前停下。

相宇把两部手机都递给单禹。“这应该就是她家的院子。”一张枝雅小时候荡秋千的照片,很小,三四岁的样子。

“枝雅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你看这个角度,院墙的角度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与警局提供的照片有不同的就是:你手机里少了一只小黑狗,比我手机里的多了一棵树。大人都是半边身子,都无法确认模样——枝雅的妈妈你见过吗?”

“见过,”

“母女长的像吗?”

“没注意,细想想是不大像,有差距。这个不好说。女儿一般更像父亲一些吧。”

三人下了车,站在院外铁门前,门是锁着的,通往别墅门口的小路长时间没有人迹的样子。

相宇攀了住户之间的高墙然后跳进院子。伸手招呼还在向空中的小燕子招手的英英。“英英啊,把小黑给我抱会儿。”

英英高兴地从命。“我哥可是很少有抱狗的时候。”

相宇把小黑放到地上,小黑一动不动面对着两树之间的秋千,不呜噜也不叫

相宇将其抱起走了几步将其放到秋千上,小黑立刻跳下来回归原来的位置,冲着相宇叫了两声。

相宇不再理它,延着别墅边缘看了看。好久没有人住过的痕迹。来回也不过百步,相宇很快就走回来。

见小黑还趴在那儿,傻傻的望着秋千。相宇拿了手机照了几下,便扯了小黑出门。“没什么好看的。”

“要不要去问问物业。”单禹提议。

“好啊,”

三人上车很快拐到了小区出口物业的门前。

相宇和单禹两人进去一问,只说好久没人住了,一些费用倒是一直都在缴。

相宇两人悻悻而回,上车打道回府。

“刚刚学校来了电话,要我明天务毕到校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谈。”英英说着皱眉不展。“这种情况从未有过。说是民政的领导和公安局的领导到学校去了。不会是和我说司忍女儿的事吧?”

相宇搂着英英安慰:“不会,那个司忍肯定和你没啥关系。”

相宇说的有些心虚。该来的终究要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英英,明知绕不过去,却一再地往后拖延,自己在害怕什么?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少了言语,来时的兴奋出游的劲头荡然无存。

.

第二天,相宇和英英两个早早的便动身赶往学校。

“英英啊,从今天起就喊老公吧,”相宇下车的时候对英英说。

英英努嘴:“喊了两回,哥哥不是说,不适应吗?”

“今天往后就适应了,和单禹也好区分呐!”

“老公,拉着我的手,”英英撒娇地伸手伸腿。

相宇拉其出了车门,耳边传来嗡地一声蜂鸣。

相宇挺身抬头,推了一下眼镜,系统随即传来播报的声音,只有他清晰可闻:,山口组长,伺忍,心腹会长:尾奇/盛彦(章春的儿子),尾奇/章春多年前死在了中国。后面四个没有资料显示,不过从衣着袖饰上显示,一个是舍弟头补佐英武/郎的手下,另一个是北岛/虎的手下。

相宇望定面前的六人。

六人已经走至相宇近前。那个伺忍比照片上亦或想像中的要老,原以为应当起码是个魁梧的,可他的确不能算是,个头中等,长的也很大众。

相宇咬牙,却没有切齿,要维持平静从容的表情硧实不大容易。内心不停地极力掩饰翻腾的复杂情绪,好像有什么在逼迫自己去回忆。

一想到父母及其英英母亲的惨死,相宇眼中立时有了充盈而上的泪意。这会不会被认定为容易打败的表情,显露出男人最脆弱的一面。自己绝不能让任何人得到这种满足。相宇让自己的表情冷起来,非常酷冷的那一种。

山口六人终于止住了脚步。

英英不明所以,一脸的好奇:“老公,什么人啊?”

“日本人,山口的,不该忍,应该去死的那个。”虽然是对英英说,相宇的目光却紧紧盯住的是伺忍的眼睛。

司忍和英英竟然都微笑起来。

英英的笑微微地牵动嘴角,不大自然。

司忍的笑却很是阴郁,自有一股深不可测的邪气在。

相宇探身却不迈步,近距离地去看司忍。

那司忍的脸形真的很刻薄,眼睛非常灰黯,像是掉落了太多的灰尘。脸上的微笑被相宇的举止看顾弄得有些僵硬,继而被轻蔑的神情取代,确实像是一场宣战,仿佛那二十年的监狱生活只是一种强烈的使命,为了这一次宣战苟且而活。

“这位就是医学院的邰英英小姐吧?”

司忍旁边的尾奇低头与司忍低语。

相宇扭头看了看英英。英英却是如此的淡定。相宇乐了,自己更应该镇静以安其心才是。

英英竟然大声笑着说:“我怎么会是这个人的女儿呢?”语气带着蔑视又似乎是已经懒得去理会。

司忍眯起鹰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英英,瞬间空气宛若凝固了一般。

司忍的嘴角再次扯起一丝笑意,很是隐晦,“确实是个奇迹,他们和我说,看见你就像看见了你母亲。”

英英眉头蹙起。

相宇轻轻将英英揽在怀里,牙齿咬了一下嘴唇,驱鬼的行动蓄势待发。

“我看你此行会白来一趟。她并不是你要找的人。”

司忍笑笑:“我找女儿不假,可我没说就是邰小姐。”

相宇的手机响,是单禹打来的。相宇接听。

“已经找到枝雅的母亲了。昨夜被人杀死在其租住的县城出租屋内。警方查到她电话簿里有我的电话,所以就通知我去。还说那个女人是当地农村的,应该是假冒的身份。我猜想应该是枝雅的保姆才对。”

相宇收起手机。记忆一幕幕宛在眼前,愤恨排山倒海般涌过来。

相宇的语气变得异常地生硬。“她当然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早就已经回日本了。你此行还能有什么好的意图,别偷鸡不成失把米,落得比二十年前还惨的下场。“

“你说什么?”尾奇上前一步眦目以对。

“中文说得不赖,你也想死在这儿不成。”相宇还以颜色。

尾奇暴怒,如雷发喝:“你真是找死。”尾奇握紧的拳头扬了扬。

相宇已然抽枪在手,抵触到尾崎欲要伸过来的拳头,右脚硬生生踢出,尾奇‘呀!’地一声惨叫,蹲下身子去捂小腿骨处。

另几个人一阵慌惶,完全没料到相宇会大打出手。

五个人个个眦目张牙愤恨不已。

尾奇上前擒拿相宇手中的枪。相宇也不躲闪,手中枪只是一转,枪头竟然弹出两寸长的利刃,尾奇一声惨叫,利爪缩回垂下,己然鲜血淋漓。

相宇甩了一下手上沾血的短刃。

司忍身后的两个人刚要上前,却听司忍一声厉喝:“够了!”

两个手下立时刹住奔前的脚步,可是已经有些晚了。相宇手中的枪已经响了。其中一个小腿中弹惨叫一声。

“你——”司忍欲要怒斥。

相宇轻蔑地“哼!”了一声:“朋友送的玩具枪而已。若不是我未婚妻在身边,我真的不想让你们好过。别拐弯抹角了,司忍,去找你们该找的人吧。一头狮子说自己很肥没有什么不可以。可是如果一头猪以为自己也很肥的话,我不认为那会是什么好兆头。”

相宇说完搂着脸色有点儿白的英英转身走向了校门。

“他真不知道好歹。”身后传来日本人的磨牙诅咒。

“这么年轻,好像是知道很多事情。”

“你们是怎么查的?”司忍恶狠狠地质问:“不是说身体很弱吗?”

“之前住了几个月的医院,后来奇迹生还,在射击场侥幸拿了个第一,跳伞时差点儿丧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