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花亭中的季以琰,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穿着一套量身定做的黑色西装,镶嵌着若隐若现的金丝花纹,纹路曲曲绕绕,绕成黑眸里的,一股好整以暇的望眼欲穿。
透过几缕黑发垂下来的眼帘,他望着他的新娘,从路引的那一头,穿过漫长的花海,一步步地向他走来。长长的裙摆,拖住了她的脚步,长长的头纱,遮住了她的迷路。
这条路真长啊。
当莫箜影终于抵达花亭时,她冲站在一旁的纳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对方回以心领神会的挑眉眨眼。
“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和其他的男人调情?”季以琰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搂过她的腰,隔着头纱贴着她的脸,醋意横生,“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正牌老公放在眼里了?”
“亲爱的,你确实不在我的眼里,你在我的心里!”她粲然一笑,挑衅地看着他。
“你这话,乍听起来,好像还挺悦耳动听,但仔细一想,又好像别有一番深意?”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我不管你觉不觉得,我只需要你知道,日后你若是敢接近任何一个男人,那么我便会在你面前——亲手杀了他,或是活剥了他!”
“哦——?那你可得小心了,今天在座的可有不少青年才俊,你确定你的人手充足和刑具齐全?你确定你甘冒一死,为我发动一场屠戮之战?你确定你真的,想把我们的婚礼变成血色的战场?”
“我不确定,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若是你惹怒了我,那么你的两个属下,今天绝不会活着走出这里!”
她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怎么,你害怕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他望着她的眼睛。
“季以琰——”她垂下眼眸,复又抬起,“你他妈最好给我好好践行你的诺言,要不然你今天娶的——就是我的尸体!”
“好了,小影,别生气了。”他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松开她,“不过就是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是吗?那我也只不过是……你在干什么?”
莫箜影疑惑地看着季以琰,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地,提起长长的头纱,然后把它抛向空中,在薄纱飞扬的霎那,他整个人便迅速钻了进来。
紧接着,薄纱缓缓轻落,把他们两个人完完全全地,笼罩在了一起。
“我还是喜欢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你的脸,”他一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手环住她的背,“刚才隔着头纱看你,简直让我很不爽!”
“这还没到掀头纱的环节,你就这么按耐不住了?”她轻笑了一声,勾起他的下巴,“季少爷,你平常不是挺能装的吗?怎么今天决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玩起了展示自我的真实一面?”
“你别跟我提他们!”他抓住她的手,“这几天光顾着招待他们了,倒是把你冷落在一旁,你不会怪我吧?”他亲吻着她的手。
“怪你——?怎么可能?我可是难得睡了几天好觉,现在精神抖擞得都想杀人!”
“很好,那接下来的蜜月,我也就不用过于担心你的身体了。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们的这场蜜月之旅,可能要持续很久,可能,要远比你想象中的更为精彩刺激!”
“那你说来听听,怎么个精彩刺激法?”
“首先,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很多,例如塞内加尔的玫瑰湖,墨西哥的娃娃岛,俄罗斯的末日天坑,美国的魔鬼塔,撒哈拉之眼,亚特兰蒂斯等。其次,我们乘坐的交通工具有很多,比如飞机、轮船、火车、高铁、轿车、自行车、过山车等。最后,我们一起度过的夜晚,会无比的漫长而……”
“嗯,听上去更像是一场冒险之旅。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的溺水恐惧症,会使得旅途中的美景大打折扣吗?”
“不会,我相信你会帮我克服的。而且——”他捏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唇,“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美的美景,无与伦比,没有之一。”
说完,他便吻了下去,不管花亭下一群乌合之众的——说三道四与指指点点,也不顾花亭上司仪老头的——干咳嗽与吹胡子瞪眼。
“……唔……等等——”她推开他,喘着气,“仪式还没有开始呢,你怎么就直接跳到结尾了?”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他一边把她抱得更紧,一边对站在一旁观看许久的司仪老头,随口吩咐道,“托蒙神父,你可以开始了,不用管我们。”
“什么叫不用管我们?”她感到好笑。
“意思就是——他说他的,我们做我们的,各行其是。”他笑得意味深长。
她还没来得及参透他笑容里的深意,就又被他铺天盖地的狂吻所彻底吞噬,再也毫无抵抗之力。
托蒙神父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胸前比划了个十字,然后摊开手里的圣经,开始念念有词:“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
再然后,托蒙神父他老人家,就一个人从头到尾地、毫无阻碍地完成了婚礼的所有仪式。
当他质问,新郎与新娘双方是否愿意缔结婚约时,眼前的两个人,还在接吻。
“好吧,我就当你们回答愿意了。”他瞪着眼睛说。
当他要求两人宣誓和交换戒指时,眼前的两个人,依然在接吻。
“好吧,我想戒指于你们而言,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的负赘之物,交不交换也无所谓了。”他吹着胡子说。
当他结束祈祷,为两人送上祝福,并终于宣布可以亲吻新娘时,眼前的两个人,早已吻得天翻地覆。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根本就是在多此一举,或者说——
“哦,天哪,我竟然一直在说废话,我想我该退场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花亭。
花亭下的掌声与喝彩声,经久不息。
季以琰和莫箜影的这一吻,由始至终,贯穿始终,直奔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