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男人重复一遍，玩味着这个字眼，英气的眉宇锁住混着好笑与困惑的复杂情绪，“所以，你我决裂的标志是什么？你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而我忍无可忍之时的摔门而去？”

漫不经心却处处彰显动人心魄的美，宋枝枝眉梢上扬，如水流转的杏眸敛去方才携着的几分嘲弄，清淡无色的，她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问：“我莫名其妙，你忍无可忍？”

“不然？”他粗粝的手指重回她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摩挲，目光随之微垂，漆黑的眼瞳似是蒙上一层雾气，“跟我决裂，你考虑过后果，计算过成本得失么？更不必说，关系的开始由不得你做主，结束当然也不是由你说了算，你以为我是那些能被你随便打发走的男人么？”

丝丝缕缕的烦闷涌起、集聚，积压在心头，她还在看着他，灿烂如星的眸却暗了色彩，明艳的脸上了无表情。

视线上移，他也在凝着她，手上的动作未停，她的皮肤如脱壳的鸡蛋，滑嫩可感，让人爱不释手。

忽然想起几个小时前他对云宸衍的发问，至少这也是其中一个答案，他也能给出答案了……

并不激烈的眼神较量，可开始的不平等注定了走向的失衡。

胶着几秒，宋枝枝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叹了口气瞥向一侧，似笑非笑地缓缓道：“你当然不是。至少他们是真的喜欢我，至少他们会尊重我。”

并未夹杂零星半点抱怨，听起来却又如泣如诉，好不凄楚。

修长的指微微逗留，而后彻底离开她的脸，却又转战她如瀑的黑发。

一缕青丝缭绕在指尖，黑瞳深谙：“是么？尊重你？如何尊重？把你视为女神追捧，把你的喜好牢记，把你的话奉为圭臬，费尽心思围着你绕着你却不敢轻易打扰你，全部的生活和人生的意义只为取悦你？怎么，你很享受？”

极近的距离，能感受他的气息，维系着淡薄的清冽味道。

她一抬眸就看见他分明的轮廓和凌厉的线条，陌生而熟悉。

熟悉的是他似有若无的表情，陌生的是非常寻常的语调。

带着那么几分可被真实感知到的冷讽。

越过坚挺的鼻梁，她找寻他的眼睛，直直注视，似要探进那深邃瞳眸的底端，却发现只能逗留在表面，遂若无其事地道：“总比不请自来、若即若离却赶不走的要好多了……嘶……”

他手上施力，不小心扯住她的发，虽然及时松开，宋枝枝还是难耐地缩着眉头，沉下来的语调沁满凉意：“怎么，是听不得真话还是意识不到自己行径恶劣呢？云少爷不是对诸事无谓么，现在是在生气么？哈哈哈……生气的难道不该是我么？伤势未愈，还被硬按着压榨这么久……”

他试图帮她梳顺头发，却被一把甩开，脸色不怎么好看地沉了沉：“你要乖一点，不至于……”。

“乖？很抱歉，我的人生信条里没这个字眼，不懂扮乖讨好，也不知示弱取悦，的确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烦请云少爷另择新欢，毕竟……”倏然，戾气消退，她巧笑嫣然，汪汪明眸恰似清泉，灯影微晃，“乖一点的女人不会莫名其妙发脾气，更不会无事生非，相处舒心，连在床上都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