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湖院里冷清得很,院中不见人影,移步到房门前,还没推开门便先闻到了一股药草的香味。
推门而入便见一个青衣女子在书桌旁低眉看书,她闻声抬眼,随即放下手中的书籍,到白泽面前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白泽绕过她,径直走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冷声问道:“钟宸,朕听闻,你出了宫,入了公主府,越发的不安分起来了?”
“奴婢有罪,惹公主不高兴了,但奴婢没有做出任何逾矩之举啊!皇上明察!”她的声音似是有些沙哑。
“你的嗓子……”她刚刚提高了音量白泽才忽然察觉到她声音的异样。
钟宸眸色一沉,一手覆上喉咙处,艰难道:“嗓子……废了。”
“奴婢是医女,嗓子坏了,倒也不碍着事。”她苦涩一笑。
白泽微微蹙眉,开口道:“长公主找过你了?”
“殿下没有来找过奴婢,这嗓子,也是奴婢自己误食了东西弄坏的。”
顾绾鸢细细打量着她,心中想着:以退为进,这个女人……心机倒很是深沉,只是,她以为白泽会看不出来?
白泽看着她,目光冰冷如霜,道:“如今,你嗓子坏了,在宫中当差自然是不行了,留在这儿安安分分照顾公主吧!”
“还有,你在皇宫里也待了那么些年,长公主什么脾性你应该知道,做奴婢的——最好是顺着主子的心性办事!”
“奴婢谨遵皇上教诲。”
白泽挥手示意让她起来,顾绾鸢站在她身旁,正撞上了她的目光——看似柔弱,却不失傲骨,总觉得有些…….
“对了,还有一事,朕听阿姐说,陆洧很少在府上办公?可否属实?”白泽一脸严肃望向她。
钟宸微微一愣,答道:“奴婢被殿下禁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天只有在驸马来我这抓药煎药时才能见到他,所以,奴婢不知,是奴婢失职了……”
白泽此时的神色才稍有缓和,道:“无妨,日后,你也不必想尽办法监视陆洧了,你就一心一意照顾好公主便是。”
“奴婢遵命。”
顾绾鸢若有所思:绕了这么大一圈子,这钟宸,原来是白泽的眼线,他,对自己的姐姐姐夫都不放心么?不过现在看来,钟宸这颗棋子,已经废了。陆洧既然不在府上办公,这长公主府,算是白来了一遭!
白泽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走吧!”
顾绾鸢应了一下,离开前,她忽而停顿了一下,看着钟宸浅浅一笑道:“钟医女身上的药香,真好闻!”
说罢,二人便离开了碧湖院。
回宫的路上,白泽见顾绾鸢一直心不在焉,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一直发愣?难不成将魂儿丢在长公主府了?”
“皇上不觉得那钟宸……很奇怪吗?”她定定地望向身边的白泽。
“嗯?”
“我们方才进去的时候,她在看书,看的是——《御药院方》。”
“钟医女研习医书,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白泽故作轻松笑道。
“皇宫里出来的御医,不是早就该将《御药院方》研究个彻彻底底了么?再说了,如今长公主有喜了,她不是该忙着配制保胎药么?我怎么看她在院中倒是挺清闲!听说,驸马每日都会去她那儿为公主抓药,就是不晓得……驸马爷是如何看待她的!”顾绾鸢狡黠一笑。
“皇宫里出来的人,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很奇怪吗?玉儿不必多想,她若是执迷不悟,在公主府也不会好过的!毕竟,阿姐是何等精明的人,你能发现的,她就不会发现吗?”
顾绾鸢点了点头,白泽所说的确实很在理,自己倒像是在班门弄斧了。只是,她心里总有些不安。丢开钟宸的事情,陆洧的事似乎更加棘手了。
“对了,皇上你知不知道公主与驸马从前……”
“陆洧是阿姐的夫君,朕现在……不关心他们夫妻俩的事……”白泽忽然揽过她的肩,眼神有些勾人,嘴角的笑意也藏不住了。
“朕只关心……咱夫妻俩的事,玉儿准备什么时候——还朕一个洞房花烛夜啊?”他低沉的嗓音冲击着她的耳膜,温热的气流划过,顾绾鸢耳根子已经红透。
她入宫三个月,白泽虽然已经对她放下了戒心,信她,宠她,对她各种调戏,却从未碰过她。他想要的,不是侍寝,而是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