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暗了下来,繁星点点遍布了整片这深蓝色的夜晚,它们诉说着悄悄话,每颗星星和每颗星星暗语些什么。
“这么久不见了,四姨娘过的挺滋润吧。”季如妆坐在软榻上,放入口中一粒剥好的葡萄。
地上跪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她原本高高在上的模样变得如同乞丐一般,全身都是脏兮兮的,甚至很多地方还有伤口,看起来,真的是认不出来啊。
白衣嘻嘻一笑,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脚,随后道:“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李吏把她照顾成这样,自然是极好了。”
语毕,她蹲下身子,一双眼睛眨了眨,随后将她口中的布条子拿了出来。
“你说话啊。”白衣开口。
二姨娘抬头,眼中是满满的血痕,一双眼睛也肿得不成模样,看起来,是哭的很惨吧。
“说什么话。”季如妆抬眸,看着地上摇尾乞怜乞丐一般的女子,冷笑一声:“李吏已经给她喂了哑药了,啧,把她处理掉吧,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她就知道,李吏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时候对他有危险性的东西存在的。
“好嘞小姐。”白衣应声,短匕从腰间逃出。
她摇头,头跟拨浪鼓一般,豆大的泪水开始流淌出来,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她害怕极了,此刻更是一点都不想死。
季如妆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她开口,正如在读什么无趣的书籍一般,整个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波动:“你被李吏利用的跟傻子一样,你以为你自己很可怜吗?只不过是被她捏在手里的蝼蚁罢了,笑死了,可怜,必有可恨之处,你妄图陷害我的生母,设计我们季府,你觉得,你做什么我能让你活下来,更何况,你还是个哑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并不是因为可怜,在这里你就要得到什么比其他人更好的优待,你自己无论是如何被利用,但是你做错的事情无法抹去,你只能死亡就是了。
“带下去解决。”她摆手,冰冷的声音,给地上的妇人生命画上了句号。
白衣带下去想开口而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四姨娘,而此刻,季如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偏头看向一边一直不语的阿福,她笑了,笑得十分的灿烂:“阿福,怎么样,觉得不觉得,我很极端,而且,是个毒辣的女子。”
阿福恬淡的眸子垂下,不知道在盯着什么,她叹了口气,道:“正如同小姐说的那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者生弱者亡。”
“你跟了我这么久…”季如妆开口。
“这一辈子我都会跟随您。”打断了她的话,阿福此刻的眼光十分的坚定。
忽而,一口气从季如妆口中吐出,她的眼里,此刻已经退去了锐利的锋芒,取而代之的是十分的安详,就那么静静的望着阿福。
“你也下去办吧,季府的人,也是时候该全换一批了。”她摆了摆手,还是那冷若冰霜的模样。
“是。”阿福点头,随即便退了下去。
如今,天下两分,皇宫中已经乱了,一直肯追随支持元帝的人早就被李吏铲除了,消息明确的指向宫里,那么可能一时半会元帝还不会死,只是,宫中人的心早就默默的选择了李斯年或者李吏,这局面,任谁也无法挽回了吧。
一阵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不知何时,不过却是短短的时间,天开始变得乌云密布,阴凉的风一阵一阵的拍打着她娇嫩的脸颊,似乎在喧嚣着什么。
这一切,马上就开始了。
今日的天,已经将近傍晚,季如妆接到了李斯年的传书,说他近日就要回来了,让她继续呆在季府。
不过也好,季如妆每日也很开心,甚至比晋王府还要自在一些,毕竟这里没有碍眼的女人。
“主子,大事不好了。”白衣咬牙,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随之,门被她啪嗒的一声关上。
白衣低语,趴在季如妆的耳边。
只见季如妆的瞳孔猛缩,她的一张精致的小脸瞬间就变得扭曲,她咬牙,十分懊恼的模样:“放肆!怎么会是这个时候…”
“小姐…”阿福再次进屋,也同样是喘着粗气。
季如妆的右眼皮一直都在跳着,她给阿福倒了一杯茶,强自镇定道:“你别着急,慢慢说。”
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了吧,李斯年若是不在,恐怕对于李吏,可真的就是……
“季府,季府被包围了。”阿福急忙跪下,匆忙道。
被包围了!看来,李吏的行动这么迅速,这次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了?这。
季如妆一时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她看着白衣,道:“让母亲和父亲不要乱,就呆在府里,但是不要出去更不要仓促,该做些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我不去通知,千万别出来,就一直呆在原地。”
李吏既然是奔着她来的,那么现在,绝对不会伤及季府人的性命,只不过,今日若是李斯年回不来,那么她就只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不过无论如何,她都要护她在意的人周全了,上一辈子孟氏为了她而死,今生,她自然也要为了她死一次。
她抓着桌上的茶盏,慌忙的喝了几口,此事发生的一点征兆都没有,甚至连她都没有想到李斯年会这么快就做出行动,这可如何是好。
这么多次以来,季如妆第一次把这些事情表现在脸上,也是阿福第一次看见季如妆如此。
“季小姐,陛下请您入宫。”不知何时,一位太监打扮的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季如妆握紧手中的银针,面色坦荡,正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可心底十分的凝重,脑袋快速的旋转,这不是普通人,他…
“好。”她起身,摆了摆那根本就不乱的裙子,随后笑眯眯道:“阿福你就留下吧。”
阿福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小姐让她留下一定有什么原因,况且也不会对她如何就是了,要不然去了也是季如妆的累赘。
他笑了笑,忽而做了请的手势:“那,就请吧。”
季如妆回之一笑,随后跟着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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