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罢了，毕竟我不能强人所难是不是。”季如妆忽而脸色一变，开口却有些略带讥讽的意思。

意料之中的是，姬如雪点了点头：“嗯。”应声下来，她露出洁白的贝齿：“姐姐说得对，妹妹受教了。”

季如妆也真是无奈，这算什么？干聊吗，还是她也是来试探她的，只是可惜了，她的试探并不能怎样，还有一点，这女子，总是让人感觉十分奇怪。

即使如此…她眯了眯眼，心下越发升起丝丝怪异。

“唉，也是可怜了我妹妹樱儿那还未出世的孩子，那么幼小，还没来得及到这世界上看一眼，就死了。”季如妆一脸的心疼，又似是随意提起来一般，她眨眼，也是一副纯情的模样儿：“你说是不是很可怜。”

“是啊。”姬如雪道，脸上也露出了心疼，顿了顿，她继续道：“好歹我也是个做母亲的人了，唉，没有人能比我更体会侧妃妹妹的感受了。”

她说的真切，眼里都流露出真情的光芒，让人瞧不出一丝的怀疑。

季如妆也不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像是在叙述什么事情一般：“只不过听说啊，这冤死的婴儿是戾气最大的，总是会在夜半时分找杀了他的人去哭诉，直到被逼疯了为止，唉”她叹气，摇了摇头，慢慢的抿了口茶，红唇慢慢的张开：“也不知道这人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姐姐怎么还如此迷信，当今殿下不是不允许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吗。”姬如雪不以为然，只是打开了她的话题，淡淡一笑。

世上本就无鬼神，又何来这一说呢，她姬如雪是什么人，顶尖的刺客，活人都敢杀，又何须畏惧什么死人呢？

只不过她担心的是，季如妆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这个女人…看起来没那么好对付。

季如妆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道：“前朝李贵妃就是因为杀了皇后腹中的胎儿所以第二日她就疯了，被人发现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草人，疯疯癫癫的喝了毒酒就斌天了。”

她也知道不会相信，放在她身上她也不会相信，姬如雪身份特殊，肯定是不如季如恬那般好下手了，此事儿啊，还得慢慢来。

“都是些后宫的谣传，妆儿这你也信。”姬如雪笑了笑。

忽而，季如妆起身，白皙的手指划过桌面，她转身的片刻眸中是从未有过示人的冰霜，虽说只是一刻，但要被人瞧去了，也是要吓个半死的。

她咬牙，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刺耳：“樱儿的孩子是季氏的第一个长孙，无论是谁，我都会把她抓出来绳之以法，绝不轻饶。”

姬如雪一愣，似是被她身上所散发的气场镇住了一般，虽说只是个背影，但是却连她都是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李吏究竟是为什么惹上这么一个女子，这不是自寻苦吃吗？

还不让她赶紧解决她……

“那么你现在有怀疑的目标吗？”几乎是脱口如此，姬如雪根本控制不住她自己的嘴巴让这句话不说出去。

这不是故意惹她怀疑吗？这么问，还不就适合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季如妆一点都不隐瞒，她的语言简洁，但是却低的很：“有啊。”

“是谁？”她忍不住继续问道，可惜话一出口，她就后悔的要死。

她是一个职业的杀人刺客，不是这些后宫的心机女人，这样估计再有几个月，她都要被这个女人玩死了好吧？也不知道李吏脑袋里想的什么，安的什么心。

“是大元的所有人，每个人我都怀疑，她们都有动机。”想了想，季如妆声音干脆，又加上了一句：“包括你我。”

“那您的怀疑范围还真是挺广的、”姬如雪忽然无语，不知道如何蹦出来这么一句话打发季如妆。

季如妆淡笑，一字一字道：“是吗？其实也很好猜啊，我想，我那可怜的孩子一定会告诉我，毕竟她的身上，也流淌着我们季氏一族的血，和我一样的血。”

姬如雪也知道，这季如妆是下定心思来抓出她来了。

不过也没什么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不信，那么一个软弱无能的女人，能做成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儿来。

她不杀了她，她就不是一个杀手了，弱女子罢了，怎么会给她恐惧的感觉呢。

“是啊。孩子可真是最无辜的了。”姬如雪应声，更是止不住的惋惜。

季如妆抬眸，忽而问道，她的语气有了一丝冷淡，但略微居多的却是试探：“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办？”

姬如雪愣了愣神，这种事情，是她根本不配拥有的。

她能怎么办？

“我只会保护我自己。”她道，随后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因为只有自己活下去才能去保护别人，不是吗？”她抬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看起来有些慌张。

她也怕被季如妆发现些什么，她算是知道了，只要她稍微说漏了嘴，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似乎就能洞察一切。

原本她总以为，这些深宫中的女子不过是在讨好男人的身上下功夫，她也接了不少任务，但是这种女子，她还真是罕见…不。是第一次见。

如同黑夜中吵你吐着信子的毒蛇，你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你只能感知危险，但却无法判断，无能为力，而她更像是能洞察一切一般，骇人，让你脊背满满的都是冷汗。

三言两语间，季如妆也基本上就能看懂她的身份，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公主与那日林子中的并不是同一人。

虽说她并未看清她的容貌，但伸出来的手绝对是白皙无比的，这女子的手虽说也光滑，但是却多了老茧，一看就是个多年习武之人，大苏公主，绝对不会被允许舞刀弄剑。

“是，万事先保全自己，因为您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就算没了孩子也不会怎么样。”季如妆淡笑，继而道：“而我们呢，产不下子嗣以后是要没有地位受到欺负和压迫的。这些都是您不知道吧。”

“我…的确是不知道。”姬如雪瞪大了安静。

原来这女子，是需要受这么多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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