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血染的新年
老爷望着他，眼神里隐隐有些怒气，王大帅却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枪拍在了桌子上，老爷看着枪，对王大帅笑道：“大帅是贵客，我自然要站着陪您。”
王大帅笑着站了起来，将脏手搭在老爷的肩膀上，双目盯着老爷道：“梅老爷，我是苦出身，比不得您高贵，您还是坐下吧，要不然我这饭可没法子吃得下去。”
老爷的脸色微变，缓缓坐在了刚才那把脏椅子上，王大帅又看了一眼我们，笑嘻嘻地说道：“来，来，来，大过年的，大家都站着干什么？都坐下来吃饭！”
大太太有几分不自在，抱着梅兆祥，刚想要走，却看见了王大帅的眼神，立即坐在了最近的位置上。王大帅的目光在她身上瞟来瞟去，口中笑道：“这位就是嫂夫人吧？”
大太太没有说话，王大帅却笑道：“我是梅老爷的老兄弟，今天冒昧来府上打搅了。来，让小弟向大嫂敬一杯酒。”
说着举起了酒杯一气饮尽，大太太却捏着酒杯没有喝。
王大帅拉下脸道：“嫂子是看不起小弟吗？”
大太太的脸上讪讪地，将那杯酒饮了下去。王大帅连连鼓掌笑道：“真痛快，嫂子不愧是女中英雄，当年听说梅老爷为了嫂子，闹了天翻地覆，做出了一桩天大的事，今日一见果真是值得。”
老爷的神情骤变，大太太亦变了颜色，明亮的灯火照着她的脸庞，原本红扑扑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抢过酒壶给王大帅倒了一杯酒道：“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不知道你都做了大帅了，真是了不得。”
王大帅洋洋自得靠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说道：“那哪里比得上你，远近闻名的梅老爷，啧啧啧，我们风里来雨里去地讨生活，稍有差池连命都保不住。”
老爷想了想道：“要不然我给你一笔银子，你带着你的兄弟找个地方安身，也过几年太平日子。”
王大帅嘿嘿一笑道：“我哪里有你这个福气，有妻有妾，儿女成群。”他的眼睛像野兽一般掠过娘亲，像生了根一般拔不出来，口中连声道：“真是个尤物，梅老爷，你这福气可真是不得了，我在外面见过那么多女人，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他站了起来，走到娘亲面前，轻佻地抬起娘亲的脸，又仔细地看了一回，“啧啧，真绝了。”
老爷的脸色越发难看，他刚站起来，副官却不动声色地在拍了拍自己的枪匣，老爷又坐了回去。
王大帅哈哈一笑道：“梅老爷，你急什么？咱们兄弟这关系，难道还能为了个女人翻脸不成？”他走回到老爷的身旁，勾住他的肩膀，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道：“你要是忘了不打紧，我可以和你好好说说这道疤的故事。”
老爷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对王大帅道：“怎么会呢？都是自家兄弟，女人如衣服，你喜欢就都拿去用。”
娘亲顿时白了脸，王大帅哈哈大笑：“痛快痛快！要不怎么说你最仗义呢！来，来，我们再喝一杯！”说完将酒壶塞到了老爷的手里，老爷拿过酒壶也一气灌了干净。
王大帅很高兴，又走到娘亲面前，拿他的脏手要摸娘亲，这时梅念卿突然挡在了王大帅的面前，猛然推向了他。王大帅不曾提防，被推得练练倒退了几步。副官立即拔出了手枪，对准了梅念卿。
老爷跳了起来，猛然将副官的胳膊抬向了屋顶，只听一声鞭炮般的响声之后，整个屋子里变得很安静。很快屋外涌入了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手中一个个都提着长短不一的手枪，目露精光盯着屋子里面，像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
王大帅晃了晃神，盯着梅念卿，忽而笑了起来：“哟，这是谁？”
梅念卿的脸色雪一般白，却不肯退缩，“不准欺负梅姨！”
王大帅哈哈大笑，扭头望向老爷道：“真是好胆气啊，不愧是你的儿子！”
老爷的双臂以奇异的姿势抓住了副官，他手中的枪已经落在了老爷手中。
王大帅丝毫不惧含笑道：“真是好身手，一点也不输当年，不过这东西你会用吗？”他冷笑着举起自己的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老爷，声音又冷又硬：“现在可不是当年，这玩意硬才是真硬。”
老爷的手枪口冒出了一阵青烟，子弹发出一声爆竹般的响声，呼啸着穿过窗户，只余一枚孔洞，寒风自孔洞穿堂入内。
王大帅脸上的疤痕拧成一团，老爷的脸上浮着寒意：“你说我会不会用？”
两只手枪都对准了彼此，两个人的脸上的都带着浓浓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围在屋外的大帅下属们，各自端起了手中的长短枪，瞄准了屋子里面。
王大帅得意地笑道：“你就算会用，能不能和屋外我那么多兄弟，那么多枪比比？”
老爷却点头道：“可以。”
大太太惊呼一声道：“梅锦毓！你想死不要拉我和兆祥陪葬！”
老爷的面色微沉，王大帅哈哈大笑，讥讽地望着老爷道：“看来你不过是个孤家寡人而已，我就不同了，我有那么多弟兄……”他的话陡然停了下来，神情大变，双手抓住喉咙，额角青筋爆出，口角吐出白沫，“你……你……”
老爷的眼神像冰一般冷，“王得财，你被人叫了几天大帅，就忘了你叫狗蛋吧？”
门外站着的人忽而像得了软脚病一样，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打滚，院子里的的雪被他们的身躯碾压成一块块的白色，
王大帅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指着老爷喘着粗气道：“不……怎么可能……”一缕鲜血自他的口边滑落，他的脸像极了庙里画的地狱小鬼，吓得我攥紧了娘亲的衣裳。
这时在一旁的管家走上前来，手中端着一只玉杯和一只锦盒，径自送到了老爷面前。老爷极利落一枪打在了副官身上，那副官软软地瘫在地上，双眼瞪得老大，额头上的鲜血汩汩往外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