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殷、楚征南二人见燕齐眉一步迈出,就要与四人交手,心里均是惴惴不安,瞧着不光四大天王走上前来,一侧在原地修养许久的三大菩提也暗中起身,绕到一侧,显是七人围攻之势。李北殷惊呼一声不妙,连忙走上去将他轻轻拦住。燕齐眉转过身来,朗笑道:“好兄弟!不必为哥哥担心,就这几个幽丰宫酒囊饭袋,还奈何不了你哥哥我。”李北殷唉了一声,凝眉道:“燕大哥,兄弟绝非是想折煞哥哥面子,只是幽丰宫的人哥哥初次相见。那个持国天武功算是四人中最差劲的,和伊舍那天、西风天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更有那身负明玉素书经的增长天,若是她们一齐攻来,难保哥哥会吃亏啊!”
楚征南抚须笑道:“燕掌门,咱们教主与你一面投缘,麒麟教的兄弟们自然对你安危看重。幽丰宫与咱们其他武林门派不同,武功路数诡怪,出手阴森狠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万万不可小觑啊。教主与楚某在一侧为燕掌门撩阵,若是宵小胆敢在暗中使出什么鬼花样,咱们也便有了理上去教训,给燕掌门分忧。”燕齐眉朗笑道:“谢谢二位好意,既然如此,燕某就却之不恭了,谬请两位替我撩阵了!”李北殷点点头,就要随着燕齐眉往前走,忽的被尚方含丹跳到身前,凝眉道:“看看你自己的手,都成什么样了!”李北殷举起两只被止血绢包裹的手掌,把她娇嫩如花的红颜捧住,笑道:“我没事,好容易才寻到幽丰宫人下落,可不能他们这么轻轻松松的走了。”说罢他指了指一侧已然起身的三大菩提子,说道:“这个圆通尊通晓九阴轻罗掌,我和楚掌教得试试这掌法到底是不是伤教皇的武功,若真是这武功,秦摩轮、贺摩天便逃不了干系!幽丰宫人便是天方教大敌,更不得放他们为祸。”
尚方含丹一阵凝眉,啐道:“李教主就爱多管闲事,峨眉、北宗相王的事你要管,朝廷的事你也要管,现在幽丰宫和凌飞派的事你也要插上一脚,我怕你到时候树敌太多,被乱刀砍死。”李北殷笑道:“这些事不都是尚方姑娘带我去的。”尚方含丹脸上一红,啐道:“叫你如何就如何,你这个耳根子软的顽疾何时能改。”说罢她将李北殷一只缠着白绢的手掌贴在红嫩如玉的脸颊上,柔声道:“我不懂武功,可你千万小心。那三个菩提子或不是你对手,可招式阴毒邪魔,不可大意。”李北殷心里一暖,奇道:“关心我?”尚方含丹脸上红嫩一片,看着四周江湖人眼神揶揄的瞅来,一把将他手掌扔向一边,娇笑嗔道:“普天之下关心一个淫贼死活的,又何止我一个人?”说罢她将胸前轻纱轻轻拉紧,顶着满天烈风往回走去,长发纷飞,青纱乱舞,阳目含波,琼鼻秀挺纤长,丰满娇嫩的身姿摇曳风中,轻轻一个转身惊艳世间。李北殷向端木赐、杜文秀使了个眼色,两人点头会意,围在尚方含丹身侧护她平安。
四周人士瞧着一阵失神,惊叹一片,上官神斌也是轻摇玉扇,冷眼看向她腰间一杆黑金浑银的长剑,叹道:“美若骄阳,灿若红花,不外如此……这姑娘来头可真不小啊。”曹仁清看去点点头,笑道:“公子爷,这姑娘腰间那把剑,价可倾城。”上官神斌点点头,冷笑道:“真美,真美。我见过的女子中,除了凝魄,才从未有过惊艳之人。”孙叔策呸了一声,笑道:“公子爷若是喜欢,咱们这便和魔教……”上官神斌手中猛然起一招拈花神指,转动长扇,左右各自一击,打在孙叔策嘴巴上,用力精纯,登时将他嘴巴封上,冷喝道:“这神女是李教主得人,谁敢坏我大事,胡言乱语,非把他牙口拔光了!”孙叔策性子火爆刚烈,亦是江湖奇人,武功甚高,若是旁人敢这般出言动手辱他,定会发了疯一般跟他玩命,可他从小便跟着公子爷长大,肃慕有加,嘴巴上被打出两条艰深红印,活像被人用红色封条把嘴巴封上,登时悻悻碰了钉子,退到一边。刘沣忙给他说理,说道:“公子爷处事周密,以匡扶上官家百年雄风为己任,切不可给公子添乱,明白吗?”孙叔策呸了一声,点点头,似有不忿。
他见石毓英和赵凝魄走来,也便拎着扇子迎了上去,握住赵凝魄的手说道:“这里危险,且往后退退。”赵凝魄羊脂玉颜灿然一笑,爽朗道:“无妨无妨,公子爷定要瞅这个机会研究幽丰宫、天方教、凌飞派的武功,还是靠近的好!别误了公子爷大事。”上官神斌瞅着她满面爽朗风姿,俊然一笑,说道:“好好好,就依你。”石毓英在一侧低头不语,眼神晦涩难明,挤出一抹微笑,抬头走上前去,把上官神斌的手臂挽住,柔声道:“表哥,幽丰宫和凌飞派武功玄妙,破解之法亦是难寻,毓英给你出出主意可好。”上官神斌叹了口气,眼神怫然不悦,看了看赵凝魄,旋即收起满脸愁容,闭目说道:“一起去。”说罢其人挽着赵凝魄的纤长玉手往前走,石毓英心头一凉感到几分委屈,跟在后面。一侧尚方含丹全都看在眼里,没由来的一阵失神。
场中目光全数汇在燕齐眉身上,其人一生黄袍披风率后,朗声喝道:“你们四个一起上,还是被燕某挨个打趴下!”持国天长须一凛,排众而出,冷冷喝道:“老夫纵横江湖多年,除了段明心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没见过这么狂的人!既然燕掌门不肯往幽丰宫走一趟,咱们只好用蛮了!”燕齐眉冷哼一声,虎目扫射四人,大喝道:“就凭你们?!你们应该知道,燕某想杀你们四人,不是一件难事!段前辈是北方武林高人,更是我兄弟恩师。你们谁敢再说段明心一句坏话,燕某就杀了谁!!”滚滚龙吟震天裂地,震得四人均是身影一颤,漫天烈风大作,席卷狂云,飞砂转石,若北国狂士苍凉立于大漠,仰天吟啸。浮云生死身何惧?六军辟易愤英怒。
虎啸龙吟间,燕齐眉双脚一蹬,一条龙影随行,忽然手起一招擒龙亢藏掌轰击持国天胸口而去。这一招起身而跃,一脚蹬地就飞起了三层楼高,看的李北殷一阵兴奋,心道:“方才与燕大哥过招,他果然手下留招,端是这身法之精妙奇诡,又怎么会被我逼着对上掌力呢?”李北殷架起太羲神功,眉心朱砂间金芒一闪,六觉神识在转瞬即逝的身影上,更是一阵惊叹:“竟然完全探不到他周身元气涌动,方才燕大哥的身法当真没用一丝内力,竟是靠强健体魄莲华,成梯云之纵,金雁神行。他这身体资质,当真是要高寻常人太多了。”
电光火石间,燕齐眉已然拔地而起,苍凉高喝,旋身而出,一记擒龙亢藏掌卷起万丈风沙,龙声嘶吼,绝强一掌金藏云云龙四起,猛然打向持国天胸前,持国天刚才与燕齐眉交手几个回合,虽未受伤,却被其一身伏龙功刚猛之劲打的全身筋骨裂痛难当,岂敢怠慢,心下微微生惧,脚下稍有迟缓,已然避不开天下间最刚猛正派的擒龙亢藏掌,手起十成止山崩岳罡拳轰击对掌,硬是接下一击。擒龙金藏云掌并无方才李北殷手中金刚藏一般刚猛雄浑,断人筋骨,更讲究以气势取胜、恰是这豪迈八方,万古行狂的燕齐眉,他脾性刚烈正派,豪气干云,与擒龙亢藏掌太过匹配,得以将这一套掌法发挥的淋漓尽致,霸气无双,持国天刚为接下燕齐眉凶猛一掌而庆幸,岂知金藏云掌的威力便是磅礴如云,如万顷洪流后劲勃发,一浪高过一浪,叠加在一起如排山倒海,泰山倾塌,燕齐眉怒吼一声,汹涌掌力再叠一成,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持国天登时仰天惨叫,全身易经七重真气变幻难测,堪称妙绝,但却已经完全无法抵抗擒龙真气入侵,燕齐眉十成擒龙亢藏掌掌劲灌体而入,如同将一座大山硬生生塞进持国天体内,几乎爆体而亡。绝强的内力差距面前,甚至连还手余地都没有。若论内力,场中根本无一人是燕齐眉对手,持国天这般痛楚难当亦是在情理之中。
燕齐眉一脚踢去,正正踹在持国天心窝处,登时踢得其人胸骨断裂数根,却不敢松开掌力,全因燕齐眉擒龙真气贯通四肢,一旦撤掌便是任由燕齐眉占尽先机,再难还手余地。伊舍那天、西风天见势不妙,纷纷冲上前来,将一身内力传导如持国天体内,三大天王内力合为一体,足有武圣百年内功,算是将燕齐眉一身擒龙功险险挡住,只是持国天如同几人对掌中介,龙骧仁王功、八部神功、伏龙功三门真气全部灌入其体内,再加上自身已然足够庞大的易经真气,四顾真气自在其双臂间涌入,硬是将其一双刚刚接好的手骨再度震断。
伊舍那天、西风天见燕齐眉内功之深厚如同大海,雄浑不可测,大惊失色,再不敢与之怒触强悍,谨防持国天全身爆裂成肉泥,纷纷撤手。两人对视一眼,艰难将右掌抬起,天众帝释掌、龙骧蠖屈手同出,奇袭燕齐眉面门去。燕齐眉大吼一声,猛然将与持国天对抗内力双手撤后分离,双头成爪掌之状,驾驭擒龙真气,旋即猛然踏足,仰天悲戚怒啸,擒龙真气直冲上天,荡空层云,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间,震起漫天无数土石,汇成土龙,土龙眼中光华滚滚,几根龙须迎风飘摇,一口龙牙交错凶煞,栩栩似生仿佛实质,李北殷有幸再度瞧见燕齐眉施展这秦龙霸气功,立刻散出滚滚启天旁通真气,感受他身上真气流转,双手负背,悄然比划,启天旁通功可快速精通天下武学精要,化为己用,一来二去一招擒龙霸秦功,李北殷已经学了六七成的招数。燕齐眉吟啸长龙,一招擒龙霸秦功卷起千条屠龙,若万马齐喑,无尽庞然巨力轰然从漫空中轰裂,仿佛天河倾塌,这等气势犹如身后统帅千万大军,振臂一呼,轰然袭来。
绝天霸地的一记擒龙霸秦袭来,三大天王均是觉着倍感吃力,燕齐眉豪迈肆意,这一掌强压十成内力,使其极限之作。西风天、伊舍那天二人将无力举掌相迎的持国天护在身后,纷纷大喝,全身真气顶上袭来土龙,端是伊舍那天内功亦是深厚惊人,全身爆发出阵阵璀璨白光,金光明最胜王经使得其人宛如坚不可摧的玉像一般,连头发丝都充盈着滚滚真气,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忽的大喝一声,还硬是将燕齐眉霸道无方的一招擒龙霸秦抵挡下来,却也是脸色惨白,双臂骨骼剧痛。燕齐眉冷哼一声,见一招不成,也便就此作罢,旋身向后,落在原地,举指朗笑道:“你姑娘家家,却炼了这么刚猛的少林金刚不灭功,有点意思。”
伊舍那天并不答言,冷哼一声看向一侧视若无睹的增长天,渡朔神君正手托一口神塔,闭目养神,似是与己无关,伊舍那天气的胸膛起伏,喝道:“增长天王,你做在什么!要等我们被这莽汉内功压死不是?!!”增长天缓缓睁眼,身上猛然飞出一团紫色玉墨,缠绕全身,一言不发只是冷冷扫了一眼一侧的李北殷,伊舍那天立刻会意,明白她在提防李北殷、楚征南入阵奇袭。西风天抽出身来,将持国天从胸前提起,握住他手骨猛然一接,喝道:“老天王,若是承受不住了,便休息片刻,你这腕骨再断一次,可就接不上了。”持国天因腕骨重接,剧痛难当,老脸苍白,忽的被自家兄弟喝了两嗓子,颇为恼怒,大喝道:“老夫以老自居,是辈分所在!不是老夫真老态龙钟,任这壮年莽汉宰割!”说罢立刻盘膝运功,将体内擒龙真气以顺息贯地神功导入地下。燕齐眉未曾修炼有擒龙分金指绝技,擒龙真气不似李北殷身负的一般难缠,炼化起来倒是要轻松少许,持国天大骂不断,显是要炼化完毕后,与伊舍那天、西风天再度围攻燕齐眉,博浪飞椎。
上官神斌在一侧看得目不转睛,长眉紧锁,细细思量,低声道:“这伏龙功的确是世间最霸道的武学。既能擒龙控鹤,穿梭于空,闭气锁神,又能将自身与周遭万物融为一体,化为己用,刚猛出掌。”赵凝魄朗笑道:“公子爷如果喜欢这功夫,咱们大可向燕掌门以武学典籍交换,燕掌门好客豪迈,想来不会拒绝。”曹仁清冷哼一声,低声冷笑道:“到底是运转蛮力的粗野功夫,我瞧着不甚高明,公子爷学来不雅,反会给人嘲笑。燕齐眉,到底是个莽汉,一身破衣烂衫,蛮力再过人也活像个乞丐。”石毓英听着惕然心惊,忙凝眉看去,说道:“表哥,燕齐眉内功之深厚,比之李北殷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万不可小看他。伏龙功与明玉素书经一般,我们都寻不到破解之法。”孙叔策呸了一声,点点头说道:“石小妹多虑了,若论内功世上何人是你那外公段前辈的对手,咱们公子爷能在他老人家化极神雷下保命,还怕这莽汉不成!”上官神斌冷眼睥睨,忽的又飞出一记天门圣心掌,啪的一声打在孙叔策的脸上,其人嘴巴上红印尚未消散,脸上又多了一记骨指消瘦修长的五指掌印,刘沣凝眉骂道:“孙弟!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石毓英当即明白,显是当日段明心离开大理之后,寻到她未果反倒寻上了上官神斌及其家将一行人。她深知外公雄武暴烈,怕是一言不合和表哥动起手来,上官神斌武功再高也不敢对段明心丝毫不敬,处处忍让险些丧命在化极神雷手之下。她怯生生看向上官神斌,其人仍是目不转睛的看向远端交战的燕齐眉,面容朗玉,带着浅笑,眼神却森冷难当,令人不寒而栗。石毓英不敢多言,在一侧摇头叹气,心道:“难怪表哥忽的待我这般清冷,原是怪外公开罪于他。”她深感内疚,正失神之际,上官神斌一只纤长俊手忽的握住她一只左腕,低声道:“表妹,这套伏龙功的武功我尚有看不明白的地方,你给表哥好好说说。”石毓英脸上一红,心里酸楚委屈一扫而光,嗯了一声用力点头,说道:“表哥你瞧,燕掌门每出一招他体内真气便会…………”尚方含丹就站在两人不远处,冷冷看去,一双骄阳美目思索许久,身后的端木赐、杜文秀对视一眼,冷笑摇头。
李北殷眼中金光闪动,方才片刻的凝视,运转启天旁通功感受气息,已将燕齐眉一身擒龙霸秦功记在脑海里,如同时间停滞一般在脑海中慢慢回放,心道:“燕大哥全身肌肉虬劲有力,显是横练硬功大成,他这等英武虎躯施展伏龙功却是霸气无双,极其吻合,及是方才三大天王齐力对抗,也难伤他分毫,元气波动已久有条不紊,深不可测啊………我没有燕大哥这等英雄体魄,内功也与燕大哥稍有差距,他这功夫学来不能生搬硬套,不然只会像师傅说的盘龙功一样,威力越大反噬之力越大。得寻个法子……我虽是没办法,可毓英定会有办法。”
他笑着看向石毓英而去,却见上官神斌紧握其手,两人神态倒是柔和温情,李北殷心头一凛,心道:“毓英和他表哥和好如初,我该是比谁都高兴才对。只是她现在有了表哥对他好,想是不会再对我说什么心事。我还是莫要去打扰他们二人………”他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只是片刻迟疑,忽的眼前三天魔影闪出,梵天智剑掌、地藏转轮拳、九阴轻罗掌齐齐攻向燕齐眉背心而去。李北殷心头凉透,心道是自己稍稍会精不专,便被三菩提子寻到空当,岂不是害了燕大哥,忙大喝道:“幽丰鬼魔!可还知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