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回香象绝流海之心下
李北殷稍稍会气,便一把将她身子挪开,示意自己嘴上沾染剧毒,凉弦月也是一惊,嘴唇已是一片青黑。水中最忌开口,一旦呛水便是溺水前兆,水下暗流涌动,生死之间不得已的亲吻却像是相随,李北殷心道凉弦月染毒,海下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待了,愤而将擒龙吸壁功施展到极致,两人轰然从海底涌上海面,一边疯狂吐水,几乎都要将肺叶咳出来,一边紧紧抱在一起,唯恐再跌落水中。
忽的一阵巨力将两人双腿齐齐向下拉去,两人一阵惊乱,再度吸气闭目,潜到水底,却见是近十名**上阵的大食、拜占庭军士,李北殷海中只能施展擒龙功,于是亮起两道金光璀璨的擒龙手,重击其中几人胸腹,又握住几人肩甲骨,拉到身前,哪知向来起手快捷的凉弦月却忽然不再出手,在水上一阵失神,掌心中黑金令迟迟不举起来,反被那几名擒住军士重重拳拳凿在小腹上,险些闭过气去。李北殷瞧着又气又惊,怒而一把将那几名军士重击胸腹,扔到海底,生死不明,旋即将她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冲向十几名海底军士游去,李北殷提着一杆铁骨令冲起,架起擒龙功,身如游鱼,绕到其人身后,一令打昏一人,一脚将其踢到海面上。其他几人又围攻而来,李北殷强催两道摧坚爪,将几人轰然击飞。
凉弦月在他胸前轻轻拍着,长眉颦蹙,示意自己即将出不上气,李北殷立刻会意,向上游去,两人在海底一阵挣扎,辨不得方向,终是飘上海面,大口呼气,两人头探出海面,惊讶发现此处远离远端船只的围困,竟然从海底潜到狭窄海峡的一处边缘岸边。凉弦月腿上伤势极重,痛楚难当,身子在浅海上几乎浮起,李北殷抱着她艰难的从海上爬到岸边,两人全身湿透,一上一下瘫倒在在地。海中重力极大,若非习武有成之人,早已被海底压力压碎了筋骨,即便如李北殷身负擒龙功,也觉得身子骨裂痛一阵,更别说少习内力的凉弦月。
两人相拥倒地,李北殷猛地张开眼,见她已是面色苍白,暗叹不已,旋即想到自己体内气血由太羲真气透析,或有解毒之效,旋即将手指咬破,将她小嘴轻轻拨开,让指尖上血液顺着她嘴唇一齐流入,一边忙强催太羲神功将她扶起,用阳炎真气替她将身上发丝衣着烘干,一边一手捂在她受伤的大腿一侧,架起回春真气祛毒,一边灌入真气,一边用擒龙功吸去她腿上的毒血,替她拔毒。www反反复复数次,才见她大腿伤口处涌出鲜血,这才放心下来。旋即替她将伤口凝合止血,有扯下一片衣衫烘干,包住伤口。李北殷看着她嘴角渗血,方知她刚才被那几人重击小腹,受了内伤,于是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探出一只氤氲回春真气的手,捂在她小腹处,将真灌入。凉弦月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全靠坚如钢铁般的意志力醒着,忽的见李北殷手掌轻抚在自己小腹上,一阵娇乱,将李北殷手掌移开,白脸微红,说道:“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她虽是无法再海下杀敌,方才半个时辰在海下,其人竟手起刀落杀了百人之多,身手之矫健骇人听闻。李北殷叹了气,说道:“法子倒是有,不过耗费辰光。但你刚才受的罡拳极重,如果不及时化去,会落下病根的。”凉弦月点点头,低声道:“他们到底是大食国的子弟,我不忍动手杀自己的同胞战友。拜占庭人也是米哈带来的,他是为我而来,我………”李北殷点点头,说道:“我理解你。”旋即将她背过身去,将双掌滚滚动机生血真气抵在她后腰,灌入她体内,将她体内多于血阴的气化去,令其缓缓稳住气息。李北殷忙道:“你失血太多,就在这里歇息,其他的我来料理。”
凉弦月在信仰宫军营式苛刻管理下生活多年,凡事量力而行,绝不勉强拖人后腿,点了点头,忽的灵光一闪,说道:“李教主,我们在海上已是难以突围,但如果让小妹他们同我们一样,从海峡来到路上,就会有逃生机会。在陆地上,你和段教主的武功才有用武之地。”
李北殷闻言一惊,连声称妙,随后将她藏在一侧海滩巨石之后,脸红道:“方才你腿上伤口染毒,我实在没了办法,才用嘴去吸毒血,绝非有意轻薄,实在对你不住。”凉弦月眼神一凛,慌如春水搅乱,摇头笑道:“没事,你也是为了救我,一番好意,我怎么会好歹不分呢。”说罢她将头上缠着的几根黑金铁令齐齐拿下,秀发飘扬,交到李北殷手中,凝声道:“李教主,海下不比陆上,不可用强劲,要学着顺应海水走势和流动方位,万事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她旋即忙道:“等你们,等你们把小妹她们带回来。”
李北殷点点头,将黑金令收回,腰间死死扎好,忽的手臂被她挽住,转过头来,却见她正跪在地上,施大礼祈祷,忽的伸手将他脖颈轻轻捧住,闭目在他眉心间淡淡一吻,颂念经文,说道:“天方至尊会在天上保佑,愿你们平安。www”仪式庄严圣洁,让人难生出半分别念,李北殷点点头,将她轻轻扶住坐在一侧巨石之后,旋即转过身去,脚踩神行飞到海边,深吸口气,继而身成旋风,一个猛子扎到海里去,催动全身擒龙功深入海底,向远端游去。岂知方才两人远离船只,爬上荒岛,大批波斯大食水性奇佳的武者已经袭上船只周围,起手凿船,刀劈斧砍,已然将大船接连凿出几个大洞,海水顺着严密的船身流入。
李北殷在水下看得瞠目结舌,心道若是真让这伙人将船只凿穿,段明心等人还不都束手就擒?想罢他便手提两杆黑金令悄悄绕到其身后,定睛一看,那凿船之人竟是方才使海刺袭击凉弦月的平等经师,李北殷见其在海中并无路上一般听力敏锐,心头嘿嘿冷笑,悄悄举起神火令,手起令落将以刀斧劈砍船只的平等经师点住穴位打昏过去,提出海面,扔回船上,李北殷换了口气,继续潜入海中,收拾其他方向凿船之人。
澹台仪在船上扫荡群寇,越发觉着压力倍增,见此番被扔上来的竟是平等经师,便知李北殷在船下得手,将被穴道打昏点穴之人扔到船上,作为人质。
李北殷刚刚得手,游到另外一侧,忽的方才眼前之人不见了踪影,正一阵迟疑,两肋间突然一阵剧烈刺痛,似有尖锐之物横插而来,咬牙回头看去,原是正直经师与智慧经师被方才动静惊动,纷纷游来举刺。只是李北殷体内启天反弹神功自然而然运转护体,将两把海刺抵在肋间,无法深入,反弹袭出,李北殷感到的刺疼则是真气入侵,稍稍运功便将其化去。
李北殷学着凉弦月的模样在海底借力而行,并不顽抗而上,待正直经师与智慧经师赶到下游,自己立刻顺着海流方向横冲而去,手中团起两记擒龙爪,扣在二人肩上,他深知海底作战绝非施展武功之良策,旋即轰然从海中向海面腾起,拽着这两人越到甲板上,手中飞起两道黑金神火令打向两人面门。正直经师手舞海刺格挡,却被一道黑金令将手中海刺震得粉碎,腕骨欲裂。
原是李北殷擒龙功架起黑金神火令,擒龙控鹤,出招刚猛至极,轰然作响,龙吟滚滚,一令飞去若千山倾塌之重,将其人打退三步;另一把黑金令亦是沉重难当,智慧经师却是不似正直经师一般蛮力格挡,脚踩流云快速闪开,李北殷旋即手中光掌一挥,指挥黑金令从后袭来,快如黑星闪电,重砸在智慧经师背后,混沌重力当即打的他背心痛楚难当,噗的一口鲜血奔涌而出,倒在地上。
李北殷挽起隔空手,将其吸到身前,一边脚踩神行,赶在正直经师袭来之前将其拉到一侧,点住穴位,扔到令狐小妹脚下。正直经师夺人未遂,反倒被李北殷将同伴掳走,心下薄怒,手起一道阿维神掌,轰击李北殷背心而去,但论内力其人尚不是李北殷对手,一记太羲神剑掌轰然对去,阳炎神剑掌将烈火神掌纳为己用,反弹而出,轰然将正直经师半身烧伤,正直经师惊呼一声,只得先顾着拍灭身上不息神火,李北殷见其身法稍有迟滞,翻身而出,双指重点击在其背心之上,分金指重力足以开山裂石,一击之下将其穴道封住。
如此一来,十二大经师中智慧、掌火、平等、信心、镇恶、正直、功德、齐心、俱明已经被李北殷、凉弦月俘虏,常胜经师是重信义之人,知李北殷有心放他一马,不再下水,只在远端观望;但仍有大圣、勤修、信心三经师不见踪影,摩尼教三大护法也是无迹可寻。
李北殷在海中酣战许久,回到岸上身体重心齐齐向下压去,巨大的压力反差使他脸色一阵苍白。澹台仪将四周涌来兵士清完,忽的飘到他身侧,关切备至,李北殷在原地休息一阵,立刻站起身来,将澹台仪横抱在怀里,惹得她脸上一阵烧热,但知他必定事出有因才如此做,也便深深依偎,不再动弹。忽的大船轰然向一侧倾斜,几乎要即可沉入海中,便知是大圣、勤修、信心三大经师在船底凿出了裂缝,以至于大船倾斜欲沉落海底。
船上风云变幻,段明心将等人忽的身体虽半截沉船向后倾斜,李北殷将令狐小妹背在背上,冲着段明心二人喊道:“师傅,随我入海!”段明心将尚方含丹锁在臂弯里,与李北殷等人一同在大船倾翻之际,轰然入海,向远端海峡边缘游去。李北殷将真气灌入两女体内,暂时封闭两女七窍,架起擒龙功向凉弦月修养所在岸边快速游去。
塔希尔等人见李北殷六人从海面上忽然消失,登时惊怒难当,但见船上米哈及九大经师被住了穴道,一旦坠入海中只能被活活淹死,沉到海底,只得怒骂着纷纷出手去救人回船。
李北殷等人浅海而行,四周钢箭如水刺来,但都被水流卸去大部分劲力,速度已然也变慢许多,段明心手起化极真气,将四周袭来钢箭打散,众人顶着漫海袭来的箭网,在海中前行足足有一刻钟,才游到岸边。澹台仪、尚方含丹、令狐小妹三女均是险些背过气去,段明心摸了一把脸上海水,喝道:“速速离开,切不可让大食波斯人瞧着我们离去的方向。”李北殷点点头,扶着三女艰难向海滩走去。凉弦月在远端等候多时,瞧着众人总算是无虞逃出,一阵感叹,快步上前将令狐小妹扶住,背着她向前走去。
众人一齐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在远离海滩,藏在海峡边境处一座废弃宅院,此处上沿海峡为波斯地界,人烟稀少,众人想着得以就此歇息一夜,便在这处宅院中住落下来。此处宅院似是荒废,其内屋厢也不甚整洁干净,但此时想到波斯人、大食人正发疯般在四周寻找六人踪迹,也便不再挑剔。李北殷、段明心均是极少下海之人,一时间难以适应,疲惫不堪,一老一少靠在屋内椅背上喘息欲睡,澹台仪将屋内壁炉,积蓄杂草木柴,以炼阳手燃灼取暖,凉弦月在众人未归之前浅海摸鱼,将几只鱼打理干净,插在剑上炙烤,尚方含丹带着小妹收拾着屋内灰尘,两女被呛的琼鼻微皱,秀气的打着喷嚏。几人用过餐后,便围在一起商议明日离开事项,想着水路是不能再走了,于是明日决定从陆路横穿波斯边境,向中土行去,虽是会多耗费些时日,但也比再与波斯人在海上僵持要好许多。
酣战一日,众人都是累到极点,各自到屋内就寝,宅院狭小,尚方含丹等四女只得同寝一屋,分列四处。李北殷在隔壁一屋,倒在床上,觉着全身筋骨酸楚难当,困顿至极,于是极快便沉睡。他没由来的做个梦,梦里澹台仪成了她的妻子,尚方含丹也嫁给了他,小妹、凉弦月也都一并随他成婚。几人一起生活在一处荒岛之上,他在梦里却能瞧得出,那正是在荒芜无人的屠龙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