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笔墨难书旧时怨 上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1      字数:4466

第96回笔墨难书旧时怨上

便在此时,忽听得殿前一声咳嗽,易容教皇的少年人从台上幽幽走下,身上佩环微微敲击,传来玎玎异声,缓缓而至。李北殷本以为他尚要来讨教几招,于是说道:“如果还有关卡,请示下。”

易容教皇一瞥之下,只见李北殷仍是一身真气汹涌,烈阳灌体,眉心生出元阳,段明心冷眼相待,也是凝眉抚须,一派昂然,其中三女均是立在身后,他负手而立,眉头紧皱,低语道:“我哪里是中土教主的对手,既然已经单骑闯关,这便随我去见教皇吧。”

六大信条神王对视一眼,倍感不妙,站起身来围在易容教皇身后,一阵低语,显是不想让李北殷等人进后殿面圣。易容教皇听这六人絮叨,眉头越拧越紧,脸色紧绷,随后摇摇头,叹道:“如果城外的兵马有用,我何必大费周章将各国教主请来,李北殷的武功连你们都不是对手,何况是近卫军兵马。”六大神王一阵凝眉相觑,旋即信天神王将手中剩余神火令交到信穆神王、信世神王手上,三人双手执令柄,高高举起,只听中间那身影最高大的信天神王朗声说道:“大食国天方教总坛十六黑金穆圣铁令,为教皇所有,中土教主,你既然有求于人,还是先把黑金穆圣铁令还于总坛。此时不还,更待何时?”那话语音调不善,显得极是生冷。

李北殷听着语调不对劲,转而看向段明心,段明心正低头抚摸黄龙神刀,冷笑不止,传音入密道:“大食人性情暴躁,反复无常,手里留下些把柄绝不是坏事。十六根黑金穆圣铁令,在谁手里,谁就能调动各国教坛兵权,不要轻易交给出去。”

李北殷闻言心底有数,将十把黑金神火令别在腰间,负手说道:“我们有言在先,若是这几把铁令再落入在下手中,便随我回到中土,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你们想要回去,就遵守承诺,带我几人面见教皇本尊。莫非几位神王都是言而无信之人,是要食言了。”

李北殷尚未将太羲神功卸下,眉心元阳赤光一闪,周身烈焰滔天,近身之人均是全身滚烫炽热,三女面如粉蒸,衣着湿透,丰胸**均在薄衫间隐隐若现,惑人心神。六大信条神王均是冷哼一声,信穆神王怒道:“你方才根本不算单人闯关,这几个中土女子处处维护,几道致命伤全都给你挡下,不然你没机会安然站在这里。”李北殷冷眉一皱,手中忽的飞出几道擒龙隔空手,左右手猛然一探,直冲六人脑门而去,这六人内功大穴被擒龙分金指所困,完全发挥不出来,齐齐惊呼向后退去,李北殷双手在六人面前一撩,却并未伤害其人。信世神王冷冷喝道:“中土教主,你实在无礼,大食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既然有求于你,就当客从主便。”

李北殷扫射六人,绷着脸将手掌摊开,却见左右掌中各躺着三枚五彩宝石,那六人齐齐一惊,看着这五彩宝石如此眼熟,在猛地摸向帽子,登时吓得丧胆亡魂,齐齐向后退去,李北殷低声道:“这么做无非是想告诉各位,你们最好遵守规矩,我若取去你们性命,只是举手之劳。”说罢他双手齐齐一样,六枚五彩宝石齐齐嵌入五人官帽之上,腕力之准妙到毫巅,澹台仪瞧着微微弯起嘴角,想到段明心方才夸赞太羲神功修炼完成,令人脱胎换骨,却是不虚。

小教皇吃了一惊,回头看向丧胆离魂的六大神王,叹气道:“大食国总坛第八代教皇哈里发有言,想面见第八代教皇,必须过六位信条神王这一关,无论如何中土教主已经打通关络,几位信条神王不必再三阻扰了。”旋即他转过身来,对李北殷说道:“李教主,毕竟要面见总坛教皇,请多待些时辰,待我向教皇请示后,便即刻通知几位。”段明心一阵凝眉,在李北殷身前一阵耳语:“此地为大食国总坛,城外兵马上前,若真是给他时间太多,难免有隐患,我们二人倒是无妨,这几个姑娘可难保。”

李北殷点头称是,旋即正色道:“必须今日之内。”易容教皇见段明心顷刻识破,长眉一皱,寒声怒道:“你……”他环顾四周,见殿内所有人性命都在李北殷手里攥着,也便怒哼一声,在六大信条神王围簇下离去,冷冷留下一句:“诸位可现在总坛各自走走看看,时辰一到,我便来通知你等。”

李北殷看着信法神王裸露在外的屁股,嗤嗤憋笑,最后大笑出声,信法神王回过头来,向回走去,挺着裸露在外的肚皮,又是惹得众人一阵哄笑,其人怒道:“汝之**,胆敢笑我!闭地有脸魔功,你可要准备好了!”李北殷登时收功,眉心间的元阳浅浅散去,一阵瞠目,奇道:“淫……魔?闭地……有脸…还是魔功?”尚方含丹在一侧巧笑出声,信法神王脸上紫红,如同猪肝,怒喝道:“**,骗子,尔等中土人,皆是不诚之人。”说罢他扯着半边长袍,将屁股遮住,冷哼离去,刚一转身被自己一件披风拌的狠砸跟头,拍拍屁股离去。李北殷等人瞧着他实在滑稽可笑,均是捂着嘴不笑出来。

易容教皇回头冷到:“中土教主,你还要困我教下三大密使多久。”六大信条神王围在小教皇身侧,几人立在门前许久,显然是不放这三人,不肯面圣。

李北殷等人长出口气,不成想与教皇三密使、六大信条神王、各国天方教教主一战,耗费了辰光,足有三个时辰之久,段明心想来教皇三密使已经被困许久,身受重伤,论武功也绝非再能敌得过众人。几人走到被困的教皇三密使身前,李北殷如法炮制,只解三大密使四肢穴位,不解命门上真气。三人齐齐起身,气愤难当,七窍冒火,均是冷哼一声便离去,走向门口与易容教皇汇合。凉弦月使走了半截,又回过神来,走到李北殷身侧,轻摇红唇,冷声道:“中土神火令为总坛教皇凉弦月使所有,还我。”李北殷心道这令牌是千辛万苦才夺到手里的,哪能这么轻易就还回去,何况六大信条神王全因为令牌在他手里,才肯引荐,怎么轻易让与人。

李北殷摇了摇头,低声道:“暂时还不能给你,见谅。”他本已做好了与其舌战之备,却见凉弦月使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只是一瞬,转而流逝,随后竟一声不吭,冷哼一声回头便走,却是把李北殷吃了一惊,心道:“就这么轻易就走了?又是什么意思。”旋即李北殷低下身去,给各国教主解穴,也都是不撤擒龙真气,各国教主自然不敢对李北殷等人唾骂叫嚷,只是留在殿前盘膝疗养。

旋即李北殷等人一道离去,刚走到门外,令狐小妹跑到李北殷身侧,柔声道:“教主,我想去见一个人。”李北殷回过身来,摸了摸她头顶柔发,温声道:“我这几天每天都在担心你,你还要乱跑呀。”令狐小妹摸了摸他的衣襟,似是在温柔的撒娇,低声道:“教主,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怕………我怕以后会见不到。”李北殷叹了口气,说道:“小妹,千万注意安全。”说罢他将袖中两把神哭银笏拿出,放在她手里,说道:“早去早回。”令狐小妹把两把神哭银笏捧在怀里,笑了笑转身离去,脚步轻快。

澹台仪随着李北殷往前走去,却听释译琮从身后走来,笑道:“澹台姑娘,我教教主想请澹台姑娘一叙,不知可否。”澹台仪扭头看了看释译琮身后的阮仲,其人肩部被困龙刺刺穿一道大洞,鲜血染红衣袍,却是仍一脸灿笑的看过来。澹台仪微微颦蹙,柔声道:“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旋即她怯生生瞅了瞅李北殷,段明心看出名堂,眼珠一转,抚须道:“澹台丫头,收了人家礼物,还是去给人家道声谢。谅他们也不敢把你如何。”李北殷对着释译琮笑道:“释先生,帮我给占波教主道声歉,困龙刺所伤可大可小,如果贵国教主体感不适,请立刻通知我,毕竟大家都是被总教逼着,才大动干戈,私底下来,还是友好。”说罢他将腰间别着的一根黑金神火令取下,说道:“这一根是占波天方教神火令,就此转交阮教主,希望各国教主能就此摆脱总教胁迫,掌握自己命运。”

释译琮猛地抬头,大喜道:“李教主,多谢。”说罢颤着手将神火令接过,刚欲回身,忽的想到的些什么,低声问道:“李教主,不知今晚可有空了?在下多年不回中土,有些事想请教李教主。”李北殷点点头,叹道:“今夜会去面见教皇,待我完事之后,便有空当,静候先生。”释译琮叹气点头,似是想起什么极为敏感之事,随后看向澹台仪。澹台仪又看了看李北殷,见其人但是不气不恼,旋即跟在释译琮身后离去。李北殷三人在后殿处一阵散步,段明心忽然提出要重游旧地,让两人不要跟来。李北殷与尚方含丹并肩而行,想起方才种种一时感慨,均是叹息不止。

天色将晚,总坛四周亮起火光,李北殷与尚方含丹在后殿花园间闲游,尚方含丹始终凝重眉头,脸色清冷。李北殷叹道:“今日一战真是前所未有的艰难,几次我都以为要命丧大食国了。”旋即他停下脚步,柔声问道:“你刚才怎么那么傻,如果不是我荡开你的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尚方含丹英眉一皱,冷笑一声,腰挎尚方剑快步离去,身躯微微发颤,李北殷知她必是在气他与澹台仪婚约一时,忙跟上前去,将她肩膀紧握,低声道:“我………我知道这件事不该瞒你,其实………”

尚方含丹扭过身躯,抱胸冷笑,颤声道:“我刚才死了不是更好,你和你的澹台姑娘就可以从此双宿双栖了不是?”李北殷知她置气,低声道:“我怎么会让你死………”尚方含丹忽然哭出声来,喊道:“我宁可自己被那一剑穿破了心!也不要亲眼看着你跟别的人携手白头,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残忍,你既然心里喜欢的人不是我,干什么非要来抢婚,你就让我嫁出去不就好了。”

说罢她举起拳头一拳拳打在李北殷胸口上,哭的梨花带雨,催人心肝,李北殷见她举拳打来,忙将全身太羲真气压下,免得震断她手腕。她一边打一边哭,哭道:“你救我做什么,救我做什么!”李北殷听着揪心,心想她好歹是以为他抢婚才无家可归,更几次三番出手,不顾安危救他,他料想不到与她相识不过几月,她竟对自己动情至此,仅是听到他被强加婚约之事,便难过至此,心底一酸,便把她小手握住,低声道:“如果不救你,会抱憾终生。”

尚方含丹登时大哭出声,抱进他怀里,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李北殷点点头,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牵着她的手坐在花池边,将六冥师太苏素玉托付澹台仪一事说了一通,尚方含丹听着一阵凝眉,身子因幽幽啜泣一起一伏,停不下来。李北殷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安慰,一边在她耳边叹道:“下次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尚方含丹靠在他怀里一阵咧嘴,随后忽然心道:“我尚方含丹何时这般柔弱过,可不能让人看笑话看个没完。”想罢她坐起身来,英眉凝皱,重重一拳砸在他肩上,颤声道:“婚约算什么,皇帝的婚约我都敢毁,你都敢抢。”李北殷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尚方含丹捧着他的脸,一阵凝视,眼中含着泪花却如骄阳般灿烂,粲然一笑,说道:“我尚方含丹做事向来有恃无恐,澹台仪认识你在前,即使你们有婚约,我也不避讳。我可从没想过,就这般认输。”李北殷登时凝眉道:“你们要置气要攀比是你们的事,我不做筹码和牺牲品。李北殷即使再卑贱,也还没到要你们来可怜。”旋即他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向前走去,尚方含丹却朗声一笑,从背后跳到他背上,李北殷猛然一惊,强压反弹神功,硬是把自己差点憋昏过去,身子向后一颤,险些倒在地上,尚方含丹双臂勾在他脖颈间,在他耳边急道“小淫贼,淫火攻心了?”李北殷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要把她身子卸下,尚方含丹却双腿勾在他腰间,在耳边吹气,柔声道:“石姑娘骑过骆驼,我也想骑骑,看看和马有甚么不同。”李北殷哑然失笑,不曾想两女都把他当骆驼使唤,不气不恼,只是想起石毓英一个人在中土游荡,难免有些担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