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成风尽垩夺日女 下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1      字数:7651

第76回成风尽垩夺日女下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殿外忽然万丈神芒乍现,一道璀璨金光从屋外急速醒来,太羲神剑掌所向披靡,剑掌划落之处处处血光四溅,门外护卫的官兵纷纷应声倒地,痛苦不堪,无数相府、侯府、太尉府武将怒喝而上,金光中忽然五光乍现,一团极为柔和的光芒瞬间变为“烈阳、神雷、明月、龙黄、赤炎”,一招激发五招齐出,太羲神剑掌、化极神雷手、明月挪移功、北海擒龙爪、烈焰掌刀,招招精纯到了极致,那人脚踩擒龙神行,滚滚龙啸漫天飞扬,震颤大地。三府众多武者根本连其中一招都接不下来,便胸腔遭遇重击,口吐鲜血,难以再战。

那金光所经之处无人能挡,人仰马翻,均是一招制敌,兔起鹘落,快捷无论。那人脚踩擒龙神行,金光一闪,落在尚方含丹和令狐小妹身侧,黑金古袍,玉冠束发,缎带飘零,负手迎风。令狐小妹将铁骨令交到他手中,灿然一笑娇声道:“我都说你可以带走尚方姑娘的吧。”

赫连赤、张元淳等人惊得目瞪口呆,一齐惊道:“李北殷?!”赫连赤嗔怒道:“你!你不是已经被炸死在洛水石桥了吗?”

李北殷展颜一笑,负手叹道:“赫连赤,你这个智慧也只配一辈子给我做手下,当打手,洛水石桥上炸死的不过是一个无恶不作,欺压百姓的狗兵罢了。可惜了我一套衣服和一顶金冠,可都是长安锦绣坊制得,价值百两,侯爷你得赔我。”

白重黎登时怒喝一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木桌碎裂,震怒喝道:“李北殷!你这个狗贼!”说罢他伸手去抽腰间的神恃剑,李北殷早有准备,右手一样成龙爪状,长风卷起阵阵龙吟,金光一闪,一把神恃剑已经牢牢飞入李北殷右掌掌心中,系在腰间。李北殷拱手笑道:“侯爷不必客气,这剑我收下就是了。”赫连赤怒喝道:“李北殷!你敢劫持相女和尚书,搅侯爷的婚宴!这可是死罪!”说着右手飞出一记十成阿维神掌,直拍而去,身周飞起一尊天鉴炎玉,刺向李北殷胸膛,李北殷卷起一尊明月挪移神功,将天鉴炎玉在胸前凝固,左右手上下一个旋转,硬是将赫连赤全身以整条胳膊为轴,风速旋转,旋即飞出一记黄龙摧坚爪,将其肩骨用炎玉扎到墙上,一阵挣扎掉落在地。

李北殷长眉一皱,长袍一甩,右手催出一道万丈神芒,左手握腕,横劈而去,硬是生生将身后堵路的几名武者打飞十丈之外,通出一条退路,转身正色笑道:“侯爷?算什么,不要说是他的婚宴,就是你们当朝皇帝的洞房,我都敢抢!”说罢他护着令狐小妹挟持着白醉仙快速向后退去,一手将尚方含丹架着离去,尚方含丹在空中一阵欣喜,仍是回头哭道:“爹!”

李宗闵看着心里一阵舒坦,长出一口恶气,也是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尚方!”旋即在原地气的跺脚,喝道:“追!”一众相府武臣在李宗闵带领下重出门去,却向着相反方向追去,侯府武者和太尉府武者看着李宗闵率兵奔去,也便跟着走去,实则李北殷带着两女一老早已飞离,直奔洛水而去。

白重黎当即伸手怒吼道:“废物!!饭桶!!在那边!!”说罢脚踩九襄落英飞去。李德裕在姜玄机陪同下走出门来,对着姜玄机一阵低声笑道:“戏要做全。”姜玄机立刻会意,脚踩化清神行奔向李北殷逃去方向,李德裕对着另一名武官一阵低语,那武官领命后淡笑一声,不动声色的走向存放贺礼的后殿。李德裕定定看着远方金光明灭,淡然一笑,旋即在一众武官陪同下,向太尉府离去。

李北殷脚踩擒龙神行奔向洛水,怀里抱着尚方含丹,手里牵着令狐小妹挟持着白醉仙,他一人之力带动四人,仍在街道上飘摇而去,快到极致。尚方含丹躺在他怀里一阵失神,伸手摸着他脸颊,娇笑道:“小淫贼,终于做了回聪明人,大英雄。”李北殷并不答言,长眉紧皱,脚下神行催到极致,如光一般带着四人行止洛水边缘。

洛水河畔的船夫早已等了许久,头戴斗笠的人自然是古明正和王仙宝二人。古虚因为替尚方含丹给李北殷送信而被盯上,干脆躲在赤龙营房内睡觉,不再出来。盯着他的眼线一时间没了头脑,只得终日盯着一座房子,却无一人出入。

李北殷将尚方含丹、令狐小妹、白醉仙三人放在船边,交给古明正、王仙宝照顾,岂知白重黎所修炼的九襄落英竟然有与李北殷不相上下的速度,急速奔来。李北殷飞出一记挪移神劲,将五人所在小船一掌推至远端,追兵也难以再下水追击。

李北殷刚回过头来,只见一道血红无比的爪风已然轰到面门而来,当下脚踩擒龙神行,脚下浮现出金光璀璨的八卦六十四相,坎入离出,瞬间将一道爪风躲过。白重黎一声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怒喝道:“李北殷!你这魔徒狗贼!你把神恃剑和尚方还给我!”李北殷负手而立飞出一道心经剑,将赶来的一众武者成串击飞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一边迎风而立,笑道:“有本事自己来抢。”说罢他将腰间一把神恃剑扔给白重黎,负手道:“我听闻白侯爷以一手九襄剑法,在军中独树一帜,难逢敌手,李某不才,今天请侯爷不吝赐教。”

白重黎大喝一声,手中一把赤红如血的神恃出鞘,手中剑法化为漫天飞影,李北殷一阵皱眉,不曾想这一手九襄剑法如此高深玄妙,看似一剑袭来,实则漫天剑气横生,如有十人一齐出剑,只是白重黎率先动了嗔怒,是武者对决之大忌,脚下步法难免出错,李北殷如何会放过这等机会,旋即脚踩虚空,扶摇直上,凌空而下,卷起洛水边一捧清水,在掌心化为十道烈焰坚冰,长手一挥,十道坚冰将漫天袭来剑影刺的支离破碎。

李北殷自从而下,飞出一记太羲神剑掌,炽烈如虹的掌风赫然直坠白重黎右肩而去,白重黎脚下九襄落英方位一转,闪过一掌,旋即挺剑一刺,正是一招九襄碎心剑。李北殷微微吃惊,一道太羲神剑掌拍在地上,飞快将身子腾飞,落在白重黎身后,白重黎心中暴怒,一剑刺的义无反顾,全然来不及收身反刺。李北殷见决胜之机出现,横身扎马,手中极快团起洛水,一道北海擒龙手卷起万丈水波,汇成一条水龙,滚滚龙吟惊天动地,招式快捷无伦,一条水龙正正砸在白重黎背心之处,打得他全身透湿,水龙伴随龙吟重击使他登时失去重心,心窝正正砸在一尊巨石之上,胸遭石击,大口喷血,一把神恃剑刚刺出两招便再度崩飞,李北殷飞出一记隔空擒龙手,将其再度收入手中,系在腰间见远方追兵赶来,手中飞出一记精准无比的黄龙摧坚爪,将一众追兵腿骨握断,惨叫声不绝于耳,待赫连赤飞来之时,李北殷已经脚踩凌波,飘摇水上,如金光幻影,落在水中心船头上。

赫连赤等人连忙将白重黎扶起,催动内力替其护住心脉,李北殷站在船头迎风而立,一身黑金古袍在万丈狂风间猎猎作响,一头黑发顺着大风飞扬脑后,对着白重黎展颜一笑,白重黎登时气的目欲绝眦,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血。

尚方含丹坐在船舱里不敢露面,令狐小妹带着被封住穴道的白醉仙走到船头,李北殷飞速解了他身上穴道,手中卷起河水,凝成坚冰,刺入白醉仙脖颈处,将他身体里的化清坎离手化去,令其登时轻松许多。李北殷展颜笑道:“老尚书,得罪了,还望见谅。”

说罢他手中卷起十成动机回春神功,灌入他体内,将其肺部顽疾快速滋润修复,令其连连喘息,但惊奇的发现自己多年肺疾竟然好了不少。李北殷收功压掌,笑道:“老尚书,年纪大了酒还是少喝点,伤身子。”白醉仙登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急道:“你……你要把我和儿媳带到哪里去?”

令狐小妹笑了笑,摇头道:“老尚书,此言差矣,尚方姑娘可没有和你家那个孽子拜天地,自然算不得你家儿媳。我们教主可能会把她带回大理做教主夫人。您老还是回尚书府吟诗作赋吧。”说罢她向李北殷使了个眼色。李北殷点了点头,正色道:“老尚书,昨晚无礼,还请见谅。”说罢他抓起白醉仙背上的衣衫,冲着白重黎、赫连赤等人喊道:“侯爷!千万接住了。”说罢他手中卷起一套极为柔和的明月挪移真气,将白醉仙从水上扔回岸边,赫连赤大惊失色,飞身而出将白醉仙接下,落在地上,一众武者围来忙问白尚书贵恙,却见他脸色红润,气息比以往正常了数倍,当即一头雾水。

白重黎擦了一把嘴角血渍,万般怨恨的冲天一吼,只得眼睁睁看着李北殷立在船头,如风中之神一般,飞快驱船远去。船头两个船夫对视一眼,纷纷摇头窃笑。

待船行至洛水之滨,李北殷等人从船上走下,立在岸边,古明正、王仙宝二人也藏在山间,将一身斗笠扔到河里。王仙宝将收拾好的行李放在尚方含丹手中,正色道:“相女,你所吩咐的东西和马匹,我们都备好了,以后你一个人行走江湖,可千万要小心。”尚方含丹一身嫁衣在风中飘摇,离别之时多少有些感伤,对着王仙宝点点头,柔声道:“王三哥,我走了你和重大哥要好好辅佐爹爹哥哥,我不是个孝顺的女儿,希望两位能替我爹爹分忧。”

王仙宝点点头,旋即感叹道:“相女,这一次你算是彻彻底底把命都压在李教主身上了,还好李教主来的及时。”尚方含丹脸上一红,柔眸看向李北殷,娇笑道:“李教主,以后行走江湖,可要你这江湖里的土皇帝,多多指教了。”李北殷淡淡摇头,笑道:“哪里的话,多亏了尚方姑娘机智多谋,小妹善解人意,我只是照你们的指示去执行罢了。”

尚方含丹负手嗔笑道:“好啦李教主,要夸我也等到安全了再说吧,白重黎那狗贼的追兵可快要追来了。”旋即她看向古明正,问道:“古先生,古二哥替我送信给李教主,怕是被白重黎的眼线盯上了,我怕他会有麻烦,你们兄弟俩怕是以后不能在相府了。要想些法子暗中离开长安。”

古明正展颜一笑,双手合十低头道:“相女,李教主派麾下掌谷令的一支兄弟,从赤龙营地下挖了一条地道……”尚方含丹当即明白过来,心中温暖无比,喜道:“古二哥也脱险了?!”古明正点点头,笑道:“他现在不方便露面,在洛阳城内等我,我们兄弟二人在相府效力,存了许多银两,准备就此远走天涯,礼佛念经,追随段明心前辈的足迹。”李北殷一惊,问道:“古兄有我师傅的下落?”古明正摇摇头,笑道:“段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兄弟二人走到哪里听到他的足迹,便追随着去。段前辈对小僧都有再造之恩,当跟随他的脚步,为他做些事情来报答。”

旋即古明正回头看,见远处马蹄铮铮踏起万丈尘埃,回头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有些不速之客到了,咱们就此分别吧。”尚方含丹眼眸含泪,跟在李北殷身边回头招手,哭道:“王三哥!古先生!”两人在远端微笑点头,旋即快速从一侧离去。

尚方含丹回过身来,温文一笑,李北殷左手牵着尚方含丹的手,右手牵着令狐小妹,想着朝阳方向走去,一切淹没在一片金色当中。

李北殷离开开阳山庄之前,留下一封书信,要麒麟教众人当日火速离开洛阳开阳山庄,回到大理。楚征南等人看到信后虽然不解,但既然是教主之命,无人敢违抗,当即一番打点后便离开,王炽为人极为精明,想到此地已经被朝廷发现,便当即命人一把火将开阳山庄焚毁,不留下一丝证据。王炽多年未回到故乡,一时兴起便随着众人向大理而去。

李北殷三人驾马而去,奔策一天到达长安城距离极远的一处村落,借宿在村中。三人将行李物品安放好后,围在桌前点起蜡烛。

尚方含丹卸去了脸上的淡妆,漏出一张清秀绝伦的面容,眸若骄阳,艳如红花,淡淡笑道:“这里地处偏僻,距离长安城极远,我们倒是可以安心度过一夜。”令狐小妹笑道:“尚方姑娘,你这以后可能回不到家了,有何打算。”尚方含丹柔柔看了一眼李北殷,娇笑道:“就看李教主要如何安排了,他把我从婚礼上抢走,搞得满城风雨,他自然要对这件事情负责。”李北殷摇头笑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嫁给不喜的人,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尚方含丹嗔笑道:“小淫贼,算你有点良心。”

令狐小妹笑问道:“尚方姑娘,你的小脑袋是怎么长得,好像和我们不太一样,所有人的事情你都算的一清二楚。”尚方含丹羞的脸上一阵娇红,捧着胸前的长发,低头娇笑道:“小妹……”李北殷问道:“这倒是奇了,每次你有难不来直接找我,都要经过小妹。”尚方含丹昂然嗔道:“李教主人头猪脑,万一你不来救我,我不就作茧自缚。小妹人生的聪明伶俐,性子又善良,她当然会来救我。”

当日尚方含丹托古虚寻令狐小妹,说的第一句话是“尚书府中有诗魔,太尉官邸藏机锋,化为女婢展寒芒,不识新娘非新娘。”起初令狐小妹也完全听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古虚又在她耳边一阵耳语道:“尚方大人说,曾念过一句诗给李教主听,是她父亲写得。他的诗在朝中是禁忌,绝不容再提。”令狐小妹在古虚介绍下才得知,白重黎的父亲为朝中刑部尚书,生得一身傲骨,年轻时多情风流,极具才华,出口成章,白重黎乳名为白阿崔,是过继到白醉仙膝下的养子。此父子关系微妙,自白重黎与赵归真、马元贽等人为伍后,白醉仙再不愿见此子。当日尚方含丹要白重黎将白醉仙请来主持婚庆,便是为接下来李北殷、令狐小妹夜闯尚书府这一步打下楔子。

令狐小妹点点头,说道:“原来尚方姑娘早就料到,白重黎会将你提前接到侯府去,轿子里那个竟然是个假新娘?”尚方含丹点点头,冷声道:“白重黎手下有赫连赤这等人物,绝不容易被骗,只有表面上故布疑阵,令其以为识破了我的法子,自鸣得意,才能让一切在暗中进行。如果是赵归真、马元贽这等人物在,无论我们计划再周祥,以李教主一人之力是无法将我们一齐带走。只有想办法调开他们二人。”

令狐小妹小妹笑道:“就是你要我们去‘请’的那副墨宝?”尚方含丹点点头,笑道:“我爹生前被定性为造反之人,他被放出来后继续在地方任官,但没多久就故去而来。他死后文宗迫于马元贽、赵归真等人的势力,无法为他平反,武宗继位后朝政曾动荡,因此对反诗和造反之人写得诗都极其敏感。要拖住赵归真、马元贽前来参加婚宴,必须是与他们扶持多年的白重黎有关。赵归真、马元贽都极看中白重黎,老尚书有‘反心’直接关系到白重黎的安危,他们一定会当即劝说皇上。白重黎此人随行跟着赫连赤等武将,极难威胁得到,最后只能苦了老尚书,为了我遭了一趟罪。”

令狐小妹点点头,叹道:“是啊,尚方姑娘,我临摹完他的字之后全身冷汗直冒,一阵颤抖。希望那昏皇帝没那么笨,不会真以为白尚书有反心。”尚方含丹摇摇头,叹道:“不会的,这副书画只能暂时拖住皇帝,皇帝见到此事事关重大,定然会与赵归真、马元贽两人细细商量分析,他们二人没时间赶到婚宴现场,李教主的武功无人能及,自然就能出入无人之境。”李北殷惊叹道:“女神仙,你这次可真搏命啊,要是赵归真、马元贽他们没被这首反诗困住,那可就糟糕了。”尚方含丹叹道:“我也是没办法,好在一切都顺利进行。皇帝见李教主带走了我,也就明白老尚书是被冤枉的,自然不会拿他如何。皇帝赐婚,天大的喜事,可白重黎的府上竟然藏有魔教教主,被皇帝赐婚的相女在他府上被掳走,国县侯府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旋即她问道:“李教主,那你和李太尉谈的时候,答应了他什么。他怎么会这么痛快的答应?”李北殷奇道:“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阐明一切,告诉他闵相府和国县侯府结合,势力大增,到时候吃亏只有太尉府。李太尉也很快就答应,帮我潜入侯府。李太尉赴宴最晚,是为了等我造成假死之象后回到太尉府,躲在装满贺礼的箱子里,藏在金箔玉衣下,被抬进去。”

尚方含丹奇道:“李太尉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你?”李北殷点点头,说道:“是啊,此事对太尉府也有好处,他何乐而不为呢?”尚方含丹一阵凝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道:“李北殷是魔教教主,是朝中头号大敌,他想太尉府求助,就这般轻易的答应他,李德裕这个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她想到自己已然无法再回到长安,从此与朝廷怕是再无瓜葛,心里一阵失落一阵兴奋。

令狐小妹深深打了个哈欠,一双眼睛里满是疲倦和潮湿,嘟嘟囔囔的就快要睡着,李北殷摸了摸她头上的软发,笑道:“傻丫头,累了就快去休息吧。”令狐小妹揉了揉眼睛,笑道:“哥哥姐姐你们一定还有话要说,小妹好困了,就先去睡了。”睡着她疲倦的起身,走出屋去,朝着尚方含丹使了个眼色,邪邪一笑,将房门紧闭。尚方含丹被那温软狡黠的柔光一震,脸上一片绯红。

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李北殷正襟危坐,随后笑了两声。尚方含丹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柔声笑道:“李教主,笑什么?”李北殷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一顶金冠放在桌上,完好无损,仿佛从未裂开过。尚方含丹看在眼里,眸中一阵蕴泪,低声道:“这个金冠,你真的镶好了。”李北殷点点头,笑道:“这些天小妹告诉我一个道理,只要是有心去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金冠虽然有了裂痕,但只要耐心去找工匠,总会能修补的好。没有破碎的金冠,只有不坚定的心。”

尚方含丹一阵失神,旋即将金冠牢牢放在他手中,靠在他怀里大哭出声,断断续续道:“我明知道……明知道桥上炸死的那个人不是你,可还是忍不住心疼。你那么笨,万一没明白其中的道理,真去抢了花轿………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万一你心里没有我,不管我的死活……任由那个狗贼欺负我,我怎么办………我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怕得很,我怕得很,李北殷……”

李北殷弯起嘴角,轻柔的拍了拍她柔嫩的背脊,安慰她不哭,说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听到你出嫁的消息,我才后悔从来没有好好地待过你,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现在抢了婚,又害得你无家可归,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尚方含丹一边哭一边用拳头砸他胸口,哭道:“混蛋!你知道就好!我还以为……以为你就这么笨,都不知道要你来吃喜酒的意思。”

李北殷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叹道:“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真是没理解到,后来还是你来要走金冠,小妹提醒我,我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说罢他将尚方含丹一张白嫩的小脸捧在手心里,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温声问道:“你怎么那么傻,不喜欢的人,为什么也要委屈自己去嫁。万一……万一我真没鼓起勇气去找你,你可就……”

尚方含丹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坐直了身子,嘟着嘴哭腔道:“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理解不到没来抢婚,我就当顺着天意了,嫁就嫁了。可你要是真来专门喜酒,我就真被当场活气死了。”转罢她转过身来,看着李北殷柔声道:“你说过我们立场对立,连朋友都做不成,现在好了,世人都知道尚方含丹被魔教教主掳走,生死难料。世上从此再有没有长安相女,只有一个喜欢浪荡江湖,四海为家的尚方;你说过的,会就此温柔待我,对我好。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的话要算话。”李北殷点点头,笑道:“我当然会说话算话,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尚方含丹心里一急,银牙轻咬红唇,委屈道:“你……你真是笨的无药可救!我好端端的闯荡什么江湖啊……”李北殷微微一怔,心头惊叹,低声问道:“你……你想跟着我。”尚方含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嘟囔道:“你毁了人家的婚礼,害得我无家可归,难道不该对我负责吗?”旋即她转过身来,凝眉道:“莫非你不喜欢,不喜欢我跟着你。”

李北殷笑了一声,摇头道:“我怎么会这么想。如果你不介意江湖风尘仆仆,有时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想跟着多久都可以。”尚方含丹脸上一红,柔声道:“你可不许翻脸不认人,不许赶我走。”李北殷笑叹道:“当然啦,尚方姑娘。”

尚方含丹微微一笑,四目相视,柔声道:“还叫尚方姑娘?”李北殷微微一怔,低下头说道:“尚……尚方。”尚方含丹灿然一笑,凑近他的脸,柔柔笑道:“这就乖了……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吻。我说过,如果还有机会,我要你十倍还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