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红风血雨哭震天 下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0      字数:6855

第25回红风血雨哭震天下

石毓英看着驼子虽是脸膛黝黑,看不出容貌神情,但眼里已是神色大变,心道:“这驼子和这两派人什么关系。”不由得向后撤了两步。

唐玉枫听闻尉迟路提到他爹日思夜想的【黄龙神刀】,恶声啐了一声道:“黄龙刀,黄龙刀!谁他妈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么一把刀,就算有江湖人都找了二十年了,连个影子都没出现过!还不如逼他交出魔教神功来的实际直接些。”

尉迟路脸色微变,心中冷笑道:“就这少爷脾气,鼠目寸光,若不是看在你家老爷子份儿,老夫会跟你一路?当真是‘金玉其外,材庸其内’”虽是心里这么想,尉迟路嘴上却道:“唐公子,此处已快到魔教辖区,敌我不明,还是先想想办法撬开这李北殷的嘴巴。”

唐玉枫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冷道:“用你教我?”尉迟路冷笑一声,并不作答。

石毓英闻言低声道:“尉迟老头的道行不知比那唐玉枫高出几截。他们如今结盟,共图神功宝刀,这小公子行为乖张,根就是个没头脑的废柴,全靠这尉迟老头一再忍让没伤了和气。”

李北殷低声道:“黄龙神刀里面到底有甚么秘密,为什么江湖人都想夺之而后快?”石毓英淡淡道:“传说黄龙神刀最早是峨眉派的宝物,锋锐无匹,与峨眉派北震剑并称天下至宝,刀剑无双,自然是厉害非凡的宝贝。”

李北殷奇道:“那为何世上之人无人去逐峨眉北震剑,反而去寻那消失多年的黄龙神刀。”

石毓英瞪了他一眼,凉声道:“你傻呀!北震剑是峨眉派至宝,峨眉的霉头谁敢去触?传说黄龙刀与一本叫《九襄道典》的神功息息相关,这本九襄道典记载的武功非常诡异,号称天下第一神功,得之可纵横天下,号令武林,江湖上无人不想据为己有。还听说这本《九襄道典》里藏有长春不死的秘诀,就连朝廷权臣都在竞逐。我家《江湖本纪》中曾说,《九襄道典》曾落入北宗前人手中,以此为基础改写了一本《玉钤经》,非武学的部分还被收入了前朝道藏典籍中。”

李北殷摇摇头道:“长生,至尊,刀剑,这些东西一个比一个虚无缥缈,真不知他们竞逐来去为了什么。”石毓英奇道:“看不出你是个驼子,倒是看事情与俗人不同。”李北殷生怕被看出端倪,忙道:“我一个病驼子,看穿什么,随口胡说的罢了。”石毓英叹气心道:“是了,我表哥就这般痴迷武学神兵,天天忙着他的大事业。”

唐玉枫将那“李北殷”从地上揪起,恶声道:“你说不说,再不说我现在就把你折磨致死你信不信!”那“李北殷”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全身血肉溃烂,虚弱道:“公子,求你赐我一死吧,我被贵派毒粉折磨成这个样子,也不想活了。”唐玉枫怒喝一声,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挥手便是一团暗红毒雾,只听漫天毒粉发出溃烂之声,全数洒在那人烂肉之上,惨叫声不断。唐玉枫身边三名蜀中派弟子猝不及防,凄厉惨叫,竟也被那毒雾烧的面目溃烂,黑血出窍。唐玉枫恶声喝道:“没用的废物,这些年的酒肉全养了群草包废物!”随手洒出一包绿粉解药,才令那三名弟子缓缓吐出毒血,保条小命。

石毓英见状低声道:“蜀中派和巨阙帮的弟子那个心甘情愿替你卖命送死。远征魔教,敌我不明,却在这里竞逐些有的没的,真是个废柴。”

李北殷见那人被折磨至此,心有不忍,心道:“此人虽然与我非亲非故,但却是北宗弟子,总归是一脉之人,何况他是因冒充我的名讳遭此大难。”

他见唐玉枫正欲抽刀继续折磨此人,逼他开口,心底一阵焦虑,山洞中赫然飞出一把神光湛湛的神哭铁骨令,重重砸在那一口长刀之上,铁骨令上一根困龙刺登时将那长刀崩成两截。旋即那铁骨令急速飞回山洞之中,落在李北殷手上,石毓英低声喊道:“你疯了!那人与你非亲非故的,你招惹这两派人做什么!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怎么对付。”

尉迟路见铁骨令横飞,当下大吃一惊,大喝道:“是魔教中人!大家小心戒备!”

五百名帮派弟子瞬间将山洞围住,但迫于方才神哭铁骨令上湛湛神威,竟无一人敢冲入洞口。

唐玉枫见自己手中一口价值千两的西域弯刀被一击震碎,怒而甩袖上前,喝道:“洞里是什么人!装神弄鬼!”

李北殷心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自然不能声名我是李北殷,不然只怕这伙丧心病狂,心狠手辣之人非冲进来不可。可若说我是北宗的人,便是让北宗与两派接下仇怨。”

石毓英见他一阵犹豫,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逞什么大英雄!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听我指挥。”

唐玉枫与尉迟路对视一眼,正欲下令弟子冲入,却见原本黑不见底的洞内忽然神光凛凛,七色真气明灭无边,幽幽传来一阵苍老嘶哑之声,微微薄怒喝道:“天方麒麟教故人在此修炼,见不得血光,诸位速速离去的好。”

唐玉枫倒是凝眉邪笑道,“在下蜀中派唐玉枫,幸会高人。家父与麒麟教圣火密使赫连赤素有渊源,在下年幼之时也曾与贵派密使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从未听及麒麟教众说起,哪位高人在此修炼,烦请报上名来?”

实则这洞内七色真气是石毓英吩咐李北殷散出,而那苍老嘶哑的声音是石毓英运功发出,为的是能吓唬住这伙穷凶极恶之徒。

石毓英闻言看向李北殷,低声道:“我对麒麟教人事一无所,怎么回答。”李北殷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就是李北殷,外面那人必然是冒充的,可不能让他们见到我的样子,不难非以命相搏不可。胡乱编一编吧,实在不行就只有硬闯出去了。”石毓英先是一惊,随后怨恨道:“真被你这魔教小侠害死了。”

洞内再次传出幽幽苍老之声,冷喝道:“老夫隐居此山多年,无名无姓,与麒麟教渊源极深,尔等速速离去,不然老夫必然大开杀戒!”

声音幽幽而嘶哑,犹如神哭鬼叫一般渗的人头皮发麻,原来石毓英使得这一音功名叫【天音功】,可以人体内五脏发声,声音幽咽神嚎,渗人无比,端是一门惑人心神的音功。只是石毓英不喜苦修武学,无以将【天音功】至上神威发挥出来,虽然声音凄厉渗人,但尚无惑人心神之效。

众人一听均是一惊,不少门下弟子被震得双腿打抖,以为真遇见了神魔不成,纷纷向后退却。可那尉迟路却是多年老江湖了,冷笑一声对唐玉枫道:“不可能。老夫虽与魔教交往甚少,但也认得这‘神哭铁骨令’,乃是无上神兵,是麒麟教教主至宝,多年前流落江湖不知所踪,原来是这里藏着。段明发将铁骨令藏于此人,必然有重托,这人绝无可能是什么无名无姓之人。他在撒谎!”

唐玉枫一听此人与段明发有莫大关联,心中狂喜,心道是今日竟还真误打误撞,被这“李北殷”待到段明发藏经处,一声喝道:“冲进去!”

三十名蜀中派弟子纷纷冲入,洞内七色神光骤起,异常刺眼,那裙裙蜀中弟子只得捂面前进,李北殷与石毓英又藏在石壁一侧,并未被瞅见,李北殷件见势不妙,手中立马捏出一记七成功力的【景星麟凤麒麟手】,七色神光瞬间变的金光璀璨,麒麟手伸出飞快,一爪将所有蜀中派弟子打飞出去,口吐鲜血,心脉尽断而死。

李北殷见自己出手太重,忍不住低呼一声,举起双手看着,不知何时自己爪功这般厉害。石毓英见七色神光骤灭,又见他如此迂腐手软,忙道:“蜀中派在川蜀武林无恶不作,还常常纠结地方贪官为祸百姓,为难峨眉,你这么做是为武林除害,为我峨眉锄奸,是正道之举。”

李北殷忙再亮起七色神光,心道:“她若说得是真的,难保不少百姓死在这伙邪徒手中,何况我教教义是赏善除奸,我好歹能心安一些。他们为祸百姓,挑衅峨眉,难保澹台仪没受过他们欺负,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想起澹台仪如玉的容颜,在佛前虔诚祈祷的模样,他忍不住一刻失神。

洞外飞出三十具死尸,两派人马纷纷向后散去,唐玉枫暴喝一声:“谁敢退一步!就等着死罢!”蜀中派弟子听闻后纷纷面如土色,双腿打抖,心想这洞内是人是鬼不知道,可这唐玉枫喜怒无常,出手异常恶毒,比鬼还可怕些,也便不敢再向后退却。

尉迟路蹲在地上,见三十人均是被一记麒麟神爪穿心而死,惊道:“段明发的启天无相神功!是麒麟神爪啊!”

唐玉枫惊道:“果然是启天无相神功!”尉迟路面如白纸,颤声道:“唐公子!魔教教主段明发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他于十年前忽然消失,老夫便猜忌他与沈山崇交手落败,是躲起来疗伤了!这里面!这里面难保不是那个嗜杀成性的魔王段明发啊!”唐玉枫惊喜万分,喝道:“若真如此!里面一定有启天神功!不枉我们答应峨眉老尼一齐上山剿灭魔教!真是不虚此行啊!”

唐玉枫正欲冲入洞中,尉迟路一把将他拉住,颤声道:“唐公子!你疯了不是!?你可以跟你爹打听打听,段明发是何人物!他的武功已入化境,十年前江湖传闻他与北宗龙门派掌门,也就是当今武林第一人沈山崇沈真人约战,战果无人得知,可自那以后两人纷纷闭关,沈山崇至今在龙门后山闭死关而不出,你想想这段明发有多厉害!我们这些人他弹一弹手指头就要了我们的命!我们还是走啊!”

唐玉枫一把甩开尉迟路肩膀,怒道:“不行!启天无相神功就在眼前!我和我爹为了寻这本神功耗费了多少年心血!我好容易才逮到段明发弟子李北殷,寻到此处,你要我现在罢手!段明发失踪多年,早就死了!不可能是他!就算是他,就是死!我也要一览神功!”

说罢他长扇一挥,喝道:“蜀中派弟子听令!随我一起杀进洞内!夺宝典!杀了段老儿!”

他本欲带领蜀中子弟率先攻入门中,却见众人皆是躲向一边,眼看着地上死尸被麒麟爪穿心而死,颤颤巍巍全无方才烈气,怒骂道,“孬种!草包!废物!”

石毓英见外界人群大乱,说道:“驼子,擒贼先擒王,出掌打他!”

李北殷点点头,手中飞出一记【日御光明化极手】,可方才他已经失手杀了三十人,心中愧疚难当,这一记化极神雷掌他收敛许多,仅有三成不到的内力,速度也是慢了许多。

唐玉枫一只光耀四域的神雷手从洞内飞出,赫然身上拍飞出黝黑大手印,正正拍在那光掌之上,门内化极真气凛然一动,与那掌力交击,爆出一阵巨响,那黝黑巨掌与神雷光掌赫然迸裂,谁料那掌心之上竟裹有剧毒,一震反被刮向众人。

尉迟路有些幽怨的瞪了一眼,忙道,“掌风带毒!快闪向一边。”众弟子连忙捂住口鼻,极为避讳的闪向一边。要知蜀中唐家乃是天下闻名的用毒高手,与“九毒门”、“王鼎派”互尊为“毒门三圣”,各路人士均晓其中利害。然正道人士皆不以为然,尤是这蜀中派最不知羞耻,图名门不成便自尊蜀中毒王,研习极为恶毒的武学。这一记黑掌便是蜀中派【化骨大散手】。

这唐玉枫学艺不精,极其浮躁,一记两成功力的【日玉光明化极手】已足够他受的,登时被化极神雷真气炸的全身剧痛,向后退去,尉迟路极为怨恨的瞪了他一眼,仍手起真气替他化去周身雷电。

那掌力黑风落在方才三十具死尸之上,只听得刺啦作响,尸体登时被冥冥黑火销肌焚骨,恶臭冲天,皮肉爆裂,顷刻间化为一滩黑水。李北殷与石毓英眼见这毒掌如斯阴毒可怖,也是暗中一阵心惊。

石毓英见李北殷明显收了掌势,怒道:“驼子你做什么!为何不杀了那为首作恶之人,放虎归山!”李北殷心知自己又犯了心慈手软的毛病,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石毓英精怪归精怪,但是个性子极温柔的女子,现在却瞅着这迂腐不堪之人大动肝火,胸膛一起一伏。

生气归生气,石毓英仍是使出【天音功】,冷冷喝道:“你们如此残害我弟子李北殷,我亦杀了你们三十余人,留下我弟子,留你们一条狗命!滚!”

唐玉枫被方才一记化极神雷掌打的心胆俱裂,当下口角渗出丝丝鲜血,见洞内之人厉害如斯,也是心惊胆寒,与尉迟路一齐招呼起两派人马退去,纷纷远走。

李北殷与石毓英听闻山洞外人已远走,纷纷猫着腰走出山洞,却见方才三十具死尸已经化为血水,渗入碎石之中,唯有那“假李北殷”仍躺在地上一侧,虽然躲过了方才毒掌侵袭,但他之前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已经濒死。

李北殷瞧着他可怜,心中一软,就要走过去看看他伤势,石毓英一把将他拉住,道:“驼子,他伤的太重了,你救不了他的。”李北殷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水,皱眉道:“他好歹是龙门弟子,我不能看着他这么死了,我心里难受。”石毓英怒道:“驼子!我真见过你这么笨这么蠢的人!这个人明明假扮你的名讳,是龙门打进你们麒麟教的奸细!你这么紧张他做什么啊!他身上有剧毒的!你碰了会死的!”

李北殷点点头,仍是走了过去,石毓英在原地气的跺脚,骂道:“噫!!迂腐的大笨骆驼!”随后也气呼呼跟在后面走去。

李北殷地下身子一看,见他周身尽是毒粉,肉掌触之必腐烂,于是扯下身上的衣袖,将双手缠了五层之厚,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那人已是面目全非,见有人来救他,忍不住颤巍的道谢:“多……多谢。”

他睁开溃烂的眼皮看去,见这驼子面目黝黑,问道:“高……高人,你是何人……我虽快死了,但也想知道救命之人是谁,黄泉路上也好为高人祈……祈福。”

李北殷看着他全身渗血,肌肉被毒粉腐蚀成渗人的肉块,心里酸楚,叹了口气,道:“你不该顶着我的名讳,李北殷这三个字太不祥了,你变成这样,都是这个名字害的。”

那人本是全身溃烂,已经濒死,听到李北殷的名字却登时如回光返照,撑着最后一口气抬手拉住他的衣领,激动道:“是你!你是李北殷!你还活着……还打扮成了这副模样!”

李北殷见他激动如斯,自己的衣领已被他一双血手染成暗红,忙问道:“你是龙门弟子,莫非你认得我。”

那人却忽然松了气,用溃烂的嘴唇喃喃道:“北殷,是我啊,我是周朗月啊……”

李北殷大惊道:“你是朗月师兄!是你!你怎么会!怎么会落到蜀中派人手里!他们怎么会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周朗月摇头道:“北殷,我当年和金师兄当年那样对你,你不怪我吗?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李北殷心里一痛,怔怔摇了摇头道:“以前的事了,我们不提了,可你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周朗月奄奄一息道:“北宗与魔教交战在即,齐掌教派我潜入魔教打探虚实……可那时并不知道,你已经是魔教教主,我将魔教三坛布防图藏好后,就准备下山而去,谁知道蜀中派的人误把我当做是魔教妖人,动手打了起来,他们说世上身为魔教中人,却会龙门武功的,只有李北殷一个人。他们疯狂的折磨我,让五毒爬满我的身体,给我下药逼我承认我是李北殷,逼我交出启天无相神功。我没办法,只好为了保命承认了,于是我为了骗他们,带他们四处乱走,我本以为活不过今日了,谁知道碰到了你………”

周朗月吐出一口黑血,虚弱惨笑道:“北殷,你虽然是魔教人了,但你还是那么善良,不因为我当年欺负你,就对我下山,还救了我……”

李北殷见他全身血液全部被毒液腐蚀,连忙将他抬起,将滚滚真气顺着他后背输入,谁知周朗月后背上已经被挖空了血肉,一掌探去,竟然冰冷的人骨。

李北殷怒吼道:“狗贼!狗贼!蜀中派和巨阙帮的狗贼!他们身为名门,怎么可以对同道下这种毒手!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周朗月虚弱道:“北殷,我不行了,别白费力气了。我现在最内疚的,就是当年和金师兄,撅了你父母的墓碑,还那么欺负你,辱骂你爹娘,还伙同沈师兄赶你下山,我好愧疚……可你不计前嫌,还这么救我……”

石毓英在一旁闻言气的秀目倒立,指着周朗月怒骂道:“你与他是有多大的仇!竟然撅人父母墓碑,你简直不是人!”

李北殷闻言大惊,颤声问道:“朗月师兄,你说什么,我…我真的是沈师兄设计陷害,才被赶下山的?”

周朗月已是元神尽散,神智涣散,没把李北殷的话听进去,只是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双目无神的喃喃道:“北殷,剿灭魔教,剿灭魔教。剿灭……”话未说完,已经咽气,全身的筋骨碎成一团,变成一滩肉泥洒落在地。

石毓英见此人已死,心想死者为大,心头的怒火也便平息了些,叹道:“人已经死了,驼子,咱们走吧。”

李北殷双目无神的把周朗月的尸身抱在怀里,双目无神的摇头,一言不发。

石毓英怒道:“人已经死了!他身上有剧毒的,你这么抱着他也会死的!”

说罢石毓英就要将周朗月死尸拖到一边,谁知道李北殷哇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一把将石毓英手臂打开,正打在她手上的臂痕上,痛得她面露苦色。李北殷大哭大叫着:“别碰他!别碰他!”

二十年了,李北殷从没像今天这么哭过,大哭大叫着,石毓英被吓了一跳,躲到一边去,可他哪里见过一个大男人哭的这么伤心,撕心裂肺,山间回荡着他痛苦的哭声,令石毓英眼底一热。

山间大雨忽然大雨瓢泼,将地上的血水冲刷,李北殷仍是抱着那尸身在大雨中痛哭不已,哭声比雷声还大。他心底从未这么难过,他被赶下龙门山,他没哭过,法蒂彻死在他面前,他没哭过,岑元秀与他折筷断义,他也没哭过,可现在这个明明对他万般不好的人死在他面前,他却心底疼的仿佛碎裂。

他觉着委屈,明明他也曾有父母兄弟,曾有恩师如父,却都因为世俗偏见而被无情夺走。

他不明白,为什么所谓的正魔之见,**人心,可以比一条人命还重要,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要逼他说出黄龙神刀下落,不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不明白,周朗月明明已经死了,他死前为何念念不忘的仍是剿灭魔教。

他只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爹不是被人追杀致死,他娘也不是生他难产而死,而是被人心的险恶活活逼死。

大雨中李北殷尸体不停的哭,石毓英躲在山洞前向外看去,定定的看了不知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