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尽极北海逢玉仪 上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0      字数:6500

第22回尽极北海逢玉仪上

李北殷离开天凤宫后,顶着漫天大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全身上困龙刺已因他真气走散,没入体内,只剩五根龙头尚在体外,被掩藏在白衫里衣当中。困龙刺尖锐入肉,痛不可当,若非太素真人出手护住他奇经八脉,他早已经脉尽断,沦为废人。

已是深夜,街上暴雨交加,空无一人,李北殷看着街巷里人家灯火明灭,心中一片凄凉,心道:“我从小父母双亡,对人间真情如此向往,也便常常轻信于人,以求心中宽慰。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也真是咎由自取。”他旋即想到曾婆婆,想到令狐小妹,又是心叹道:“我留在天凤宫,只会留下无穷祸患,倒不如趁早离去,免得连累婆婆与金凤使他们。”

他擦了一把脸上雨水,于凄苦中相励,低声道:“我终归离开麒麟教,孑然一人,但与罗密使相商之事实在迫在眉睫,待我寻到正道十二门围攻曲靖分坛端倪,事态解决,寻个机会与婆婆小妹重逢,别的再无他念。”

四下灯火明灭,大多人家已经熄灯,李北殷颤巍巍走到一户人家前准备敲门借宿,却见户内灯火正正熄灭,心道:“已是入夜,再叨扰人家也是不好的。”他瞧了瞧自己身上血衣斑斑,披头撒发如同乞丐,笑道:“若我这般打扮去疗伤寄宿一晚,只怕人家会把我当做乞丐赶出来。”

李北殷扶着街巷一侧的墙壁,向前走去,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已是从城镇中离去。

眼见城外远处一间佛堂漆黑无比,似乎空无一人,便拖着残躯顶着暴雨,向那佛堂走去。

这已是灭佛法难第五年,无数佛门佛堂因受冲击,而被朝廷官府捣毁,僧人们都不敢再公然祭拜佛理。这佛堂便是许久无人参拜,杂草丛生,一片废弃荒芜,倒也清净。

李北殷走入佛堂,端坐在一侧杂草之上,并不急着运功疗伤,而是借着月光仰头看向佛像,那石佛许久无僧人清洗收拾,蛛网满布,佛堂内屋漏偏逢连夜雨,雨水顺着屋顶破陋之处滴落在佛像之上,如泪痕般滑落在石佛脸膛上,李北殷看去叹气道:“莫非菩萨也与我一般可怜?”

他环顾四周,低声道:“这世间之事真是奇妙难测,我与岑元秀就是在云南剑湖山道的一间佛堂内相遇,如今二人恩断义绝,我却回到一间佛堂内,莫不是回到了起点。”随后他心道:“元秀师傅从没打过她,我也从没那般骂过她,还让她‘滚’,想必她心里是很难过的,才要与我恩断义绝。”

他又想起方才那白衣少年,腰系长剑,白马飒沓如流星,低声道“直到见到她心念之人那般英俊潇洒,比我要强上千倍百倍,她如今终于与心爱之人相逢……那人对她那般好,也会有办法让她恢复起来,开心起来。倒是李北殷!你还在想些什么儿女情长!你真是妄称男子汉大丈夫!”

李北殷狠狠打了自己一记耳光,低头道:“李北殷!你真是没用!没用!”

一阵漫无目的思索后,李北殷端坐在地,将铁骨令抵在腹部一根困龙刺中,盘腿运功,体内残存的真气与太素真人输入他奇经八脉中的紫薇真气融为一体。然而他终究修为尚有不足,被困龙刺阻住了全身经脉流转,他运足了全身内力,仗着神哭铁骨令上万磁神铁,用了半个时辰才将一个困龙刺从右肩琵琶骨中缓缓引出。困龙刺上血迹斑斑,被吸出他身体后赫然飞到铁骨令凹槽内,血迹竟然尽数渗入铁骨令中,与秘银化为一团,不见踪影。李北殷惊道:“神令渗血!罗密使说的一丝不差,这铁骨令果然凶煞奇特,饮人鲜血!”

他如法炮制,又将腹部另一根困龙刺从体内吸出,嵌入铁骨令上,体内真气散尽,已是前身热汗冷雨交织,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惶谈再去将其余三根困龙刺取出。他躺倒在地,将杂草裹在身上取暖,身上高烧不止,冷得发抖,心中凄苦无比,眼前浮现出曾素懿,罗云程,令狐小妹等人的脸庞,不到一阵便奇困无比,在杂草中睡去。

“师妹,我们就在此躲雨一阵吧!”

李北殷昏昏沉沉被这女声惊醒,心中一阵惊慌,心道:“莫非是教中水银鲤恨我入骨,遣龙女来追我不成。”他当下正欲起身躲去,全身痛不可当,酥软无力,一丝力气都使不起来,头脑中一片烧灼空白,便将杂草盖过头去,全身隐没在杂草之中,四周黑暗无光,还真看不出草下有人。

却见两女撑伞而行,周身仙霞明灭,一粉一白两道秀影从屋外走来,容颜倾世,仿佛两尊玉人,一方黑暗雨夜仿佛因两女顿时明亮无比。

此二女正是峨眉金顶派【金顶七霞】中的【贝碧青】与【澹台仪】,贝碧青腰系一口通体幽蓝的【青辞】剑,粉衣嫩衫,头系一顶青璇美玉冠,清丽绝伦;生的肤质白腻,似羊脂凝玉,肌映流霞,齐眉童眼,眉心生元阳朱砂,嘴角笑纹上扬,笑容如三月春光,如似孩童之颜,让人忘之心安。

李北殷心中惊道:“竟然是峨眉派的贝碧青!峨眉派与麒麟教势同水火,上次仗着赫连赤从中搅局,我和婆婆才得以从庙中逃走,切不可让她寻到我踪迹,不然真是生死难料!”

他看向另一侧女子,却是脑中轰然一炸,只觉得那女子美的惊心动魄!他已见过许多容颜绝美的女子,岑元秀精秀灵动,曾素懿娇俏美艳,令狐小妹神清骨秀,水银鲤冷若明月,都不可谓不是绝世女子。

可眼前身着白衣的女子却是真真要更加震撼人心。黑发披肩如同黑色缎玉,被一尊白玉冠束起,一张精小若白玉般滑腻剔透的脸庞动人心魄,眉若远黛黑长平齐,口若红玉温润朱赤,鼻若天琼玉挺精致。最动人的恰恰是一双清媚绝伦的水灵双眸,明媚惹怜却绝非妖媚,轻轻望向四周眼波流动,媚眼如丝,额生一点朱砂元阳,更平添五分飘逸若仙。她亦是腰系鎏金柄细剑,奇长无比,玉颈纤长若白玉般泛出动人光泽,沾染点点雨水;身材非常高挑,宛若一尊活动玉像,清凉若太阴仙子。

李北殷藏在暗处,都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世上还有正等如玉般剔透的女子?可瞧着她模样却又倍感亲切。”他旋即以为自己又是色迷了心窍,便想起岑元秀之事,心中暗自怒骂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何况身上伤疤还没好。

澹台仪柔情动人,与她四师姐贝碧青脾气性子都合得来,一齐从袖中取出一方白绢,铺在地上,席地而坐。两女一个仿若青玉,一个美若白玉,屋内原本黯淡无光,却因两女到来而显得分外明亮。

澹台仪散出炼阳真气,黑暗潮湿的屋内闪起微微红光,见这边屯着杂草,先向李北殷掩藏之地走来,李北殷连忙紧闭口鼻,一气不出,装作四下无人。澹台仪纤秀长指捧起他头前半寸不到的杂草,险些触到他头顶,令他登时面如土色,心惊肉跳,见到澹台仪捧草离去,这才暗中缓缓出了一口气,向两女看去。

贝碧青忙卸下长剑,要将杂草接在手中,澹台仪却柔声笑道:“师姐,烧菜生火这样的粗事还是交给我来做。”

说罢她将杂草拢在地上,伸出一只纤长若玉的右手,插入其中,屋内气温骤然升高,一只本就剔透如玉的秀手登时一片赤红透亮,峨眉炼阳手登时将杂草燃灼,生起火来。

贝碧青长眉舒展,似是极为疼爱这个小师妹,将她一只玉手从草中取出,拿出一捧纱巾弄湿,帮她除尘去杂,柔声道:“小仪,你不必如像伺候大师姐一般伺候我,随意些就好。你生的这般如玉动人,我怎么舍得你做这些事。”

澹台仪微微浅笑,柔声道:“师姐,有时我看着你,觉得就像照镜子一样,我们二人可真是像呢。”

贝碧青摸了摸她如玉的脸蛋,笑道:“师姐哪有你这般好看,哪里像照镜子一样。”

李北殷闻言在暗处心道:“果然漂亮的人总是相似的,丑的人各有各的丑。”

澹台仪眉头微微颦蹙,淡淡道:“师姐,你不要再说我了,我宁可自己生的丑些,变得聪明些,大师姐也不会对我那般凶了。”

贝碧青柔声问道:“大师姐又欺负你了?”

澹台仪可怜兮兮的转着如水的眼眸,委屈道:“大师姐前些日子伤了手腕,点名要我服侍她喂饭,我见大师姐腕骨断了,整个人身子也消瘦了不少,便亲自下厨给师姐烧菜做饭,可能是我烧的饭菜不好吃,大师姐吃了一口就扔在地上,骂我烧的是猪食。我就说‘大师姐,这怎么可能是猪食,如果是猪食,那你………’”

贝碧青闻言柔柔笑起,笑道:“小师妹呀,你有时候真真是笨的可爱呢。”澹台仪玉容一凄,楚楚可怜道:“四师姐也说我笨,那我可能是真的太笨了。有时候烧菜做饭搞得乌烟瘴气,连宋嫂都说我笨手笨脚的。”

贝碧青柔柔笑着,将她玉手捧心,柔声道:“小师妹,大家伙说你笨,其实心里都是心疼喜爱你的很,普天之下,到哪里找你这般美玉动人,又心底善良的好姑娘。”

随即她摸了摸澹台仪放在白绢上的【金顶剑】,道:“掌门常常说,七霞当中,尤以你的武学天赋最高,将来一定能继承师傅武功,光耀峨眉。”

这【金顶剑】原本是峨眉掌门持剑,乃是峨眉权力之象征,六灭师太近年武功大进,已至不屑执剑之造化境地,见澹台仪身无长物,又来不及寻宝铸剑,便将金顶剑交给澹台仪使唤。于是门下弟子纷纷传出,六灭师太这般喜欢贝碧青与澹台仪,将来也一欲将高位之位传于两女,更是惹得大师姐武金简一阵恼怒。还是六灭师太亲自出面,坦陈自己绝无“废长立幼”之念,只是将宝剑交给澹台仪使唤,待到无名山庄将宝剑铸成送上山来,即可将金顶剑收回,好说歹说才将武金简稳住。

澹台仪闻言摇头,柔弱道:“四师姐,我从没想过要做掌门,何况我这般愚钝,除了烧菜做饭什么都不会。又有大师姐珠玉在前,我从没这份心思。”

贝碧青叹了口气,柔声道:“师姐与你一样,也是常常被大师姐欺负,可终归是一门姐妹………以后若是大师姐再欺负你,你便来寻我,四师姐替你出头。”

澹台仪柔柔笑起,手里比划着,柔声道:“师姐,我觉着你武学天赋不比大师姐差,还要高出许多,人也生的善良,我看你做掌门,三师姐做掌教,才是峨眉之福。我觉着两位师傅也是这么想的。”

贝碧青玉颜微动,惊呼一声,柔声责备道:“小师妹,你且记着这话绝不能再提起。峨眉向来有尊卑之别,大师姐珠玉在前,二师姐侠骨柔肠,将来必定是她们二人继承大统,这话可不能传到大师姐耳朵里去,知道吗?”

澹台仪点点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随后抬眼看去,笑道:“师姐的话我会记着,可心里还是觉得师姐好。”

贝碧青瞧她心性一如孩童,也便笑了起来,随即颦蹙柔声道:“也不知师傅他们一行人,到了北海没有,路上遇没遇到什么危险。”

澹台仪问道:“师姐,师傅她们一行往北海做甚?”

贝碧青道:“峨眉派曾有一把宝刀,名曰黄龙,号令天下,为正道道统象征,但于多年前被一人盗走,其后下落不明。这些日子江湖上传出这黄龙刀在北海附近出没,掌门觉着本派宝物落入江湖,引得江湖血雨腥风,也有责任,便带领其余师姐妹往北海去,望能将黄龙神刀带回峨眉,平息干戈。”

澹台仪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就奇怪了,这一把宝刀又不是玉玺,如何能号令天下。本派已有神兵‘北震’,寻回龙刀又能如何。师姐,你别怪我多想,我觉着师傅若真将黄龙神刀带回峨眉,反倒会引得江湖其他门派更加觊觎峨眉。”

贝碧青点头笑道:“师妹说的,我也曾想过,可黄龙神刀本就是本门至宝,将其寻回是前代掌门遗志。其实黄龙神刀之所以能令群英拜服,令江湖各门各派争夺不断,是因为传说这把刀上藏着关于长生的秘密,而且因为与一本名叫【九襄道典】的武学密切相关。”

李北殷掩藏在杂草中,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惊道:“九襄道典!又是这本武学,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这本武学神功,原来黄龙神刀的秘密是与【九襄道典】密切相关。”他旋即想到自己被一记九襄真气折磨了十几年,亦连沈真人都拿这一抹真气无计可施,若真被人寻到练就神功,简直无法想象。

何况长生之梦,古来有之,虽是虚无缥缈的幻想,但若有一天传出,一门神功非但可以令人成就大业,成为武林至尊,还能令人长春不死,试问谁不会动心?

澹台仪凄声道:“九襄道典,又是这本武功,当年北宗龙门派的沈爷爷曾带着一位小官人到峨眉求医,他便是被道典上武功所伤,亦连武功天下第一的沈真人都拿这道典绝学无计可施。那以后沈爷爷闭关,这位小官人下落不明,掌教也曾几次去拜访真人,都没能得见。”

李北殷在暗中脑中轰然一响,顿时心中掀起骇浪滔天,心道:“这个女子,竟然是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小妹妹澹台仪?不然她怎会对这段往事这般熟悉?”

贝碧青闻言问道:“原来是这样。那他后来哪里去了?他是北宗弟子,你没问过同光师兄吗?”

澹台仪转向一侧,凄声道:“同光师兄说,沈爷爷闭关后,他在北宗犯了禁忌,被赶下山去,就再没有他的消息。后来江湖上传说,小官人是魔人的儿子,他已经被人捉住,受尽折磨,病发而死了。”

贝碧青闻言一声叹息,柔声道:“这也是个可怜人,他父辈之事为何要算在他的头上,好好地一个人,竟遭世间如此冷待。”

她旋即展眉道:“小仪,原来你去年有段日子不吃不喝,天天在佛堂里面祷告,都是为了那个小官人?”

澹台仪媚眼蕴泪,点点头道:“小官人死的可怜,他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就去了。师姐,我与你们不一样,我在金顶不久就被送到花山去,那里的姐妹对我冷冷淡淡,我没有朋友玩伴,就常常想起那个小官人。听到他死,我暗地里不知哭了多少次。”

李北殷藏在草中,一言不吭,却已是泪如雨下,心中恨不得立刻从草里爬出来,告诉她自己还活着,让她欢喜些。可想到贝碧青尚在一侧,麒麟教与峨眉派是生死之敌,自知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蓦然出现只会怕会令自己死于非命。于是他强压心中感慨,静卧草中,眼神一直静静凝望着那美若白玉般的女子,口中不出声,却轻轻念着“金顶霞光,金顶霞光……”

贝碧青见澹台仪微微失神,柔声笑道:“小师妹,你只是听说那小官人去世了,却未亲眼得见。”澹台仪点点头,道:“这段日子传出小官人并未死去,在剑湖一带出现,还与魔教的人纠缠不清。”

贝碧青一听此人在剑湖出没,先是一惊,随后问道:“那这位小官人姓甚名谁。”

澹台仪凝眸看去,为难道:“师姐,我信得过你,小官人的父母与掌教掌门都有恩怨,你可不要告诉她们………”她见贝碧青点头,于是望向火堆,淡淡道:“他叫李北殷,我还记得他爹娘是李太冥和北殷若。”

贝碧青闻言凛然失色,却又一喜,道:“小仪!师姐可以告诉你,那小官人真的没死!”澹台仪惊笑道:“师姐!你没有骗我?!这是真的?”贝碧青笑着点点头,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与大师姐先去剑湖附近打前站,在庙里遇到了九毒仙手曾素懿,和一位北宗龙门弟子。那人正是李北殷!世人都欲夺之而后快,逼问他黄龙神刀下落的李北殷!”

澹台仪双手捧心,一阵欣喜,却又听贝碧青柔声道:“可他却与魔教妖女情同母女,似乎已是魔教中人。峨眉为武林正宗,弟子更不得与魔教中人来往,师妹你还是不要遇见她的好。”

澹台仪微微笑起,凄声道:“我不在乎他是不是魔教中人,只要他心地善良,一心向正,就是好人。我也不会违背师傅和峨眉意思去寻他,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就心满意足了。”

李北殷心中柔情一片,心道:“原来这世间还有待我这般好的女子,可以不计生死,不急正魔身份,一心想着我念着我,为我死讯而哭,为我祈祷。若不是有伤在身,必要不计生死与她相见。”

他旋即想到:“元秀虽对我也有情义,可哪里像澹台仪姑娘一样,对我这般好。”

屋外大雨停歇,阴云消散,明月高悬,贝碧青见屋外雨停,便拎起青辞剑,系在腰间,柔声道:“师妹,雨已停了,我们这便入城寻家客栈借宿一晚。何况这次掌门带门下大批精英前往北海,掌教只带了为数不多的弟子来到云南,与各派一同铲除魔教,我们明日要加快脚步,赶上掌教。”

澹台仪闻言柔柔一笑,“嗯”了一声,拿起那鎏金成柄,奇长无比的【金顶剑】,在佛前跪拜,捧手抬头望去,柔声痴痴道:“也许是那日我悲悯死去的魔教众人,想让他们入土为安,菩萨觉着我心念慈悲,便让我愿望成真。我只求他多福多寿,早日脱离九襄真气折磨,平安无忧的度过一生。我于愿已足,不敢再多念想。”

礼拜之后,澹台仪白衣飘飘,如太阴仙子一般离去,在原地留下一阵芳香。

李北殷藏在草中一片动容,心中不知有多感动,心道:“每每我伤心欲绝,身受苦痛之时,澹台仪便出现来慰我心田,也许她真的是上天派下来的仙子。”

他见两人已经走远,望着远处霞光明灭,低声道:“若我是那贝碧青便好了,此时与澹台仪结伴而行的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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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