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宫寒旧事断人肠 上
作者:邱处机      更新:2019-10-18 05:50      字数:3902

第19回宫寒旧事断人肠上

第三日夜里,众人齐聚在天方曲靖分坛,罗云程将分坛分坛众多使者聚集在天凤宫内厅,共同商议要事。不少使者闻听新教主就在曲靖总坛,纷纷前来拜见。

李北殷一身黑金古袍从后堂走来,头梳金冠,确有几分神武不凡,英气勃发,他左手是亮羽黄杉的曾素懿,右侧是蓝衫秀骨的令狐小妹,皆是绝世倾城,柔情若水。曾素懿精通医理,内修真功,容颜不老,又与令狐小妹极为亲昵,如同姐妹一般。此绝色双姝忽然出现在场中,众人望去不禁失神,更令整座本就圣火熊熊的大厅,平添了几分亮色。

众使者远看李北殷身着黑金古袍,头戴金冠,身材又与前代教主段明发极为相像,惶恐之下全部拜服在地,高呼“恭迎教主”。待到李北殷走进,笑吟吟将众人迎起,才看清这少年虽是以段明发有四五分相似,却并无那股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显得和和气气,端是个温润如玉的读书人。

李北殷将众人迎起,罗云程走来笑道:“小教主,这几位均是段教主麾下五大护法,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罗云程凤冠一凛,指着一身影消瘦,衣衫飞袂,龙须飘飘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掌音令’应钟,掌我教下经律吟诵,善使一把‘玉柄长萧剑’。”

李北殷抬眼看去,却见这书生面色异常白皙,甚至显得有些病态,长须飘飞,眼眉均是纤细,白衣上是朗月麒麟,头梳纶巾。手提一口精致无比的玉柄长萧剑,碧玉剑柄,剑身浑圆如柱,剑锋又成锥状,上钻数道通透圆孔,攻可挺剑杀敌,守可洞箫发功,惑人心神。

应钟也是一派书生做派,温温和和低身鞠躬,随即打量一番李北殷,笑道:“三日前就有弟兄同咱们讲,说小教主尽得教主真传,稍后烦请小教主不吝赐教,让兄弟们看看真功夫。”

李北殷脸上一僵,不成想刚与众人相识,便提出要动刀动剑,讪讪笑了笑,看向罗云程。金凤使罗云程却是朗声一笑,拍了拍应钟肩膀,说道:“这书呆子不但是书痴,还是个武痴。小教主莫焦急,这家伙与我相识近十年,我知他说笑的,就算要与小教主比试,将来有的是机会。”

随即他又指向一人,说道:“这位是五大护法中的‘掌金令’端木赐,这位护法可是咱们的大掌柜,论精量损益,支出收纳,这世间怕是少有人能及我这位端木兄弟。”

李北殷定睛一看,这掌金令竟是身着鎏金衣衫,人虽然生的瘦小但面目有神,双眼微凸,显得异常精明,朗声道:“恭迎小教主,端木老儿有礼了。”

却见那端木赐手上竟拎着一对【纯铜大锏】,方方正正,烈气斐然,其上有近二十道滚筒,如算珠一般滚滚流动,李北殷从未见过这等奇异兵器,笑道:“端木先生,您这兵器在下可是从未见过,不知如何称呼。”

端木赐朗声笑起来,大声道:“嘿!小教主,我这对铜锏确是与旁人的不同,乃是以首阳山铜石打制,上悬二十四道滚筒可测算兵器缺憾所在,攻之必破。”

李北殷当下惊奇不已,惊道:“先生这兵器厉害如此,岂不是天下神兵的克星。”

端木赐越发觉着这小教主举止有趣,忍不住多少了两句,笑道:“小教主说笑了,这对铜锏只是仿照太宗年间一柄‘大六壬金装锏’,用材与做工与那真正的‘神兵克星’金装锏相比,真是云泥之别,星月之差。”

李北殷身为武林中人,也难免对江湖神兵利器有着浓厚兴趣,问道:“敢问端木先生,那柄‘大六壬金装锏’现在何处?怎的这么多年,在下还是第一次听说。”

端木赐与应钟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应钟道:“教主有所不知,‘大六壬金装锏’是太宗时期的神兵,但已经消失匿迹了近百年,我多年行走江湖,曾想过为端木兄寻来这绝世神兵,四下打听却杳无音信。直到十多年前,有江湖传言,这把‘大六壬金装锏’在京都长安一带出现,谁都知道是真是假。”

李北殷心道:“竟是如此,若是黄龙神刀,北震神剑这两把名器,若是遇到这所谓‘神兵克星’金装锏,又当如何。”

罗云程见李北殷与众人聊得投机,心里也一阵宽慰,接着介绍道:“教主,这位是‘掌谷令’杨味轩,掌我教上下粮草后勤,物资调度,可是名副其实的后勤官。”

李北殷向微微行礼,却见此人身披一身白袍麟衣,手提一把花纹乌兹钢刀。他生的非常高大,体态微胖,眉骨鼻梁均比中原人高了一截,眼窝深陷,皮肤微微发黑,他极为谦卑的向李北殷行鞠躬礼,随即温和道:“恭迎小教主。”

罗云程笑道:“这位兄弟不是咱们中原人士,而是回疆人,早年便离开了回疆,投奔咱们天方总坛而来。”

那杨味轩虽是西北人氏,但性子极为温和,显得十分热情,他握住李北殷的双手,笑道:“小教主,我听说你早年是道家人氏,想必是忌讳荤腥,我已备下了菜谱一份,你请过目。”

李北殷笑道:“杨先生有劳了,咱们虽是道家人士,但只是俗家弟子,何况现已经离开龙门,下山而来,便没那么多顾忌。”

杨味轩长长出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我服侍段教主十年,可段教主绝忌荤腥,十年间尽食素。素菜味道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我就得想方设法变着法子做,可算是累了我十年啊。”

众人一听皆是仰面而笑,不成想虽是初次相见,但却聊得非常投缘。

罗云程招呼众人端坐席上,李北殷与罗云程居于首座,曾素懿坐在罗云程身后,令狐小妹则坐在李北殷身边。罗云程招呼仆人将地图一展,众人皆是一阵惊叹,不成想这幅地图之广阔,之精致,皆是罕见,囊括云滇全境不说,甚至精细到每户村落,一览无余。

罗云程手提一缕鎏金铜杆,指着地图四域,简要的为李北殷分析了一番当下教内局势,说道:“小教主,现在我教分布大致如下,赫连赤一支圣火部把持教权,屯兵在大理东侧边境;我们分坛多数以金凤部旧部为基础,在东边曲靖;楚征南麾下一支天众部从外归来,把持着求州玉溪一带;其余各派分支都四散在曲靖与大理之间的两座城镇。这三支大势力中,以曲靖分坛兵力最为雄厚,版图也最为广阔;以大理总坛教徒教众最多,根基最为扎实;天众部虽然人数最少,可全都是你爹和楚征南一手提拔的旧部,不但各个武功高强,而且极善奇门遁甲,工程架桥,可说是以一当百,厉害非凡。”

李北殷看着地图,若有所思,沉吟片刻,说道:“几位护法有何意见。”

掌音令应钟拎起玉柄长萧剑,指着图中道:“教主,这些年教主离宫,着实令弟兄们措手不及,那赫连赤虽与咱们不是一条心,可绝非泛泛之辈,依我看,还是先图南部求州一带,将楚征南这一支拿下的好。”

李北殷点点头道:“端木先生有何见教。”

端木赐沉吟片刻道:“应书生说的不错,按理来说先图求州,再图大理确是上上策。但现在现在赫连赤深受重伤,总坛内听闻新教主必然人心惶惶,倒也是一举反攻的良机,且失不再来!反倒是那楚征南脾气虽是古怪的很,但算得上教中武功最高强之人,且机智多谋,手下更有‘掌律令’为他出谋划策,前瞻后顾,想拿下求州必然是一场硬战,付出的代价或许比强攻凤仪还要惨烈。”

李北殷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无论与哪一方贸然开战,都有可能让第三方趁虚而入,坐收渔利。段教主当年也真是不易,统一云南全境尚且不易,何况要稳坐这么多年。”

应钟道:“不错,当年我教尚未成形,云滇四分五裂,段教主当机立断先取怀柔,恩威并施,耗时近五年才将我教整合一体。可当时情况与如今完全不同,且不说教中再无如段教主一般,一骑当千的绝顶高手坐镇,就是连当年替教主南征北战的李太冥,楚征南,如今也都死的死,离的离。最关键的,还是当年云滇四处战乱,我们尚可借止战说法,在四周传教兴兵。可如今麒麟教分裂全是因为各部势力巨大,都有争霸野心,再拿这等说法做纲领,只会令赫连赤这等大魔头笑掉大牙,云南境内妇孺老幼听着也会不屑一笑。”

罗云程指着远端天众部盘踞的求州,淡淡道:“求州这一代有高山长河做天险,易守难攻,且最怕的就是有精通工程架设,奇门遁甲之人设下机关陷阱。楚征南此人内富机隐,无论内政军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远胜于我。小教主,我的想法是,放楚征南一系在求州一带,先直取大理。赫连赤狠辣老道,但教中精锐均被我部带出,他手下仅有一个‘掌礼令’且都不情不愿的为他卖命,远征大理虽是路途遥远,兵马疲惫,但比贸然图求州玉溪,把握要大得多。”

李北殷看掌谷令杨味轩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于是问道:“杨先生,若是真按罗密使所言,远征大理,粮草物资调度可来得及?”

杨味轩盯着地图,手中摸了摸那口纹花乌兹钢刀,低声道:“小教主,粮草物资调度倒是其次,诸位却都忘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此人的立场,恰恰将决定我们三方的走势。”

李北殷想了想,眼中精光一闪,道:“是龙神使!教主麾下四使五法,却迟迟只有她尚未露面,态度不明。”

杨味轩点点头道:“小教主猜的对,这龙神使名叫‘水银鲤’,教主麾下四使五法,唯有她一个女子,且一直把持着教内顺列第二的‘龙神部’,足见此女武功谋略均是当世罕见。我听闻她与楚征南关系极近,若是我们远征大理,金凤分坛必然空虚,水银鲤楚征南一旦汇合,必然东出曲靖,直捣黄龙,届时我们首尾难顾,就算打下凤仪宫,分坛根基已然大动。”

罗云程淡淡点了点头,道:“水银鲤算是四大密使中最后一个被提拔上来的,此女与楚征南亲密,与赫连赤不和,教中人尽皆知,若是她真的与楚征南与求州汇合,那可真难办了。”

曾素懿在罗云程身后淡淡道:“其实也不是没法子把水丫头笼络过来,她虽与楚征南关系密切,但毕竟是教主的人,如今我等兴义军,她或许会心有余悸。”

正当众人在内厅中议事,却听见门外大殿之前闷雷滚滚,仿佛天崩,炸裂声此起彼伏,李北殷一惊,向外奔去,便说道:“何人在殿前生事!”

众人一齐跟在李北殷身后,向外走来。却听见一道女声从殿外传出,霸凌英气,冷冽清澈,朗声道:“背后唠叨人,可算不得什么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