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果,无对错,回汉恩仇,直叫英雄寞。万里江山谁稳坐?百年后,都付一梦没。
却说这天方麒麟教【圣火密使】赫连赤捉到岑元秀与李北殷后,便往大理归去,只是剑湖与大理相距尚有时日,赫连赤轻功卓绝,无奈带着两个深受重伤的年轻小辈,自是走的较慢。
虽是已入深秋,中土大部分地区亦是秋风萧瑟,天气微凉,然而这云南美地,却是得天独厚,四季如初,午后天气依然有些炎热,赫连赤囚着两人途经一座县城,也是觉着少许疲惫,三人已在山道上行了三天,风餐露宿,难免不由得垂涎美食。
岑元秀一路上又哭又闹,自醒来后嘴巴上就没闲着,她虽是全然不知这赫连赤是何人物,却依然嘴巴丝毫不饶人,直把赫连赤族谱骂了个遍,甚至连一旁内伤在身的李北殷都有些听不下去,觉着刺耳。
赫连赤是何等老江湖,他当然明白这丫头是存心相激,想使他漏出破绽,伺机溜走,便不理她,充耳不闻。这日走到县城大门下,已是第四日,这岑元秀却是骂的上瘾,依然高喊不止,引得四周百姓一阵瞩目。山路上没人赫连赤也便由着她骂,自己悠然自得就当这丫头唱曲儿解闷,走到这人多嘴杂的地方,算是再也绷不住了,怒道:“丫头生的口齿伶俐,就不怕老子一掌把你天灵盖拍成骨灰。”
岑元秀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若是有心杀我,便不会囚着我与李大哥这么久,你自己做贼心虚!还怪姑娘骂你!”
赫连赤见这丫头极是聪明灵秀,竟看得通透,随即冷笑一声道:“老子不杀你是一回事,让你常常苦头却是另一回事!”
说着一指戳在岑元秀背上“魂门穴”,这魂门穴与阳陵泉穴一同掌人旁经,针灸点穴均对人五脏内伤有疗效,可若是未受内伤,灌入真气,却生生搅得人胸肋生疼,岑元秀顿时双目决眦,双胸剧痛难当,当下半步都挪不动,倒在地上四下打滚。
李北殷本是极度虚弱,一路上一言不发,见岑元秀被点了穴道,痛苦难当,当下一惊俯下身子问道:“你被点了何处穴道,怎会忽然痛苦难当。”
岑元秀却是俏脸绯红,疼的冷汗直冒,银牙紧咬难以启齿,忽而骂道:“老淫贼!下流!点女子如此穴道真是不知羞!”
那赫连赤黄眉一展,冷笑三声震得白须发颤,笑道:“淫贼?哈哈哈哈..........老子一生玩的女人无数,点几个穴道助助兴自然是手到擒来。淫贼便淫贼了!老子便是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间浪子第一班头!谢谢夸奖!”
李北殷见这赫连赤隐忍一路,似是有些绷不住,如今他二人皆是被囚,手上套着绳索动弹不得,若是岑元秀真真怒触此人,勾得他淫色起心,难免不对岑元秀动手动脚,忙低声道:“元秀!且别骂了,此人放浪形骸,既风流又下流,如今咱们被困于此,可别招惹他,免得对你不利。”
岑元秀闻言怒道:“他敢碰姑奶奶一下,姑奶奶非咬死他不可!”
那赫连赤踹了一脚岑元秀丰满滚圆的屁股,冷喝道:“屁!老子对你这青涩未开的雏儿还没兴趣呢,你倒是嘴硬!看你硬多久!”
说罢赫连赤拂袖离去,在前用力拉着绳子,直将两人拖着走入城内。
赫连赤心想绳子绑着两人过市实在引人瞩目,这县城想必尚未到大理境内,不便太过招摇,寻了间城门口的客栈便住了进去。那店小二一看赫连赤黄眉白须,鹰鼻蓝眸,全身真气滚滚,绝不好惹,也便不敢多瞅。
赫连赤将两人扔进楼上客房内,他已是多日不曾享受美味,当即点了岑元秀和李北殷身上几处穴道,冷声道:“老子便在楼下吃酒,你两人内力尽失,还是别妄动的好,不然有你苦头吃。”
说罢将两人双腿绑在一起,脚步轻快的出门饮酒吃肉。
【天方麒麟教】教内教律极为严格,门下教众需持斋戒,可赫连赤这一支【圣火部】却是后来者,教义乃是承袭自【祆教】,也称作【拜火教】,不似天方教与景教一般严苛清苦。而麒麟教【总法令】、【戒律令】两大护法均已离开凤仪宫多日,教内管制尚且自顾不暇,便也由着这伙人破戒。
这岑元秀被点了“魂门穴”,胸部剧痛难当,胀痛难忍,自是俏脸绯红,直至耳根,然而全身一丝真气都提不起来,解不穴道,气的破口大骂,以泄气愤,可那客栈地处偏僻,本就人迹罕至,赫连赤听她大骂不绝,想着点了她哑穴算是便宜她,倒不如把门关着让她喊个够,喊破了嗓子才算舒服。
李北殷见赫连赤人已离去,也是觉着岑元秀骂的有些嘈杂,便道:“元秀奶奶,求您别骂了,安静些吧。”
岑元秀却是一阵委屈,噘着嘴道:“我不仅是气,还是痛得很!若是不骂出来,这........这处便胀痛欲死。”李北殷见她原本就饱满诱人的双峰更肿了几分,异常惹火撩人。
李北殷忙把头侧向一边,连吞几口口水,忙收心神侧目埋怨道:“叫你方才留些口德,现在可好?”
岑元秀闻言一阵咬牙,道:“且别让姑奶奶捉住这淫贼,不然非骟了他不可。”
李北殷听她算是真真动怒,竟说话如此粗俗不究,忍不住笑了一声,但听她忽的又痛的开始叫唤,忍不住问道:“你........那里真的痛不可当。”
岑元秀咬牙嗯了一声,全身早已香汗淋漓,沾得衣襟全湿,嫩白发红的肌肤仿佛在衣衫中若隐若现,惊慌失措,连忙大叫道:“李大哥!你可千万别转过身来!”
李北殷闻言一阵疑惑,便也不转头问道:“岑姑奶奶你又搞什么鬼。”
岑元秀全身通红,羞愧难当,只得厉声道:“你切莫转过身来便是了!”
她见李北殷倒是听话,望着墙上壁画一阵发呆,便举起双臂,不住揉蹭着胸前。她虽是双脚被绑,却尚能挥动双臂,觉着胸前实在剧痛难当,便双臂挤压着揉搓着稍稍舒缓。
李北殷听闻岑元秀秀口中呻吟连连,一阵疑惑奇问道:“你乱哼哼作甚。”
岑元秀羞到极点,拎着双臂将衣衫聚在胸前遮的严严实实,随即痛苦嗔道:“李大哥,我实在痛的不行,你且想个办法把我弄昏过去,我不忍醒着受罪。”
李北殷转过头来,见岑元秀已是痛的全身充血,肌肤如同一方红玉,汗珠淋漓,分外惑人。他用力挣了挣绳子却是纹丝不动,无奈摆手道:“咱们被绑着双手双脚,我有什么法子。”
岑元秀咬着牙,含春凝眸滴溜溜转了转,嘶声道:“李大哥,咱们坐的不远,你且把我撞晕过去好了。”
李北殷惊道:“这是甚么鬼办法?!”
岑元秀痛的双目紧闭,秀眉皱的不能再皱,痛苦道:“你且用力撞来试试,别的莫管。”
李北殷见她痛苦如斯,也是一阵恻隐,叹了口气。随即双腿一蹦,头部重重撞在岑元秀背上,当下把她从长椅上撞了下去,倒在地上后脑正正砸在地上,一阵眩晕。岑元秀迷糊道:“李北殷,算你下手够狠,我这是第几次昏过去了.........”说罢倒地昏死过去。
实则李北殷则比岑元秀还要惨,他将岑元秀撞翻在地,自己也是重重砸在长椅上,脑袋上砸出一个口子,血流不止。
赫连赤原是在楼下酒桌上饮酒吃肉,却听着楼上天翻地覆,巨响连连,心中道声不妙,以为这两后辈扮猪吃老虎,竟留了一手要逃走,当下脚踩轻功上楼开门,却见岑元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李北殷头贴着长椅动弹不得,一阵大笑:“呵!你这小子!看着漂亮女娃比老子还心急,手脚绑着都要一亲芳泽?”
李北殷怒道:“你说些什么不三不四的话!”
那赫连赤却是大笑不止,道:“你这小子太不讲究,人家女娃不情不愿的你耍着有甚么意思,没劲没劲!”
李北殷皱眉道:“若不是被你点了穴道,她也不会痛的求我把她撞昏过去!怎会是你想的那般下流!”
赫连赤将岑元秀从地上抱起,放在床上,李北殷大惊失色,怒道:“你要作甚!”
赫连赤似是有些欣赏李北殷这般紧张,点点头道:“放心,咱们虽是风流子,但却从不祸害人家黄花闺女,何况这丫头嘴巴太毒,不惹老子欢心。”
李北殷见他将岑元秀裹进被里,并无轻薄之举,这才松口气,道:“元秀自是嘴巴厉害了些,你且别与他一般见识。”
赫连赤一把将李北殷扶起,料想他绝无逃走之力,便解了他手上腿上绳子,道:“你小子倒是好脾气,与我这仇人尚能温言以待,足见气量。”
李北殷道:“你欺负我婆婆,又不分缘由将我二人带到这里,我自是不喜。但你既不杀我,也不害我,我又怎么能平白无故恶言相向。”
赫连赤黄眉一展,若有所思盯着李北殷徐徐道:“你这小子,模样与口气都与一故人有些相似,可似是时间太长,我竟想不起来,你姓甚名谁,说与听听。”
李北殷心中一凛,心道:“莫非此人识得我爹?切不可让他得知我父子关系。”于是便道:“我姓李,名处英”。
赫连赤闻言却摇摇头,道:“天下姓李的人千千万..........算了算了,我也想不起了。”
却听客栈外忽的一阵呐喊叫苦声,李北殷活动活动探出头去,却见竟是大批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难民冲入城门,哭天喊地,李北殷自语道:“如今太平治世,怎会还有这些可怜之人沿街乞讨,无家可归。”
旁边的赫连赤却是微微冷笑,哼道:“笑话,治世?”
李北殷皱眉道:“有何不对。”
赫连赤冷笑道:“中土与吐蕃停战,便是治世?”
李北殷道:“民有所居,国家安定,便是治世,有何不对。我想这些难民虽是不幸,但只是天下百姓中极少一部分。”
赫连赤道:“书生之见,端是最惹人发笑。你可知中土与吐蕃止战,乃是主动,割让城池;你可知这些受难百姓大部分都是我麒麟教治下边民,这些都拜那皇帝老儿所赐。”
李北殷凝眉打量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赫连赤探了一眼窗外,幽幽道:“我麒麟教自五年前法难之后,便划云南之地与朝廷分庭抗礼,世人皆道我教为‘魔教’,‘邪派’,可哪里知道这都是被逼无奈。武宗老儿迷信道教,宠信妖道,渴求甚么虚无缥缈的长生大梦,便不由分说要夺我教无上至宝【黑石】,我教教徒均视教内至宝为无上神物,怎容这朝廷以强压弱,强抢豪夺,这才一再反抗,惨遭打压,被斥为‘魔教’。”
李北殷自小在北宗龙门长大,深受正道所谓“正统思想”浸染,只觉得这魔人所说匪夷所思,天方夜谭,当即怔怔摇了摇头,道:“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皇上乃一国之君,万民拜服,虽是在宗教之事上行事武断偏颇了些,但其继位后民政复苏,一片太平,如此贤明之主,怎会追逐甚么劳什子长生不死。”
赫连赤冷笑一声,随即盯着李北殷道:“迂腐。迂腐!”
李北殷凝眉不语,且听那赫连赤冷冷道:“自前朝宪宗起,跟着其后的文宗,当今的武宗,继位后算是扶大厦之将倾,这不假,可帝皇逐长生,废纲常,乱武林,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自是那衡山妖道‘赵归真’得宠之后,更是假公济私,对其他教派极力打压,天方蒙难,佛门倾颓,景教、祆教、摩尼教均受冲击,世人皆知。”
李北殷回想起五年前,沈山崇本欲带其登少室山禅宗祖庭,求三位神僧化解他体内【九襄真气】,正是因当时灭佛法难盛行,遂未能成行,如此想来赫连赤所言非虚,只是他如何都想不到,这皇帝大兴法难,冲击天方,竟是全因一己私欲?
赫连赤盯着楼下,也是冷冷一笑,接着说道:“说实话,我天方麒麟教是触了佛门秃驴的霉头,受了牵连。前朝武周大兴佛法时,这伙秃驴便得了宠,与现在妖言惑上的妖道也没什么区别,还假惺惺称皇帝是甚么‘弥勒转世’,捧得皇帝飘飘然,以示正统,。还免去佛教课税,倡导万民信佛。凡是盛极而衰,月盈则亏,这伙秃驴算是得了报应,岂不正是它佛家因果循环之说?”
李北殷也是心中一阵暗叹,这赫连赤虽是浪荡江湖,风流放浪之人,却是将时事看得如此透彻,入木三分,说的别有一番意味,想了想道:“如此想来,这武宗灭佛是因为佛教触动了他道家根基,且不付课税,国税压力剧增;而贵教深受打压,却是因为皇帝贪图长生的一己之私。”
那赫连赤嘿嘿冷笑一声,些许赞许的看了一眼李北殷,随即低声道:“其中之事非常复杂,其实这些都是额外因素,最重要的,是那群秃驴收留了一个最不该收留的人,而这个人不但威胁了皇权,还要了大和尚们命。”
李北殷闻言一惊,道:“那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的本事。”
赫连赤摇头道:“江湖上知道其中秘辛的寥寥无几,老子也不得而知,只知此人似是触怒天威,躲在佛门一呆就是十年,似是与咱们教中有些来往....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
李北殷一听,心中苦笑两声,亦不知是何人与他一样被世人看做是不幸的扫把星,只会给人带来烦恼忧虑,倒是同病相怜,心中倒是想瞧瞧这不幸之人,亦不知若是他们两大灾星遇到一起,会是谁克死谁,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赫连赤望着窗外官府向难民发布粥粮,一拥而去全数向城隍庙去,摇了摇头叹道:“都是这些所谓江湖正道与朝廷所为,这些难民大多为当地回人,因江湖纷争,回汉冲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沦为难民。”
李北殷见其中却是大多身着白衣,崇尚麒麟教,即使是穷困落魄至此也未抛弃心中信仰,心里不禁敬佩,悠悠叹道:“昔时因,今日意,回汉相争,须倾英雄泪。”
赫连赤闻言不禁一阵慨然,想想近年来天方麒麟教教徒教众浴血奋战,望着窗下难民亦是壮怀激烈,忍不住低声补了一句:“虽万千人吾往矣。”
赫连赤自是觉着这小子虽然是北宗龙门弟子,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心下好感不少,想着若非他与曾素懿实在走的太近,不得不防,或许可成忘年朋友。拍了拍李北殷肩膀,问道:“小友,你且诚心说来,你与我那曾家妹子到底是何关系。”
李北殷先是一震,心道这赫连赤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可他无论如何不得实言相待,脑中灵光一闪,道:“唉!却无关系,咱们本是龙门弟子,却因犯了门规被逐下山来,本是有心于云滇游览名胜,已觉得快慰平生。谁知竟卷进贵教与峨眉等派纷争,那毒娘子好生不讲理,便将我与岑姑娘捉了来。”
赫连赤见他脸上一片真诚,思索着点了点头,可越琢磨越不对劲,朝廷与天方在云贵一代打的不可开交,战火纷飞,若是无事怎会平白无故,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到云南来,想想他话中有真有假,不好判别。
赫连赤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若是一力用强,这二人均是硬骨头,反而会适得其反,倒不如与他套套近乎,拉拉家常,说不定有所斩获,思定后旋即说道:“贵派沈真人可好啊。”
李北殷一听他提到沈山崇,似有崇敬真诚之意,心中一喜,又生怕漏出破绽,被看穿了去,定了定心神道:“沈真人稳坐北宗,自然是好得很,只是小弟一年前已被赶下山,四处游离,再无颜回龙门祖庭拜望。”
赫连赤点点头,手抚白须,脸上尽是崇敬之色道:“沈真人武功盖世,德高望重,虽是正道第一领袖,不甚与咱们天方麒麟教来往,却不曾正面与咱们冲突.....想来咱们福薄缘浅,一直无缘一览真人尊容。”
李北殷虽是不甚喜这赫连赤做法为人,却听他如斯尊敬是沈爷爷,却是忍不住心头一阵喜色,微微笑道:“若是兄台有心参望真人,何不直上北宗龙门洞。”
那赫连赤脸上神色一变,凛然冷道:“哼!咱们尊重沈真人是一方面,却是私人之事。但立场不两立,你要咱们降屈折尊,去给那沈老道请安,却是万万不能。”
李北殷闻言又是一阵不快,道:“怎的人一提到所谓正魔立场问题,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油盐不进,无论别人说的对否,均充耳不闻,我方才所言哪里有让他给沈爷爷屈膝请安。”
赫连赤冷笑说道:“江湖之事哪里有那般简单,你这小子虽是一副好心肠,但若想游走于两道之间,左右逢源,却是痴人说梦,根本无从在江湖上立足。”
李北殷问道:“你这又是何意。”
赫连赤道:“何意?江湖和庙堂有何区别?浪迹江湖的侠士,宦海沉浮的政客,哪个不是要以一门派,以一势力为立足之本。游走不定,看似中间之人,最是容易被利用打击。”
李北殷摇头道:“此言实在不敢苟同,与人为善,从中斡旋以化干戈乃圣人之道,千百年来传颂不绝,如何会不得善终。”
赫连赤冷哼一声,见二人已是话不投机,也便拂袖离去,自顾自下楼饮酒。李北殷见他将门窗紧缩,便再无逃出去的可能,也便歇了心,双脚酥软,坐到床边。他原是心想着寻到婆婆,或许能解身上【九襄真气】之苦,谁知竟依然毫无进展,如今四海漂泊,又落入天方麒麟教之手,觉着些许迷茫。
却听岑元秀昏迷沉睡中娇嗔不已,侧目而视。岑元秀白肤嫩骨,娇柔无力,黛眉笔画如青山远岚,琼鼻娇挺,秀口如樱,一张俏脸绯红如霞,似是做着一个并不好的梦,嘴角下垂,如同哭相,秀眉颦蹙,梦呓不已。
李北殷见她全身湿透,如婴儿般微微颤动,极是惹人怜惜,高耸肿胀的玉峰红嫩若水一般,如同透红圆玉,在湿衣间若隐若现,极为惑人,似是下一刻便要从衣衫间崩出,李北殷一时间心火中烧,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去,颤巍巍的摸了摸如玉的脸颊,摸了摸她如远山青峦般的眉角,一时间呵气如牛,热汗直冒,脑中充血,不知所为。
忽然,岑元秀伸出双手,紧握他探来之手,却并未从昏睡中醒来,只是闭目梦呓道:“仲青哥,仲青哥!你不是魔教妖人对不对,你不是.........没事,没事,我不在乎,你莫不肯理我,别不理我..........”
李北殷将她双手安稳放在胸前,盖好被子,叹了口气道:“这位兄台真是好福气,岑元秀能不顾正魔恩怨,家族两立,对他痴心一片,看来这世间再无哪个男子能如他一般,走入岑姑娘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