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眨眼间,剑气便直直飞向鬼车宫内将正殿斩为粉碎。帝俊向下俯视,见其宫内惟剩左右两侧殿依旧屹立于原地而正殿竟被轻松毁去,心中虽有些诧异但未及细想遂又是两道剑气斩向下方两偏殿。
此时异变突生,两道忽然身影持剑一左一右出现偏殿正上方。左侧之人随即双手举剑格挡,随后赤色剑气便携浩荡之势扑向殿顶那渺小身影并掀起阵阵暴风;随着暴风消散只见两偏殿之殿顶瓦片尽皆被吹飞并露出一架架椽条,屋面上亦破出一个窟窿,窟窿下又隐约可见一人。
右侧之人现身后亦随手挥出一道半黑半白之剑气斩向赤色剑气。
“轰。”
伴随一声巨响,瞬间阴阳剑气便与极阳剑气猛烈撞击于半空,随着一阵光芒闪过胜负便已分出。只见黑白剑气斩碎赤色剑气后虽力道稍减但依旧向帝俊斩去,剑气飞至法象身前十丈时又忽然爆炸开来并掀起一阵暴风。
待到场面又复归于平静,偏殿之上便有名两男子现出身形来与帝俊遥遥对峙。其左侧之人身着一袭黧(l)色箭袖长衫,两袖各绣有一只赤色九头之鸟,褐色长发又随意披于肩。
右侧之人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袍子外又套着一件玄青色对襟无袖氅衣,衣上绣着的两条五爪蜃龙又犹如那活物般对向而游,满头黑发一半用一条缎带约成一束马尾,另一半又随意披于肩,白皙脸庞又常带笑意。
“来者何人?”
鬼车听帝俊此番装聋作哑之言正欲上前时,右侧冯夷随即向鬼车摆手示意其退后,随之便飞身立于帝俊法象前十丈。
“吾名冯夷,对面可是太一殿下之弟。”
帝俊见冯夷仅以正常体形便上前,若自己以法象与之交谈则似乎显得心有畏惧,念及于此遂散去法象亦与之相对十丈而立,二人随之相互一拱手。
“吾正是帝俊。”
“久仰。”
“不知冯夷阁下来此所为何事?若能至东京预先知会一声,帝俊亦好一尽地主之谊。”
“少君殿下多礼。上回朝会之时,丰隆兄曾与吾相约‘若得空闲,可常来长江水府游览’,此番遂应约而来与一叙。只是半月前至水府后才知丰隆兄已闭关五年有余,因此遂未及传信东京,还请殿下莫怪冯夷阑入之罪。”
“原来如此,冯夷阁下愿来东洲游览帝俊亦深感荣幸。”
“感谢殿下体谅。”
“只不过,吾尚有一事不明,欲请阁下指教。”
听此言冯夷便心道正事来了。随之冯夷便看向帝俊,帝俊亦微微颔首,二人遂齐齐微笑着注视对方。
“愿闻其详。”
“方才吾正欲拔除下方僭殿,阁下为何相阻?”
“之所以相阻,只是不忍殿下因年幼无知而铸成大错罢了。”
冯夷说完便叹了叹气。帝俊见状心中虽怒,但经方才交手一回合亦知如若相斗自己必定无胜算,遂只得压下不满继续与之周旋。
“愿听阁下高论。”
“殿下为何言下方为僭越之殿?”
听冯夷此言,帝俊便知其已做好驳斥自己的腹稿,心中遂一时有些犯难。自己秉名分之大义而来,倘若因言语失利而致师出无名,如此岂非令诸天神人看尽笑话。
“此殿僭越名分,藐视天庭权威,其殿主合该镇压万载。”
下方鬼车闻言便欲反驳,冯夷随即转身向他摇摇头。
“此殿是否份属僭越暂且无法断定,殿下又何必如此急于定罪。莫非是心虚,更欲借此事以先声夺人?”
“阁下此言荒谬。此人来历不明且竟敢于东洲妄纳香火,是否份属僭越已无需辩驳。吾此行不过欲扫除邪恶之辈以维护天庭权威,方才阁下竟相阻,莫非欲反叛天庭?”
“好大的威风。若非方才不敌,殿下莫非欲连同冯夷一并扫除?”
“自然如此。天庭因刑名而立,洪荒因刑名而安,诸神因刑名而受敬仰,东君宫因刑名而享尊荣。为维护东君宫之名,帝俊无所畏惧。”
“殿下之磊落,冯夷心悦诚服。但此殿为鬼车之殿,而鬼车又为丰隆兄属神,又岂可称此殿为僭越之殿。”
帝俊看了鬼车一眼,对着他淡淡一笑。
“阁下如何得知此人为丰隆属神?”
“至长江水府时,鬼车受崃山神女照崃之命为吾之向导。以此观之,若其不是水府之人又如何能受命相伴吾游览。”
帝俊想到终于拿到谈话主动权,不禁心中松了口气。
“阁下岂可妄自臆测。吾东君宫内属籍并无此人之名,天庭神谱亦无此人之名,更遑论神格之事。如此看来,此人非天庭之神已毋庸置疑。”
“殿下可知,下方神宫内正殿所奉之神是谁?”
“谁?”
“是丰隆兄。方才殿下携赫赫神威,一剑便将神像与大殿一同斩为齑粉。”
帝俊闻言便显得有些错愕,殿中若有丰隆神像又岂会无人禀报。随之神识便扫向下方两偏殿,见偏殿中各有一尊神像,神像上又有着鬼车之气息且并无神格印记。一时心中遂有些疑虑,若正殿真有丰隆神像,岂非落人以话柄。
“此殿为鬼车僭立之殿,正殿又岂会有丰隆之像。”
“鬼车虽未入属籍,但为向神主表示敬意,遂将正殿让出以供奉丰隆兄神像。”
“阁下怎知此事?”
“吾来此后便有入殿一观,殿下匆忙赶往此地,想必并未亲身前往殿中查看详情。”
场面顿时陷入一阵沉默,冯夷便继续趁胜追击。
“殿下,冯夷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这鬼车是否丰隆属神,不如将先暂且搁置几日。不如殿下先委人将下方神殿修缮一番,待到丰隆兄出关后再行赔礼道歉,如此则必可解除此中误会。”
帝俊听言随即勉力保持微笑,口中亦随之不置可否,欲借以为自己争取解决时间。
“有劳阁下费心。下方殿中是否曾有丰隆神像亦须调查一番,若确是吾有错在先,则必定当面向丰隆阁下赔礼道歉。”
“磊落之德,冯夷佩服。但还请殿下速速调查此事,以免令人怀疑诚意。”
“感谢阁下指教。”
“冯夷,告辞。”
“不送!”
冯夷与鬼车二人前脚离去,句芒便又匆忙进至帝俊身旁。
“殿下,方才大司命来信。长江水面起东京而至商皋城此百万里之间已尽皆冰封。”
帝俊听此消息,随之又念及方才冯夷建议自己赔礼道歉之语,心中之怒气顿时便显得怒不可遏。
“混账!丰隆冯夷欺人太甚!”
“速速调转舟头往下游巡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