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而言,其实整个故事就像三明治一样,但是我与别人品尝的方式不太一样,一般人喜欢一口一口地咀嚼,而我则是一层层地品味。我大概已经尝到了火腿的美味,但是我离最中心那个鸡蛋还有一定的距离。
“这样?”我试着拨出一段旋律。
“不对。”玥舔了一口手中的冰激凌,“再来一次。”
教学楼楼顶,因为最近需要召开一个校园晚会,所以音乐教室被占用了。为了不打扰到别人,我和玥只能选择在教学楼楼顶进行练习。教学楼楼顶比看上去要小得多,堆放着各种施工留下的建材,所幸没有什么残留的气味。玥直接爬上了楼梯间的顶上,我则坐在玥下方的一堆废弃板材上。
“所以你所谓的速成,就是不断地练习么?”我看着玥手中那个大号的三层冰激凌。
“如果你这种都能称之为大量的练习的话,那些浸泡在音乐里的高手都不值钱么?”玥伸手撩起耳边的头发,露出好看的侧颈。
“所以现在换一首曲子来得及么?”我抱着乐器商行里租来的吉他,“我现在开始后悔选这个了,《两只老虎》怎么样?这个曲子欢快多了。”
“曲子可是你自己当着溯的面承诺的。”玥用冰激凌指着我,“我只是负责教会你而已,你当然可以去找溯商量,但是我不能保证这个大号冰激凌下一秒不会掉在你的脑袋上。”
“抱歉,我马上再来一遍。”我举起双手。
“算了,笨死了。”玥把冰激凌递给我,“把吉他递给我,我再给你示范一遍,认真听。”
“没问题。”我站起来接过玥手里冰激凌,同时递过吉他。
玥从我手里接过吉他,手腕一转轻巧地抱起吉他,很随意地就弹出了让我陷入泥潭的片段。玥弹完一小节后,没有停手的意思,我也没有打断玥的想法,就这么等着冰激凌在我手中融化。
玥弹完了整首曲子。
“为什么要挑这首曲子呢?”玥抱着吉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道,溯说的时候,脑子里就出现了这首曲子。”我看着已经融化了大半的冰激凌。
“白桦。”玥叫了我的名字。
“怎么了?”
“我也参加吧。”玥说。
“没那个必要吧,只是我个人的问题而已。”我摇摇头。
“溯对你说的,从旁观者的角度我已经明白了。”玥抚动着琴弦,脸上的表情我以前从未见过,“只是也想去感受一下试试,从头到尾的那种。”
“玥,你是怎么看待现在的我呢?”我伸出手,我能看到那些“灵”在我指缝间来回流动。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只会在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行走吧,哪怕我们会路过森林,路过荒漠,路过冰原。我们一直都不曾停下,不是么?”玥抱住吉他,跳下楼梯间。
“玥。”我站起身。
“怎么了?”
“冰激凌再不吃就要化掉了。”我晃了晃手里的冰激凌。
“哦哦,好的。”玥松开吉他,想双手接过冰激凌。
“所以其实我们也是迁徙的旅鼠?”我将手往后一缩,让冰激凌勉遭玥的魔爪。
“对啊,只是一群选择的路线比较曲折的旅鼠,你就是跳下悬崖的那种。”玥将吉他搁在一旁,整个人朝我扑过来试图抢回冰激凌。
“悬崖下面有什么呢?”我将冰激凌举得高高的。
“举着我的冰激凌的白痴男雕像。”玥咬牙切齿,“我觉得还可以配上一本《吉他基础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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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实验课的时候,一不小心划伤了手指,本来想止止血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伤口似乎很深的样子,只能去学校医务室进行包扎。可喜可贺的是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隔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但是让人难受的是可能这段时间我无法再进行吉他练习,因为很不巧,受伤的是食指和中指。
“不要对它们进行二次伤害,不要让它们接触水。”医生是这么说的。
因为无法练习的缘故,玥的课程只能暂时取消。手指受伤了,老板很干脆地放了我的假,而玥则照常上班。甚至专业老师都免掉了我的课后作业。结果没想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只能独自一人在学校周围闲逛。
报刊亭大概只有几平米的样子,往常都只售卖一些报纸和一些娱乐杂志,但是今天搁置在报亭旁边那厚厚的两摞实在引人注目。左侧的那一摞最上面油腻的封面写着“superboyjustinbieber”,比伯那个时候还是正太来着,不过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看到《rollingstone》,还是英文版本的。旁边稍矮的那一摞好像是中文的,数量看起来也只是稍逊而已。看来是某位收藏家的收藏。
“有多少期?”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忘记了,我攒了很久了,现在拿出来也只是想炫耀一下而已,非卖品。”报亭里的老头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连忙摆手。
“不,不是想买,只是单纯地对这个很感兴趣。”我指着那厚厚的一摞,“我可没有自信我的财力可以买到这么多。”
“你们年轻人还会对这个感兴趣?”
“您这么说的话,我恐怕难以认同。虽然现在知道《yesterday》的人可能不多,但是知道这个的可不少。”我指了指封面上那个万千少女的偶像。
“你喜欢披头士?”
“scrambledeggs,oh,babyhowiloveyourlegs?”我搞怪似的唱了起来。
“我一度认为那是保罗的恶趣味。”老头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纠成一团,“小伙子,你比我想象中要有趣,挺有缘的,送你一本吧。”
“没什么影响么?”我也笑了起来,“这样不算破坏他人的收藏么?我会有负罪感的。”
“对我而言,只是收藏在另一个地方而已,我相信你。”老头摆摆手,露出微笑。
“那么我要这个家伙。”我掏出手机,将屏幕对着老头晃了晃。
“呼,有趣的选择。”老头居然吹了一个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