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坐在一块沾满灰尘不再透明的玻璃前,那是俊尚置购给我的梳妆台,只因上面留有很多俊尚的影子,很久没有收拾了。我小心翼翼地想要擦干净它,却越擦越乱,越乱我心越慌,不小心将它碰倒在底,摔得粉碎。拼命去拼凑,手指沾染了血,红得耀眼,才恍然,亦如燃烧后的灰烬不再完整,轻轻一触,散落一地的灰,风过,不留痕。
幸好妈妈没发现我的不小心,亦或故意,她要知道没准认为先兆不吉利,一准又要去求神拜佛,为我消灾祈福。说不定还要将婚期延后,我可不想再这样耗下去,整整两年了,该记起的不该记起的都忘记了,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都放下了。
就像这个我曾经挥洒着很多梦想的城市,俊尚,我挚爱过这座城市,却无力挽回;玻璃,我珍爱过这座城市,却无力拯救;古二斯、梅戏,他们压根不属于这座城市。
我知道,曾经说着不离不弃的人儿,其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散落在天涯了。
“风若停了云要怎么飞,你若走了我要怎么睡……”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夜,不管是怎么一种方式结束这个过程,还是习惯性的来支“事后烟”,麻木的躺在床上,望着熟悉的一切,一时间仿佛钻进无穷无尽的隧道,漆黑一片,没有尽头。
2002年的音乐圈,可以说是阿杜年,最起码西安的大街小巷,到处弥漫着这种大便干燥的声音,现在又扩散到我的房间里。到这一刻为止,俊尚离开我已经整整2年5个多月,思念仍象野草一样疯长,烧之不尽,吹之又生。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仍无睡意,眼睛睁的象被搁浅的鱼一样,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可我只能用它来翻白眼儿。
孔子和耶苏都说过:床上吸烟不好!喝酒更不好!圣人说话当然不会有错的。烟头掉在胸口,烫的我龇牙咧嘴。哎,曾一度认为是乖乖女,不会沾烟酒的我,为什么在俊尚走后变的如此狼狈和不堪一击?
在床上蠕动到天亮,拉开窗帘,一缕健康的阳光射进屋里,突然间扫去不少阴霾。记得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哲人说过: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又是一个新的明天。其实这个哲人就是我,我却太不相信自己,因为我一下活在黑暗中。
我跟爸妈说要置换家具,我要结婚。他们刚开始很惊讶,最后一脸神采奕奕地问我新郎是谁?我说到时你们就知道了,“我说嘛,老头子,瞧瞧,闺女终于想通了不是,我就说嘛,石头那孩子好啊!”妈边说边推着神情凝虑的爸关了门出去,兴冲冲地去张锣铺设。
“俊尚,你走了有一年多了,你应该感到欣慰,你的公司石头经营得很好,现已冲刺在轨道的前例,我也可以安心了,原谅我,我真的好累啊,俊尚。我相信,有石头这种肝胆相照的朋友,他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的嘱托,好想你啊……”我抚摸再抚摸,那些旧家具上俊尚的影子。
婚礼前一天,我呆在屋里哪都没去,陈妈跑上楼:“小姐,有位先生找你。”
“会是谁找我呢?”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听见自己在说:“陈妈,我不想见任何人。”陈妈嘴吨了吨,有些为难地说:“他说他今天若见不到你,他是不会走的。”看着陈妈的无奈,我轻叹一声:“让他在客厅等我吧。”
当我走到客厅,看到焦急等待的他时,我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来了?”我轻描淡写地说着。
“你要结婚了?”他用凝虑的眼神望着我。
我不作任何回答。
“不对,直觉告诉我,你的故事绝不那么简单,我心里很乱,担心你出事。所以就一路打听着来了。”看来,跟文字找交道的人真的很敏感,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我累了,想休息了。”我有意无意地下着逐客令。
“菜……”
“好了,你回去吧。就当我们从来都没认识过。陈妈,送送原先生。”
“你的事我大概都听说了,你不知道我听了心里同样在痛,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活着人总得好好活着,我相信,他也不希望看到如此颓废的你。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