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睿掐着她的手,几乎要把她的手掐断,行人奇怪地看着这对男女,男的儒雅,女的绝色,如珠璧双合,分明是订了亲的未婚夫妻,但是此刻又像仇人一般互瞪不绝。
玉睿他一只制住她握鞭的手,似乎愤怒不已,可是他的另一只手却环着她的腰,似是怕她摔倒,这种奇怪而矛盾的姿势,无声显示出他矛盾的心。
“没有用的,流流,你制止不了我的。”玉睿缓缓地道。
“那么你也制止不了我。”媚流挑衅回看着他。
“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没有你,我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她幽幽地道。
行人的目光越加奇怪,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注意到周围的目光,玉睿皱皱眉头,他不愿意让她被人指指点点。
“走!”玉睿搂着回酒楼,一把将媚流按坐在座中,有些烦恼地开始大步踱步。
媚流轻声道:“你能阻止我到什么时候呢?没有你之前,我就是这样的,我甚至比你想像的还要坏,我摸他们,亲他们,和他们一夜欢好……”
“别说了!”玉睿痛苦地叫道。
“我要说,你让我说完!”媚流不理他的阻止,道:“你只知道我会杀人,你还知道我什么?你知道我是怎么杀人的吗?就像刚才那样,用媚术迷倒他们,然后一剑刺进他们的心脏或是太阳穴!可是最通常的情况下,我不会用剑来杀人,通常是一根长长的金簪,送掉他们的命,在燕好时送掉他们的命!”
“够了!我不想听!”玉睿叫道:“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她一定要把她的过往全抖露在他眼前?他不要听她说她是如何引诱男人的事,可是她想,要说,一定要说,她有感觉,玉睿要出家的原因,绝对和她脱不开关系,只有激怒他,才可能得到一点答案。
她不理他的叫声,径自接下去道:“我第一次杀的人,是一个帮的帮主,当然是小帮,可是他有十几个小妾,一个比一个小,原来他有恋童癖,我成了最后一个,在新婚夜,他要了我的纯阴之体,也就是那一刻,我同时送了他的命。我恨!恨得一根簪子从百会一直扎到顶!他的鲜血从这里,”她的手从头顶比划下来:“从百会穴流出,一点一点滴在我的眉心,他瞪着我的眼睛,睁得好大,我可是我不怕,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是不用想干净了,我是个杀手。因为那一刻,我只觉得他在我体内的东西很脏,脏得让我想吐,却没有感觉到杀人的罪过,我甚至觉得他死得好,我杀得多痛快!”
“流流!”他几乎想点了她的哑穴,媚流闪身避开,冷然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你说你会接受我的一切,那你就听完我的话,看看这样的一个媚流,值不值得你为她出家?我不知道是不是成不德的事情,可是就算是成不德,他也没有权力让一个人强行改他的命运!”
“我说过我出家不是为你!”玉睿几乎将筷子都捏碎了,她的话,让他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团,她究竟受了多少罪啊!想到那时还是那么年少的她,几乎是个孩子,却经历了多少事!
“刚才那一幕,不过是我对付男人最轻的一幕了,我把他们视为动物,想要就要,从来没有犹豫过,自从遇到你,我才开始干净一些,当然不是真的干净,只是这样的事难免则免,因为我毕竟是个杀手。只是如果没有你,你想我会变成什么样?你想呢?睿大哥!”媚流抬眼看她,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是不是能挽回一点他的心?
玉睿沉痛地看着她,突然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紧紧地拥着,几乎让她透不过气,他哽咽道:“若是那时遇到你的人是我该多好!一切坏事,便都没有了!”
“别和我说‘若是’,这两个字我不想听,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若是不能阻止它们的发生,就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发生。”媚流道:“这一切能不能不再发生,取决于你,睿大哥!”
玉睿不答。久久不答。
久到媚流闭上眼,心头泛过一阵心酸的漪涟,一种无力脱困的悲哀袭上心头,将头埋在他怀中,像一只鸵鸟一般。
不要紧,这才是第一天呢。还有十四个日日夜夜。
可是这可恨的太阳却一点不留人,倏忽而上,倏忽而下,转眼间又是万籁俱静的深夜了。
是夜,星光微弱,明月当空,太守府里的一盏灯久久不熄,那是尊敬的太守熬红了眼,在灯下算着这一天的“预备税”收益,可谓是“鞠躬尽瘁”。
“呼!”一阵风吹过,烛光突然绿了绿,火焰跳了一下,几乎要灭,随既又跳了起来,但是烛光绿惨惨的,映得一屋子的绿森森,太守吓得一身冷汗,提声喝道:“来人哪!”
奇怪了,往常外面一呼就应的人,今夜却怎么也没有了声音。
太守强作镇定,自己挑灯剪烛。突然耳边有一声轻笑,似乎有一个少女在他耳边俏皮地呵一口气,他一惊,回头望去,除了墙了摇曳不定的自己的影子外,哪有什么少女,看来是自己太累了,出了幻觉,太守勉强安慰自己,便将要取下一根红烛重新点燃,谁知那红烛刚一燃,不知哪里一阵风吹来,红烛瞬间又灭了,太守手心密密的全是汗,口里念念有辞:“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保佑!”
“太守大人。”一声柔柔的声音响起,太守吓得几乎掉了手上的打火石,声音就在身后,他不敢回头望,嘴里念得更加紧了。
“太守大人,您看着我啊,为什么不敢看我呢!”声音娇柔细嫩,引得太守一阵迷糊,便不由得回了头,身后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对着他嫣然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