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一瓣红
有事情做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叶小蝉每天除了与雪魄斗嘴喝药外又加了练武这一日程。
如火般的枫林中总会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奋力挥舞着软剑,叶小蝉多年专于舞蹈是以动作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柔软,运气发力往往不足,几日下来招式倒是记得滚瓜烂熟,但是一套剑法使下来却观之有如剑舞专用来表演一般。
叶小蝉并没有泄气,只是每日练武时间由原来的一个时辰改为两个时辰,有时直至夜色降临她都浑然未觉,对于她这种不要命的练法雪魄自然极力反对,但是无奈叶小蝉根本不理睬他的叫嚷。
雪无痕将整套剑法教给她后便很少出现,不知在忙些什么,叶小蝉也无暇理会,只会偶尔拉了在她旁边看热闹的雪魄对打一番,但是即使她用尽全力都无法触到雪魄分毫,对此,雪魄不止一次的笑她果真要将笨女人这个称呼演绎的淋漓尽致,还大言不惭的自夸“慧眼识珠”。
一日,叶小蝉早早用了午膳便来到枫林,今日的天气极好,大朵大朵的云彩堆在天际,有如珍珠点缀于一片火红之间。
她闭眼凝神听了片刻,嘴角绽起一抹笑容,自腰间抽出软剑灵活施展,剑气扰了枫叶,有了生命般在她身周飞舞不散,却片片不沾身。
伴随着几记击掌声,带着戏谑的赞许声响起:“不错不错,进步蛮大嘛,不愧是我雪魄调教出来的。”
叶小蝉没有回头,嘴角的笑意缓缓加深,一个急转身向着声音来源处攻去。
不料本凌厉无比的剑气还未近来人之身便消于无形,她一怔,雪魄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难道之前都是在逗她玩么?
“哈哈……”熟悉的大笑声在不远处响起,不是雪魄?叶小蝉猛地抬头:“雪公子?”不知是不是错觉,雪无痕的身形看上去竟添了几分消瘦。
雪魄跟在雪无痕身后满脸惋惜的看着她,摇头作自言自语状:“唉,笨女人病的如此厉害,竟连人都认不得了么?”
碍于雪无痕在场,叶小蝉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不作理睬。
雪无痕微微颔首:“剑气本无形,随心而无式,化而能精者无二,唯心一也。”
唯心一也,叶小蝉沉吟片刻,笑道:“谢谢公子。”
雪无痕不再多言,凝了她片刻,转身。
“雪公子!”叶小蝉鬼使神差般的唤住了他,见他止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讷讷道:“公子要注意身体。”
雪无痕没有回头,只是看了一侧的雪魄一眼,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叶小蝉有些出神,空气中还残留着草药的气味,或许是在百草坞呆太久了,他身上的草药味越来越浓郁,隐隐还有丝缕……似曾相识的香气,如此熟悉究竟在哪里闻过?
“喂,回神啦。”耳边响起熟悉的戏谑声:“人都走远了。”
叶小蝉没有接话,反而莞尔一笑:“香气依然在。”
雪魄的脸色微不可见的变了一下,哀怨道:“真是没天理,放着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不看,偏偏闻得哪里来的香气……”
“美男子?”叶小蝉一挑眉,故意朝四周张望:“在哪里?”
“在这儿在这儿。”雪魄连忙凑到她面前,满眼期待等着她赞赏。
望着陡然放大在眼前的俊颜,一声惨叫:“鬼啊!”
雪魄被吓的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跳出一丈开外,还不忘四下寻找哪里来的“鬼”,可是林中除了落叶纷纷再无其他,这才反应过来,摩拳擦掌着向她靠近:“好啊,敢骗本少爷?”
林外,一抹银白色身影静静伫立,笑声传来,在他平静的眼眸中激起几许波澜。他的身形动了动,缓缓伸手接住一枚落叶,宽大的袖袍微收,腕上,几缕细线在几近透明的肌肤下蔓延,勾勒出独特而诡异的花样,一抹嫣红的菱形花瓣与手中红枫交相呼应。
一阵风过,他的手似乎抖了一下,目光随枫叶落在风中,似叹息,似伤怀,似无悔……茫茫之中谁逝去了什么,谁又得到了什么?
“不玩了不玩了,我求饶。”叶小蝉见雪魄来真的连忙告饶,方才闹了一阵,感觉四肢有点无力,便随意找了一处坐下,随手捡了一枚落叶在手中把玩。
雪魄见状也收了戏谑,在她身边坐下:“累了?”
“恩,”她细细描摹着枫叶的纹路,漫不经心的应着。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雪魄笑得暧昧:“笨女人莫不是思春了吧?”
叶小蝉一个眼刀抛过去,雪魄立刻噤声,那副受了委屈的怨妇表情让她一乐。他凝神片刻,看了看林外起身:“你也早点回去。”
林外,雪魄快步走向那抹银色身影,看到他腕上七片已经成型的菱形花瓣目中流露出焦灼:“公子……”
“她可有察觉?”听到脚步声,雪无痕并没有抬眼。
“没有,公子,我……”
雪无痕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沉默片刻,雪魄终是忍不住问道:“公子,您真的决定了吗?”
见他缓缓点头,雪魄急了:“可是,您明明知道成功的把握还不到一成……”
“即使只是一线希望也是有希望。”他的声音在面具下有些低沉,却异常坚定。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虽然明知道是这种结果,但是真正走到这一步,他还是忍不住忧心。
“公……”雪魄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雪无痕打断:“诊过脉了?”
“是,”雪魄面色凝重起来,方才借着与她打闹,他已经诊过她的脉,也查看了她的手腕。“一瓣红,微利,蛊胎初成。”
雪无痕不再做声,目光落在自己腕上,变得悠远起来,一瓣红,蛊胎,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