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魄
昏暗的房间,烛光将帐幔的影子拉长,在内壁上叠影,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实。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床上的人儿长长地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而又熟悉的雕花梨木床顶,有那么一瞬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轻轻动了一下,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做梦——她还活着。
床上细微的动静将床边小憩的人醒来,他抬头对上叶小蝉有些迷茫的神情,一抹喜色滑过,他没有说话,等着她清醒过来。
等疼痛感稍微减轻,她挣扎了一下,想要试着下床,身上的重量让她低下头去,正对上一双古潭般深邃的眸子,即使是在昏暗中仍旧寒星点点仿佛能摄人心魄,或许是因为未睡醒,冰冷的面庞轮廓竟然软化起来。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不禁皱眉,心中仿佛被什么揪着,让她宁愿不要醒来。
看到叶小蝉脸上的表情,南宫墨的脸色难看起来,她的眼中满是疏离和戒备,仿若他是洪水猛兽般,放在被子上的手掌能感觉到她身躯在悄悄移动,或许是牵扯到伤口,痛得她皱紧眉头,有细微的汗溢出。
“看来你已经彻底醒了。”他冰冷的声音在两人狭小的空间响起,叶小蝉脸色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倔强的不肯开口。她不是在大牢里吗,他怎么会放自己出来?
看到叶小蝉是反应,南宫墨心底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站起身狠狠地甩了甩长袖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叶小蝉一人,烛火静静跳跃着,她再次努力想要坐起来,身上撕裂般的疼痛传来,袭向每根神经,火辣辣的痛感让她跌了回去。
“姑娘,你终于醒了,”欣惠进来,欣喜的说着。
是南宫墨唤她进来的么?叶小蝉看向满脸喜色的欣惠,任由她帮自己擦去汗渍。“姑娘,您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吓坏奴婢了。”吓坏说着用小勺舀了温水小心的送到她的嘴边。
叶小蝉小口吞咽着,过了一会儿,她清了清嗓子,沙哑的说道:“你去睡吧。”
“奴婢守着姑娘,现在天色还早,姑娘您还是再休息会儿吧。”看到欣惠固执的神色,叶小蝉无力再说什么,沉沉睡去。
叶小蝉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明媚的阳光洒满房间,啁喳的鸟鸣让她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欣惠不知哪里去了,房间里一片安静。
“醒了?”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响起,叶小蝉抬头,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床头,俊朗的面容突然在眼前放大,完全陌生的气息!
“你是谁?”叶小蝉沙哑的声音中有着戒备和淡漠。
“雪魄。”那人状似随意地说完,手中变戏法似地变出一把折扇,横在胸前轻轻摇着,看起来又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叶小蝉不禁轻笑,这人倒真是自恋的可以呢。
看到她的笑,雪魄挑眉:“你笑什么,难道不觉得本公子风流倜傥么?”
“呵呵……”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哼!”雪魄脸上有些挂不住,扇子“唰”地合起,不满的叫道:“喂,你笑什么?”
“没,”叶小蝉很快的收起笑意:“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呢。”
“不是说过了嘛,本公子叫雪魄。”雪魄凑过来,摸上她的脉门,自言自语道:“还没清醒么?”
“雪魄…”叶小蝉低念,对上他的眼睛,有些不肯定的问道:“雪无痕是你什么人?”
“你猜到了!”雪魄有些诧异她灵敏的思维,仅一个雪字就能将他们连起来,叹了口气:“拿公子压我,一点都不好玩!”
叶小蝉不语,眼前这个雪魄是雪无痕的人,看着她怀疑的眼神,雪魄不雅的打了个哈欠:“公子出远门办事去了,不能来见你。”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叶小蝉惊诧。
雪魄突然收起脸上的嘻笑:“公子让我来接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跟这个轩王爷跑了?”满脸控诉地盯着床上的人儿:“你知不知道公子差点送我去见阎王。”
雪魄委屈的眼神让叶小蝉竟有些莫名的羞愧,是她自己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跟着那个侍卫来到王府:“对不起啦。”
没想到她会当真,雪魄怔了一下,笑道:“好啦好啦,我才没那么小气呢。”他重又正色问道:“那,等你伤好点我就带你走?”
叶小蝉缓缓摇头,她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雪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个怪异的生物,这个轩王都把她伤成这样,留下来,不是自寻死路么?
叶小蝉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柔和却异常坚决,不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雪魄有些头疼的看着她,他也不能强行把她抢走吧。他可不会认为她不走是爱上那个王爷了,毕竟他是那么残暴,对这样一个人儿都下的去毒手。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什么王爷也并不是那么无情,至少他在床前守了她两天两夜,也正是这样,才害得他没办法近身,但耽误了她身上的伤,公子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在自己身上试药。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院中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雪魄从怀中掏出一粒蓝色药丸给她:“治你的内伤。”话音落,人已经从后窗跃出。叶小蝉手中握着那颗药丸,轻笑,还真是没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