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嘟起嘴巴控诉:“什么尴尬啊,我就是你那倒霉四夫人好不好?”
男子逐步靠近,嗷嗷叫起来:“什么人啊,还委屈,这不也骗了我么?你这一骗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你耽误我多少权利啊你知道么女人?这是哭给谁看呢?”
女子哭得更甚:“就哭给你看呢,你大老婆欺负我,你们全家人都欺负我……”
宋楚“嗯”了一声,已经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轻轻地笑,清亮如泉,明净透彻的眸子清晰地映出了她呆滞的脸。手臂一伸:“还傻愣着干什么?不想我还是不打算让我抱抱?”
白末看着他,心中叹息,有这样宁静的眸子的男人又如何会骗我。身体猛然前扑,就已经稳稳落入他的怀中,接着被他反手抱紧。天地一刻骤变,紧得停止呼吸与心跳一样。伏在她耳畔轻声叨念:“什么大的小的啊,我宋楚还不就你这么一个女人!再出去不带着,自己怕也甭想回来了。”
白末从他怀里抬头,浓着鼻子问:“为什么?”
宋楚嘴角勾笑,一把将她的头按回胸口:“说话就说话,乱动什么。想死了啊,想你都想死了,还如何有命回来?”
白末“扑哧”笑起来,鼻涕泪的都擦到他泛着清香的白色衫子上。这等情话且不论是真是假,听起来总是悦耳愉心的。
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仿佛企及了几个世纪之久,却也从未体会过半点这样的温情与蜜意。苏夏眼眶漫出泪水来,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所有相处的点滴自白雪脆竹的那一时间趟过滚滚红尘,再至今,她的心里都已蒙尘的时候,而这所有的等待却已轻而易举的被另一个女人包罗万相。
此刻,除了心疼,便只有彻骨不息的寒意……
宋楚,我等你这许多年,如今,算什么?
苏夏身形一抖,一个不稳被掺着的丫头一把扶住。下人急唤一句:“王妃,您怎么了?”
老王爷最先从这场‘意外’中回神,在惊恐中稳住心气。转身吩咐下人:“先将王妃扶回去休息。”
苏夏倔强的性子上来了,一双眸子满是凄厉坚定的光:“我哪儿都不去,我要王爷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投望过去了,与宋楚的眼神稳稳对接,挂在睫毛上的清泪终于不受控制的跌落,接着抬手胡乱抹去。
宋楚淡抿着唇,一双眸子深不可测,顿时看得苏夏一阵心虚。好似他缓慢的回应下,一切早已心知肚名。只看她是否真当逼破自己走上无路。
老夫人心中已然倒不出是喜是忧,虽说在苏夏这里,她们一直都是有所顾及且谨而慎微的。但是宋楚身上一直弥漫的那缕不冷不淡的光晕她这个做娘的又怎会不看在眼里。而且成亲两年,苏夏不曾怀上子嗣却也是千真万确的事。以前府中上上下下皆疯传,宋楚对苏夏一人情深意重,冷淡了其他妾室。如今她已隐隐看出端倪,她这个儿子更似对任何一个都凉薄无情。诚然今夜宋楚眼中的那点痴光和火热的宠溺是她不曾见过的,或许对宋家香火延续就是一件好事呢。如此一衡量,已经过来拉苏夏的手:“王妃,你先回去休息,我们会为你做主问清此事的。”
苏夏片刻忧郁,心心念念的男子如今就在宣王府的花前月下与另一个女人你侬我侬,让她脚上的步伐如何迈得动?
白末听到几人劝阻的声音,已经停止哭泣从宋楚怀里脱身,声音冷静正义:“她哪儿也不能去,在事情有个明确的说法之前所有当事人都不得离开。”想临阵脱逃还是缺席判决?岂会有这等便宜的事。
众人听到白末的清冷女音,寻声望过去。月光透过簌簌繁花照耀在她身上,洒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眉似远山,眸若星辰。偏偏又是唇迹那点凉凉的盈盈浅笑,竟也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清冷无边。
宋楚凌厉的目色望着她的时候一点点变软,一双清澈的眼睛要多明亮有多明亮。
白末斜睨他一眼:“宋楚,你的眼睛射出一缕铮亮的狼光算怎么回事?不赞成我要将此事彻查清楚么?”
宋楚好看的眉眼一下就垮了下去,啧啧嘴道:“瞧瞧,这是什么样的女人啊,能把爱慕看成狼光,我怎么就喜欢上这种不懂风情的女人呢。”一把将她重新拉到怀里,眸子似云淡风轻的扫过每一个人:“我也不喜欢有些事情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意思显而易见,我是站在怀中女人这边的。
这句话执了极淡极冷的风情,就连老王爷都为之轻打一个冷颤,也便越发笃定自己厅中的揣测。只是不知,这个女子到底有何魔力,能使得这样一个仿佛沉睡了千年不止的巨龙悠悠转醒。一刹望向白末的眸子极富探究:“你想怎么个彻查法?”
白末那一世精明的特工劲头此刻再次爆出,就连平日懒散无波的眸子也利出峰刃,狠绝透明。推开宋楚,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面色瀛弱不堪的老夫人和苏夏,小菊那张无辜孤苦的脸孔也一同闪将脑海而过。心中陡时凄苦万分,嘴唇轻抿成一道利线,凉凉道:“今天我与小菊逃出宣王府,事由无非两个。一是我隐瞒侍寝,二是我偷了王爷的东西。这些都是王妃亲口指证我的。正因为此事,我的丫头受了老夫人两掌,如今已失了听觉。我们不仿对致一下各方的说词,看看孰真孰假。”
老夫人完全不懂,一个捡回的丫头面对这些权贵怎会有如此镇定的气场?若是依仗宋楚的宠爱,只那双眸子透露出的正义之光却不像只沾了别人的凛风便可以此作威作福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隐隐心虚:“查明了又怎样?别忘了,你也打了王妃一掌。这可不是你个侍妾能有的权利。”
“权利?”白末瞠目一睁,接着讪笑起来:“老夫人,我和你们不同。在我眼里所有人不论身份贵贱,人权生命都是等价且不可侵犯的,小菊和王妃在我眼里没甚区别。如果不是我有点身手,现在只怕早被老夫人的手下打成重伤不止了。如果此事查明了我是被冤枉的,我可不可以说是老夫人和王妃对我主仆二人乱用私刑?我想关于我打了王妃一掌这一说,您倒可以亲自问问王妃,她是不是真的要去追究到底?”这个世界上怕没有人比她更想淡化此事。
那点讽刺别味的光刺得苏夏胸口疼痛,就连喘息也变得痛苦起来。她的确不敢,而且可以说由心的恐惧不安。脸色一变,对着老夫人坚难扯笑:“娘,这事就算了,我想妹妹其中定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老王爷暗忖了一下几个女人的复杂纠葛,沉声招唤:“去厅中慢慢将此事说清楚吧。”
白末出声制止:“不用那么麻烦了,这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在我看来脉络早在望月居就已无尚清明,只是有些人不愿承认罢了。在这里快点说清吧,我还赶时间。”转身看向宋楚,这个男人倒是相当沉得住气,如果不是回头看到他依旧明亮的眸子,她会以为他又是冥迷昏睡了。伸手欲敲他的头,被他白净的手掌一把攥住:“女儿家的,不要总想动手动脚的。”轻笑一嗓:“要我做证是吧?”
白末狠音评定:“宋楚,你是只隐藏的狐狸。”
“那你就是只勾魂的母狐狸!”
“你……”
老王爷咳嗽一声,稍作提点,打断两人的公然调情。宋楚天翻地覆的转变,虽说心中明镜似的,但这一汪如水情深仍旧让他稍感不适。
“宋楚你想说什么?”
宋楚挑起眼皮,看向其他人时,那双眸子臃懒而惬意。尤然少了那点明亮却也依旧面如冠玉,温柔如风:“那些东西却是我亲手交给她的。”扁扁嘴,并不见委屈:“而且是我上赶着硬塞到这个她手中的,女人花自己男人的钱该是天经地意的事吧。至于侍寝那一说,怪只怪天意弄人。诚然我若早知道她就是听风居的主子,又岂会‘便宜’了她,干干在听风居的墙头吹了数夜的风。”一手执起白末的手,神情暧昧至极:“你们不是想要一个孩子?这个女人若不好,这子嗣怕也永远只能如此。只有她在王府中过得好,繁盛的子嗣便也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