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初生,朝阳的余晖,把天际染成一片金红之色,绚烂多彩。
而那挥洒在大地的初阳光辉,倾泻到任水寿的身上,不由得霍然间让后者,变色易容,极为诚惶诚恐,害怕至极。
此时此刻,天,刚刚亮。
“张……张痕,救我,快救我!”
在慌作一团之中,任水寿猛地大呼大叫,他又死死地盯着张痕,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若你不救下我,若我死后,其余的暗浮四老,定不会饶你……”
“啊!”
“嗤嗤啦啦”的声音,惊悚的突兀响起。
没等任水寿怒喝完,他整个人,就如被浇灌了火油一般,在朝阳的倾洒下,浑身尽数的燃烧开来,一缕缕黑烟升起。
不到片刻,就只有一地的骨灰,随风散落各处。
嘶——千里之外,阳丘城的庭院中。
不止是大王子秦元化,与那石掌人面。
在场的裴家长老裴通,以及一众御林军们,透过幻光境,看到张震天与任水寿的旷世大战,就这么惊骇的结束之后。
他们,不由得在浑身一片颤栗之下,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亦是在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什么妖术!这简直太过匪夷所思,张震天能一涨万丈,这也就罢了,为何还能压制元灵之力!”
“这……究竟是为什么?”
大王子秦元化,整个人都快傻了,眼眶瞪得极大,完全就是一副如梦如幻,不可置信的模样。
即便是那石掌人面,亦是面色阴沉不止,他的五官,化为一张皱纹斑驳的苍老面容,紧紧地锁着眉头,冷声道:
“任水寿可以一涨万丈,是借助了元灵之力,而那张震天同样有这种手段,老夫却不明所以,好像他张震天的力量,来自更高的位面。”
“即便是我‘彩光谷’,亦是对这种力量,无从记载,可真是怪异,这张震天,到底是什么人……”
紧接着,石掌人面,有变为一副血气方刚的青年面孔,响起一阵阵仿佛金属撞击的轰鸣声:
“至于任水寿之死,似是被张震天力量中的一种‘规矩’,给全面压制了,大概就像是蛊咒一般,更多的,我却不明所以了……”
而当下,大王子秦元化也不愧是一方枭雄,他见一时之间,张震天的怪异力量,是无从可查了,便顿时踏前一步,躬身朝石掌人面问道:
“贾师,如今,在张震天与任水寿大战之后,不仅张震天力量大损,就连奴隶商会,亦是瓮中之鳖,我们要不要……”
旋即,秦元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其内的森冷杀机,不言而喻。
乾武王室,一直在视地下黑市为死敌,只不过多方牵制之下,才让乾武王室,束手无策,只能眼看地下黑市做大。
倘若,现在,大王子秦元化,可以把地下黑市中的第三大势力奴隶商会,给斩草除根的话,那么他在王子争储之中,继位国王的几率,便大为上涨。
毕竟,秦元化虽是大王子,但并不是太子储君。
只不过。
就在秦元化说罢之后。
那石掌人面,不禁陡然间力量错乱。
他整个人的体内力量,就宛如沸腾的滚水一般,在朝着四面八方,不安的晃动震荡,只让整座阳丘城,都一直处于颤栗的边缘。
而他面孔上,那幼童的稚嫩五官,与青年的方刚五官,以及中年的威武,还有老脸的沧桑,亦是在急速的变化不停。
四张面容,在齐齐交替闪现,似是雷电大动,大为渗人诡异。
直让裴家长老裴通,与那一众御林军,心惊胆颤,吓得面无人色,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大王子秦元化,亦是为之面露惊色,正欲上前询问。
却听得天际,霍然间传来一道裂云穿石般的尖锐长啸声——“唳!”
一只双翅上,烙印着王室徽章的铁鹰,似是箭矢一般,快速的俯冲而来,森寒的鹰爪下,擒着一卷铁信。
只待秦元化远眺凝目一看,便发现那铁鹰爪下擒着的铁片信件,加持着一列列复杂的禁制。
“是我乾武王室,最高等级的加急文书!”大王子不禁神色大骇。
这种铁信禁制,非王室中人不可破解,必须要王室中人的血液,才能打开,一般来说,似是这种信件,数十年也不会发出一件。
大王子秦元化,自知事情紧急,便立刻用匕首划开手指,滴出鲜血,再以王室中的特定法门运转,才将那从铁鹰爪下拿来,其上的铁信禁制,给破解开来。
等拆开信件,他定眼一看,不禁眼中带着三分惊然,三分紧急,三分窃喜:
“父王……快要驾崩了!”
只是这时,对于大王子秦元化而言,相比与他那即将死去的父王,还是面前的“贾师”,更为重要。
猛地调转目光,他眼中尽显紧急之色,正欲询问贾师的力量错乱之象之时。
目中所见,那石掌人面,却已然收归平常,再没有刚才的那种能量暴动的惧象,一起都如平静的湖面一般,不起丝毫波澜。
一张粉雕玉琢的幼童面孔,浮现其上,那石掌人面,眯着稚嫩的眉眼,阴沉的自语道:
“我想起了当年小时候,那个女人,对我说了什么了。”
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不由得让大王子秦元化,满头雾水:
“贾师,您这是……”
“据说天位学院的内门长老柳嫣,不日即将出关,她柳嫣若知晓,张震天的徒弟张痕在云安城,斩杀了她的徒弟陆雨璃,必将上门找张痕算账。”
威严霸气的中年声,一响即起,宛如洪钟大吕轰荡,那石掌人面又道:
“我这里,有一道咒术,你可交到柳嫣的手上,她自知该如何做。”
大王子秦元化,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旧面露恭敬之色,垂首弯腰,对于石掌人面的吩咐,不敢有违。
转而,他又敬声问道:
“贾师,那这万奴城中的张痕,还有奴隶商会……”
“你那父王,尽管只是我手中的傀儡,但你莫要忘了我要做什么,现在王都风云大起,你还是速速赶回王都。”
“万一,因争储一事,你大权不保,让我控制陆南亭的事情败露,你也该知晓有什么后果。”
饱经沧桑的枯燥声,在石掌人面的口中,一字一句的传来。
不禁吓得大王子秦元化,冷汗齐流,心惊胆战。
但是。
在秦元化那双谨慎,而又恐惧的目光,小心的注视期间。
他却发现,贾师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这里,而是目光悠远深邃,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往事…………翌日。
在万奴城中,即便是大白天,也可谓是张灯结彩。
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在欢喜雀跃,为他们的劫后余生,欢天喜地的庆祝不停。
同样的,在街头巷尾,酒馆茶肆之中。
众人对于张痕的神威战绩,更是交谈不休,尽管他们高谈阔论,有时还会大声的争辩,吵得面红脖子粗,但只要论及“张痕”这个名字。
任何人的眉目间,都会情不自禁的生起满满的恭敬,就像是奉若神明一般,那是一种源于内心深处的敬仰敬畏。
至于张痕。
一连三日,都在闭关之中,任何人,都不敢前去打扰。
当然,他这么做,除了稳固与修复,日前与任水寿血战,而透支的神力,更多的,便是为了炼制那枚地元丹了。
关于压制任水寿的元灵之力,其实,对张痕而言,倒也算是意外。
本来,他那时已然打算,要用在刺客联盟内,凝聚修成的身外化身,来力敌斩杀任水寿。
可是,在任水寿全面激活那摄取而来的“火腾云灵”之后,张痕才发现,这任水寿的元灵之力,实在是弱的可怜。
好歹也是暗浮五老之一,二十年前只手横压王国七十二城的存在,按照张痕所想,这元灵之力,任水寿最少也得吸取了七成。
但没曾想,却是四成,而且,极其不稳。
如此一来,张痕只需以自身神力,演化超过“火腾云灵”的,更高级别元灵的能量波动,便能将任水寿的力量,全面压死。
毕竟,这世上,元灵共有三十六种,而每一种元灵,天然就会臣服级别更高的元灵。
前世,张痕在神界之行,最先收服的元灵,便是第三十种元灵,“鹤天明火”。
现如今,这“鹤天明火”,自然不在他的身上,但其内能量的运转,以及具体的属性,他却是一清二楚,再加上伪装师的手段,进行“火腾云灵”的压制,倒也轻松无比。
只不过。
类似这种以更高级别的元灵伪装,来进行压制低一等的元灵之力,非神通之力不可行。
也就是说,当时如果张痕不把“法天象地”使出来,那么即便是伪装演化“鹤天明火”,亦是不能压制。
那任水寿的体内,虽然只是一丝“火腾云灵”的能量存在,但元灵这种天地至宝,即便是散落的能量,天生就有一些灵智。
若非有神通之力支撑,即便是张痕演化伪装的再逼真,也无法让任水寿体内的“火腾云灵”能量,为之臣服。
神力的恢复,照常进行,在张痕渐入佳境的修炼中,逐渐的高涨。
而了却完了此一事,接下来,他就要着手炼制地元丹了。
早前,在张痕将要前往刺客联盟之前,这地元丹的五株药材,就在奴隶商会,找到了两株。
力压整个刺客联盟之后,他又在刺客联盟的府库中,得到了两株。
在这期间,奴隶商会的一众高层,为了完成张痕交代的事项,又大出人马,以重金,或是雷厉风行的手段,朝四面八方的各处势力地带,大规模收集。
所以,这最后一株炼制地元丹的必备药材,被奴隶商会搜寻完成之后,自然也是被恭恭敬敬的呈到了张痕的手中。
“不知将地元丹炼成,吞服以后,我的神念,会上涨到何种程度?”
沉吟片刻,张痕也是不容有他,便全神贯注的将一株株药材,投入丹鼎之内,全力炼制地元丹。
……而就在同一时间。
关于暗浮五老之一,只手屠杀七十二城的任水寿之死,亦是火速的在乾武王国境内,大规模传开。
有的人,自然是说任水寿,是被张痕所杀。
可有的人,却在信誓旦旦的口言,任水寿是被张痕的师尊,那位隐世高人张震天所斩。
关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想想也是当然。
毕竟,万奴城中的人众,是亲眼见过,张痕与任水寿的旷世大战。
但大王子秦元化等一众人,却是隔着幻光境,在千里之外眺望战斗。
更重要的,因张痕有神念在身,所以幻光境,并不能照看出张痕的具体身形相貌。
大王子秦元化,与那石掌人面,一直是认为,与任水寿作战的,只是张痕的师尊,张震天而已。
因此,关于任水寿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便有了两种结果。
至于这过程中,旷世大战的具体细节,截止到现在,已经被传得面目全非,完全接近于扯淡的程度。
更有甚者,还在广为流传,说张痕是二十年前,那七十二城的亡魂化身,专门来找任水寿算账的,就是为了报那屠城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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