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燕府奴仆下人们的谄媚声中。
只见一名红光满面,大腹便便,身穿天蓝云锦袍,腰缠金丝玉腰带的四十岁中年男子,昂首大踏步而入。
他一直在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几欲翘到了天上,尽显盛气凌人的傲慢之意。
这时。
那个记名号的小厮,几乎快把背脊弯到了地上,低声下气的恭敬道:
“姚丹师,您请,这边,您注意脚下,小人为您带路。”
至于那些燕府的奴仆们,早已是如见到了亲爹一般,全部都是觍着脸的模样,点头哈腰的围在姚丹师的身边,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要知道,这位紫玉阁主姚永思丹师,不仅是二星中级大丹师,他名下的紫玉阁,因常年做着丹药生意,亦是财源广进,富甲一方。
毕竟,这带路的人,最多只有两名。
这些十数名奴仆,都希望姚永思能够选上他们带路,这样一来,那赏钱,自是海量,足以抵够他们一年的工钱了。
而张痕与苗老头这边,却是冷冷清清。
十数名奴仆下人,都跑到姚永思那边了,就像众星拱月一般,对着姚永思打躬作揖,哪里还顾得到张痕这个乡下人。
此刻。
姚永思高高在上的仰着头,用眼下的余光,轻瞥一番周遭奴仆们的敬畏之态。
他似乎觉得极为满意,也极为享受,便傲睨的稍稍点头,颐指气使的道:
“都不错,看来这燕府的管教,倒很是严格啊!教出来的奴才,都这么有眼力劲。”
说罢。
姚永思随手从空间戒中,丢出十数份钱袋,睥睨道:
“都拿去吧!”
连着那个记名小厮在内,众人立时间蜂拥而上。
那场面,就像抢钱一般,等他们打开钱袋一数,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天啊!不愧是二星大丹师,随便丢出的赏钱,就有两万枚金币。”
“果真,还是姚丹师这样的高人,出手阔绰,不像那边的两个乡下人,一看就是穷鬼。”
众人纷纷窃喜不停。
但随即。
他们又在用一种期待满满的眼神,阿谀逢迎的对着姚丹师胁肩谄笑,瞅着那一双双放着光的眼神,就如同家犬一般。
带路的人,只能有两名,他们这些燕府的奴仆下人们,都希望他们能够成为这最幸运的两个人之一,这样,他们又能再次得到一份价值不菲的赏钱了。
从始至终,这位紫玉阁主,姚永思大丹师,从来也没把张痕与苗老头放在眼里,几乎是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看。
这也难怪,想他姚永思,堂堂二星中级丹师,又是一阁之主,若去注意旁边的这两个土里土气的贫贱乡下人,岂不是掉价。
旋即。
姚永思随意伸指点了点两名奴仆,便顾盼自雄的道:
“就你们两个了,为我带路,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那被点名,为姚永思带路的两名奴仆,霎时间喜出望外,以至于在乐不可支的兴奋情绪中,差一点没哭出来。
刚才,姚永思随随便便给出的赏钱,就有两万金币,若是带路之后,那给的赏钱,啧啧啧,谁还在燕府当下人?
估计,这被点名的两个奴仆,会立刻辞去燕府的差事,马不停蹄的去万奴城中最最著名的怡香院,逍遥享受几天那人生中“漫步云端”的大快事。
而那些剩下的,没被姚永思点名的一众奴仆们,可就不高兴了,一脸的懒散颓样。
但他们也不敢将怨气,发泄在姚永思的身上。
一众奴仆们,只得将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嫌弃眼神,看向张痕与苗老头这里,嘴边还在冷嘲热讽的嘀咕不断:
“你们两个,就请便吧!什么时候迷路了,什么时候再叫一声,我们看情况再去帮你们带路。”
“哼哼!没点儿身份背景,还想到我燕府来参加丹药交流会,真是不识趣。”
“理解一下吧!毕竟都是乡下来的,土里土气的,没见过大场面,想来增长一下见识嘛!”
“哈哈哈!这倒是,我理解,我很理解嘛!”
一道道嗤之以鼻的夹枪带棒嘲讽声,传入苗老头的耳中,只让他感到满腔怒火,连那恼红的双耳,都在不断地喷发着红雾般的怒气。
似乎是他苗老头的人格、尊严,全然被这群讥讽声,给践踏的一干二净。
兔子急了也咬人,狗急了还会跳墙,苗老头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怒不可遏,便霍然间怒目而视道:
“为来人带路,可是你们燕堂主的严令,让我们请便?你燕府的走廊,大的跟着鱼塘一样,是想眼看我们迷路,而冷眼旁观了?”
“如果我将这件事,禀告给燕堂主,你们就不怕遭受到重罚吗?”
一听苗老头的勃然怒声。
那其中的一名燕府奴仆,顿时踏前一步,双手抱胸,脚尖不停地抖动,讥笑道:
“想打小报告是吗?去啊!没我们带路,你们能见到燕堂主再说。”
其余的奴仆下人们,更是齐齐大笑的附和道:
“哈哈哈!没错,去啊!你们能找到道再说吧!”
“哎!那个赶马车的,你让你身边那个乡下来的小年轻,一起跟你找,这样的话,有四只眼睛,或许就找到了呢?”
“对对对,一定能找到,哈哈哈!”
这时。
张痕双手负立,漠然的看着这一切,面目无悲无喜。
以他如今的实力,神念可将周遭五百米的地带,探查的一干二净,像这个燕府的九曲回廊,就算再大,也难逃过他的感知,根本不会迷路。
想着此一行,拿到星象圣丝这株神级药材,才是重中之重,而面前的这一众蝼蚁,张痕也懒得理会什么。
于是,下一秒,他施施然地上前,不疾不徐地迈步,经过苗老头的身边,便淡淡道:
“走吧!迷不了路的。”
在苗老头的认知里,他自然是觉得张痕必定会迷路,毕竟,能够一脚踢飞三刀刺客包德水,只是力量恐怖,这感知嘛!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他也不敢忤逆张痕什么,只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群燕府的奴仆下人们,便一脸铁青的,老老实实的跟在张痕身后。
但是。
没等张痕前进几步,那其中一名带头的奴仆,却猛地伸臂一拦,叱喝道:
“过路费呢?没有过路费,还想进去观礼丹道交流会?”
这话一说,顿时让苗老头炸了毛,跳着脚大声道:
“你们这群奴仆下人,真是欺人太甚!燕堂主举办这场丹道交流会,本来就没设立什么请帖门槛,更没有什么过路费!”
“你们如此僭越,如此……”
苗老头可真是气得不轻,那种火冒三丈的怒意,不停地冲撞着他的五脏六腑,就连胸膛都在一鼓一鼓的,怒气攻心之下,竟连话都说不全了。
“哼哼!”带头的燕府奴仆,不屑的冷声道:
“还是那句话,你们随便去告状,能走得过去再说。”
“不过,今儿个,你们的过路费,是交定了!”
此刻。
场中的情形转变,不由得让张痕的双目中,都隐隐吞吐起一阵阵凛冽的寒芒。
之前,面对这一众燕府下人奴仆们的冷嘲热讽,他已经不去理会。
没曾想,张痕自己进入,没让他们这些奴仆带路,这些蝼蚁,倒是坐地起价,要起过路费了。
说实话,他现在的空间戒里,已经有五千枚金币,一些带路费,他也不在乎。
但是,这群燕府的奴仆们,屡屡欺人,震天神帝,又岂是任人可欺的存在?
何况,此一行燕府,事关张痕晋级银玄境的关键,到了此时此刻,他再无任何耐心耐性可言。
如九天神明,俯瞰蝼蚁一般,张痕冷冷地俯视着那名带头的奴仆,漠然道:
“机会只有一次,滚!”
本来,这一众奴仆下人们,因姚永思没选中他们带路,让他们与海量的赏钱,失之交臂,内心早已是忿怨大起。
他们对于苗老头与张痕的阻拦打压,也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忿。
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张痕这话一说,无异于撞到了枪口上。
众多奴仆们,顿时齐齐一撸袖子,模样凶狠的将张痕包围起来,凶相毕露。
那名带头的奴仆,更是朝张痕狰狞的直视而来,厉声道:
“想在我燕府闹事是吧?兄弟们,给老子上,扁他!”
此时。
刚才那位本欲离开的紫玉阁主姚永思姚大丹师,一听到身后的嘈杂声,顿时停下了脚步。
毕竟,有不要钱的好戏看,他姚永思自然要欣赏一番。
直到现在,他才开始用眼角的余光,稍稍注意了张痕一下。
随即,姚永思便不断地摇头,眼中尽是对于张痕不自量力的怜悯。
他指着张痕所在的方向,慢悠悠的讥讽道:
“估计这孩子,怕是个傻子吧?怎么会如此无知?”
“燕府的奴仆,全是七重鼎力境的实力,这是万奴城内,人尽皆知的事。”
“可你们看这孩子,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玄力气息波动,明显就是一个凡人,也敢喝斥别人?呵呵呵,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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