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痕离开后。
在场的众人,纷纷面朝张痕那渊渟岳峙般的背影。
他们磕头在地,面上带着三分恐惧、三分敬畏、三分胆寒,口中不约而同的山呼道:
“晚辈,恭送张前辈!”
“晚辈,恭送张前辈!”
“恭送张前辈!”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这群邵家的高层们,互相战战兢兢的对视一眼,才敢迟迟颤巍地站起身。
一些位高权重的邵家长老们,还想要整理一下,刚才被张痕强大的气势,镇压过后的丧魂落魄的惊惧表情,恢复一些往日的高高在上之态。
但是。
他们每一个人却在发现,那贯穿整个脊梁骨的冰寒颤栗感,却在让他们的双膝,都在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一名年纪稍大的邵家长老,擦了擦那额头上,仿佛永远都擦不完的冷汗,语气发抖的说道:
“这……以老夫看,张前辈的师承,以及背景,绝对不简单,这种恐怖的武道实力……老夫,老夫简直闻所未闻。”
“若非今日亲眼所见,老夫还以为这种强大的实力,只在传说之中……”
另一名面色苍白的邵家长老,亦是惶惶道:
“我乾武王国境内,并无绝世的‘张’姓大族大宗,恐怕……恐怕张前辈,是来自更高位面的绝世高人门徒无疑……”
嘶……
此言一出。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如吓傻了一般,齐齐倒吸一口切骨之寒的冷气,五官不住地颤抖。
“绝对……绝对是这样!不然……不然凡夫俗子,哪会有这般恐怖的武道实力。”
“张前辈这样的人,万万惹不起啊!”
“在那些更高位面的绝世大能、强者的眼里,看我们,就像看猴子一样,生杀予夺,尽在他们一念之间,世俗的律法规矩,根本无法束缚他们。”
“或许张前辈刚才是心情好,懒得理会我们,但若是……若是他哪一天心情不好,那我邵家岂不是……岂不是要鸡犬不留……”
此刻。
一名面宽眉粗的长老,猛地踏前一步,一脸的愤恨,双眼几欲喷出火来,陡然恶狠狠地一指屁滚尿流的邵清、邵风二人。
他高声厉喝道:
“张前辈与我邵家,往日无仇,一切的一切,皆因这两个孽畜,触怒了张前辈,才让我邵家遭此大灾!”
“没错!”另一名长老亦是叱喝道:
“我看,还是把邵清、邵风这两个孽畜,关入地牢,让他们自身自灭。”
“我们邵家,切不可消耗家族资源,来为他们这两个孽畜,去化解石宏的‘九心海棠’之毒,以免遭致张前辈的不悦,来给我邵家,带来灭族之祸!”
其余的一众长老们,纷纷面露阴沉之色,都在齐齐点头,不置可否,议论道:
“不仅如此,我看我们还是要把赔罪的事宜做好。”
“对对对!大开府库,把里面的金币、丹药、天材地宝、修炼资源,全部孝敬给张前辈,这样,也能为我邵家留下一条后路。”
众多邵家的高层长老们,在这期间,更是将目光,锁定家主邵正卿。
毕竟,这邵家的决定大权,总归是在家主的身上。
时值灭门灭族的大危机关头,这些邵家长老们,他们那些沉重目光内的意味,亦是昭然若揭。
他们是在逼家主邵正卿,大义灭亲了。
而邵正卿此刻,仿佛苍老了无数岁,佝偻着背脊,似乎永远再也抬不起来,他双目空洞的低首道:
“我教子无方,以至召来高人之怒,对家族实乃有罪,大开府库,孝敬张前辈一事,你们即刻去办……”
“至于邵清、邵风这两个孽畜,就先软禁起来吧!”
一众邵家的长老们,还想再劝谏些什么,毕竟,邵清与邵风的罪过,判得也太轻了。
但是。
邵正卿却一脸的憔悴,挥了挥手,迈着千钧重负的步伐,踽踽独行地离去,再也不愿多说些什么……
明月高悬。
瑟瑟的寒风,时不时地乍起,吹动着院中的树木,带着颤抖的弧度,不断地低枝弯腰。
邵家的高层长老们,已经将府邸内,最为豪华的一处庭院,供给张痕休息。
期间,这些位高权重的高层们,低头仰视着张痕,就像下人一般,对张痕的点头哈腰,阿谀逢迎,亦是层出不穷。
而张痕。
他也没去理会,众人这些溜须拍马的表情与言语,武道为尊,实力至上的世界,在他登顶神帝之境之后,见过的曲意逢迎,亦是不在少数,早就淡然了。
众多邵家的高层长老们,躬着背脊,望着张痕那云淡风轻的神态,不禁在心底,对于张痕绝世高人门徒的身份,更加的肯定了,简直是确定无疑。
毕竟,也只有在强大的背景之下,见惯了揣合逢迎的高人,才会有这种漠然视之的气质。
深夜的时间,如溪涧泉水般,不急不缓地渐渐流淌。
张痕盘膝坐在雍容华贵的床榻上,闭目凝神,暗自修炼,巩固九重宗师后期的实力。
至于那名百花院的头牌,绰约多姿的秋慕灵,则是在对面的长椅上休憩。
虽说此前,因古宇达的身死,她被张痕强大的气势压迫,吓得发髻凌乱,花容惨白,没了往日的清冷与高傲。
但她秋慕灵,总归是一个美人胚子,只待稍稍整理一番,便又是国色天姿的妖娆媚人之绝色。
她本以为,张痕让她睡在房中,是“难过美人关”的**在驱使,想让她在深夜侍寝。
不过。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张痕根本连眼角余光都没瞥向她一眼。
对张痕而言,此一举,只是为了看守秋慕灵罢了,以免秋慕灵暗中通风报信,引来百花院的那群密探,从而耽搁自己明日正午的毒师公会之行。
她秋慕灵自以为倾国倾城,可以用她那线条饱满的妖媚身姿,引来所有男性的注意。
可她却不知,就连那些瑰姿艳逸、柔情绰态的九天仙女,震天神帝亦不会自心里生出什么波澜,又何况她这只蝼蚁。
秋慕灵不知张痕要去毒师公会做什么。
但有一点,她却是极为清楚的。
凭她身为密探,想要与紫雨剑君白桦皓远走高飞,逃离宁明城一事,就足以让她受到毒师公会的严惩,丢尽虿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秋慕灵可是不想死。
她见两个时辰已过,张痕一直在闭目休息,恐怕是早已昏昏入睡。
所以,秋慕灵便谨而慎之的,慢慢站起那前凸后翘的身姿,小心翼翼地往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可不想被毒师公会,丢尽虿盆之内,她对张痕要前去毒师公会的大事,亦是漠不关心,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既然张痕已经睡得与死猪无异,既然可以逃走,那她秋慕灵又怎会不逃离出去?
不过。
没等秋慕灵走完三步。
“砰!”
一道纵横着疾风与雷电的剑气,霍然间如流星砸地一般,猛地轰击在秋慕灵的身前三寸地面。
一时间,地面石板因风雷剑气的刺穿,不禁泛起道道龟裂般的纹路。
而且,迎着透过窗户的皎洁月光。
在秋慕灵惶恐的双眸内,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龟裂的范围,竟有百米之长,其中更是夹杂着道道雷电光芒。
“嗤嗤啦啦”的声响,被秋慕灵听在耳中,就像是阴曹地狱的黄泉河水汩汩流淌,不由得让她陡然间毛骨悚然。
“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我可以送你去见阎王。”
张痕的神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仍然盘膝静坐,阖目凝神修炼。
但他那种主宰天地的上位者恐怖气息,伴随着冷冽的话语,在空气中颤动,不禁让秋慕灵望而生畏。
她花容大变,耸然地仰视着张痕,竟让她有一种错觉,就如同此次此刻,被万丈巨神的巨掌紧攥。
一种渺小无力的感觉,在秋慕灵的心里,不受控制地升腾而起,以至于让她那如诗如画的黛眉,都在不停地打着冷颤。
她再不敢有任何逃跑的念头,如鹌鹑一般,低着螓首,老实地坐在长椅上,亦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异动。
而随着张痕的修炼,渐入佳境,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处黑洞。
周遭的所有天地能量,全部受到他那强横的气息牵引,纷纷被他吞纳进体内。
期间,这些天地能量,因高速涌进张痕体内,而产生的飓风,不禁让一旁的秋慕灵,如风中残柳一般,几度坐立不稳,有好几次差点被吹翻在地。
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年纪十六岁的少年,为何会有这种恐怖的实力。
但没等她那望向张痕的惊惧目光,存在几息。
“吼!”
陡然间。
只听一道愤怒穿云般的龙吟声,如海啸山崩一般,猛地炸开,直接震荡着周遭虚空,产生一圈圈颤抖般的涟漪。
秋慕灵花容大变,眼瞳骤然紧缩。
她看到,在张痕的丹田处,霍然间飞腾出一条神龙的身影。
那神龙似是来自远古,携带着古朴沧桑的强大压迫感,一片片如钢如铁般的锋利龙鳞上,彷如有地火水风,在不断地演变,简直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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