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等众人的惊然与震骇结束。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张痕伸出手,在摸着张鸿初的额头。
男不可摸头,女不可摸脚,这摸的还是太上长老的头……
我的天,少族长究竟要干什么?
拔老虎的胡须,还是要抽龙筋?
张鸿初这时低着头,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尽是屈辱,对他而言,张痕当众摸他的头,无异于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但他闭关多年,一直在寻找解决隐疾的方法,可从未有所眉目,张痕知晓北极焚海功的所有来历,可以解决他的后遗症,他只能含垢忍辱。
“你等着,等老夫的隐疾解决完,第一个要惩治的就是你!”张鸿初在心中恶狠狠的想着。
不过这种屈辱感,也没存在多久。
渐渐地,张鸿初那怒火隐现的眼神,竟变得温顺起来,看着张痕,就如同学生看老师一般。
他脸上,所有人的不忿,全部消散于无,有的,只是惊骇与敬佩。
“张鸿初,心服口服否?”张痕淡然的话语,似九天仙音,缥缈浩瀚。
“从今以后,我愿臣服族长一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鸿初彻底被张痕折服,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对张痕肃然起敬。
说到底,张鸿初的修炼隐疾,就如同川流不息的河流,被大石块填满,以至于自身玄气运转不畅,时间已久,北极焚海功的火毒与寒毒,便像洪水猛兽般袭来。
但张痕的神力,乃最高的太清神力,与最低的次清神力相比,就像污浊不堪的浑水,与纯净的溪水一样。
张痕在伸手摩梭着张鸿初额头之际,太清神力便流露一丝,抵达张鸿初的周身各处,瞬间冲散一部分火毒与寒毒,让张鸿初有一种重回年少巅峰,生机勃勃,隐疾尽散的明悟之感。
这神力何其高深莫测,张鸿初只是触碰一丝,便有一种被大道蕴养,被万法洗礼的神圣之感,彷如天地间的所有奥妙,都被他尽数看透。
“这少族长背后的高人,绝对是来自更高层次的绝世强者,我必须牢牢把握这个机会。”
张鸿初如此想着。
年纪活到他这个岁数,太明白“实力”一词的真正含义。
周围的所有张家子弟们,已经全部处于发呆惊愕的状态。
瞪目、咧嘴、抽蓄、打滚、磨牙……各种表情应有尽有。
对他们而言,太上长老张鸿初,就是张家的天。
然而这片“天”,现在竟然对一名十六岁的少年躬身行礼,神态还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们看向张痕,只见张痕老神在在的站着,那眼神中的淡漠,似乎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有些人还在疯狂的自扇耳光,想要从这“梦境”中清醒。
“你既已臣服,那我便传你一些武道奥妙,解决你身上的隐疾。”张痕云淡风轻的说着。
“少族长,您请,我给您带路。”
张鸿初满脸讪笑,伸臂指着二楼的楼梯处,点头哈腰的给张痕带路。
“不急。”
随即,张痕皱着眉头,朝藏功楼内的书架走去。
“芊芊,你躲着干什么?”
在一排密密麻麻的书架角落,张痕找到了张芊芊,神态也是有些不解。
这时,张芊芊扭扭捏捏的,瓷娃娃般的小脸袋上,泛起的红晕,就像盛开的桃花般鲜艳,她宝石似的大眼睛,也只敢用余光偷偷看着张痕,一副躲躲闪闪的模样。
粉嫩的小手,攥着下摆,她小脚丫的脚尖,不停的在地上扭啊扭,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都被咽了下去。
小女儿家的心态,宛若海底沉针,纵然张痕是活了八百年的震天神帝,到现在也是雾水连连。
如春风和煦般微笑,张痕搂着张芊芊的小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在我的印象中,我的四妹张芊芊,那可是个巾帼小英雄,英气锋如剑刃,从未害怕过。”
“难道是有人欺负你了?”张痕面色一沉。
“没……没人欺负我……”张芊芊声如蚊吶。
“那你这是?”张痕越来越疑惑了。
“我……我只是觉得,我的张痕哥哥,现在神功盖世,背景显赫,弹指之间,就能力败张青,折服张念薇,只需一言,便能让人晋升实力。”
“让大半的张家子弟们,都甘愿臣服,就连太上长老,也……也对我的张痕哥哥毕恭毕敬。”
说到此处,张芊芊的小脑袋,垂的更低了。
“而……而我,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我站在哥哥的身边,就像萤火与皓月的差别。”
“我……我怕有我的存在,会让哥哥你掉价……”
这种来自血脉深处内的关心,来自亲情上的温暖,纵然是张痕那八百年坚如磐石的神帝心境,也不禁被慢慢融化。
关怀备至地擦着张芊芊的小脸袋,张痕先是温和一笑,然后拉起张芊芊的小手,大笑不停。
猛地往张芊芊的小脑壳一敲,给她一个爆栗,张痕道:“小傻子,以后把这些有的没的想法,全部忘干净。”
“你只要记住,你是我张痕的妹妹就行了。”
捂着头,张芊芊小声的痛叫道:“哼!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总喜欢敲人家脑壳,会变笨的,真是的……”
嘴边虽在这般埋怨,但是小手与大手之间,越握越紧了……
上楼之前,众多张家子弟们,发了疯的围在张痕的身边,大呼要加入族长一脉,永远跟随少族长,有的人,甚至拿出了匕首,准备以血立誓。
不过这种疯狂的场面,也没持续多久,张鸿初往那猛地一站,冷哼一声,威严的目光一扫,众人便纷纷禁声,不断的退后。
张痕只是叫来了张玲与张维,让二人把这些准备加入族长一脉的人众,登记造册,具体要不要收留,要收留谁,还要看族长张涛的意思。
毕竟机会可以给,但震天神帝的机会,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得到的,这中间难免有些浑水摸鱼之众,张涛身为一族之长,分辨这些人,方法也多得是。
张玲与张维,面带仰慕与崇敬,垂手侍立,对张痕的吩咐,诺诺连声。
途中见张念薇还跪倒在地,张痕便沉声道:“我也不是嗜杀之人,你既然已经跪下认错,我也可以考虑留你性命,不过跟随就免了,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而且活罪难逃,你去族长那里请罪吧!”
张念薇没有任何的埋怨,轻点螓首之后,便起身径直往族长所在的院落走去,妙曼的背影,尽是毅然决然。
等到张痕带着张芊芊,走上二楼之后,人群中的议论声,顿时如浪潮般翻滚起来。
“估计前几日,在议事殿,少族长败张绍之事,应该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还有假?”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大长老那里,绝对是隐瞒了真相,恶意泼少族长脏水,说少族长是魔道妖人。”
“一定啊!就大长老那个德行,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以前跟着他,简直是吃了耗子药了。”
“没错,以后跟着少族长,才是唯一的正确选择。”
张玲与张维,此时也是头大如斗。
这长龙一般,要加入族长一脉的队伍,一个个的登记造册,估计不把手累断,也得把手累残。
但这二人,心里都没有后悔,也没有怨声,因为此刻在二人的心里,张痕就如同神明一般,为少族长做事,也能沾光不少。
看着那些低头哈腰,报上名字的人众,张维拿着笔,不禁面露得意,洋洋自得。
期间张玲干咳一声,瞪了张维一眼,后者立刻似小鸡般缩着脖子,表情上也恢复了些许不苟言笑的正色。
当然,还有小部分人,他们是大长老一脉的死党,心里根本不会产生加入族长一脉的想法。
这些人,慢慢地退到人潮的后方远处,眼中阴沉,聚集在一起,小声的谈论。
“太上长老已经臣服族长一脉,此事必须速报大长老,以防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