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的早上是不营业的，除非有特殊顾客来临，对于掌柜来说，念锦云和苏荩便是特殊顾客。
念锦云来到柜台前，掌柜的一愣，“两位姑娘可是要甜汤？”
掌柜和小二都认识念锦云和苏荩，只是不记得她们的名字，隐约听老板说过，其中一人是王妃来着。
念锦云点点头，“我是来等你们老板的，甜汤就放到楼上去吧。”
楼上的空气要比楼下好许多，窗台边有人来人往，而念锦云和程沂，包括方行约见的时间都是上午。
毕竟是火锅店，并不是太过安静的地方，这时候约见，正好。
掌柜的“哎”了一声，转身去了后厨，苏荩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困顿得可以。
坐到窗前，念锦云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和不断的吆喝声，只觉得恍如隔世，原来不只是生离死别。
还有忘却，他活着，却将她忘记了，还用那血淋淋的事实敲打她，敲得她皮开肉绽。
“真有世人皆记得，独独忘记心爱人么？”念锦云通红的眸子看向苏荩，见苏荩沉默。
她忍不住垂下眼眸，呵，说不准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心爱之人，皇家子弟，哪里有什么真爱？
念锦云轻叹，又呢喃，“我本以为我足够特殊的，没想到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粒尘埃。”
甜汤端上来，苏荩终是有了动作，她用沙哑又困顿的声音刺激着念锦云的心脏。
“我当初也以为何旌之非我不娶，到头来，我的身子被他侵占了，若不是遇见了师兄，此生在没有鲜活的时候了。”
苏荩本就没有睡好，那声音听起来悲怆到极点。
念锦云愣神，对啊，还好当时她没有给了君北望，否则在这个年代，她除非再遇见真爱，否则下场便是浸猪笼。
念锦云轻笑出声，看着掌柜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甜汤，那香甜的味道仿佛老远就能闻见一般。
掌柜把甜汤放在桌上，“材料是昨晚准备的，甜汤是刚才熬煮出来的，小心烫。”
念锦云点点头，笑着目送掌柜离开，苏荩搅拌着碗中的甜汤，道，“你以前给我做的豆浆，我还想吃。”
“去武昌吧，咱们定居在武昌后，我每年都给你做。”念锦云说完，就开始吃碗中甜汤。
苏荩却突然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说每天呢，每年，我的天，那我一年到头就盼望着豆浆过日子了。”
念锦云嗤笑，却在心中暗叹自己的浑浑噩噩，“我说的是每年？我心里想的是每天。”
两人对视一笑，笑着笑着都沉默了，那似笑似哭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念锦云挥挥手，“你干嘛这样？有郝恩可在还不好啊？”
“可我总觉得对不起师兄，就好像我本是一块完整玉石，结果被人打碎了，师兄将我捡起来，又用不知道什么东西粘好了。”
苏荩叹息，眉眼忧伤更甚，“虽然粘好了，也变成了原来的模样，但终究有裂痕，而且这裂痕还不少。”
念锦云自然是懂苏荩的意思的，她伸手摸了摸苏荩的手。
两姑娘柔嫩的小手瞬间握在一起，仿佛给了鼓励一样，“苏荩，郝恩可对你是真情实意的，我看得出来。”
“嗯，我相信师兄。”苏荩眼波微动，念锦云知道，这丫头心中还有一堵墙，不知郝恩可何时才能穿越过去。
两人吃完后就不顾形象的瘫软在位置上，苏荩揉了揉眼睛，“程沂什么时候来，我都想回去困觉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有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那沉稳中还带着少许雀跃。
“你是昨晚做贼了？大早上就犯困？”念锦云其实也有点困，迷迷糊糊的，看见程沂来，赶紧坐直了身子。
就像是交代任务一般从挎包中取出一卷堂纸，堂纸展开，每张纸张上都画着不一样的服饰。
从古到今，从春到冬。
程沂本是因为好奇才一张张的研究纸张上的东西，而越往后看，却越觉得惊讶，连瞳孔都渐渐放大。
眼眸中藏着欣喜若狂。
“你怎么弄了这么多？”程沂声音里的渴望让念锦云心头一颤，想着这些设计他应该能挑选出三张了吧？
“连夜赶出来的设计，程公子可以好好挑选三张。”念锦云说完，看了眼程沂手中第一张设计稿。
这算是工装款式，运动休闲风，不怎么适合现在这个年代男人的发型。
念锦云恨不得能把现在男人的发型给设计设计，这群人的头发，有时候比女人的还要长。
“这张可能不适合现在风格，刚开店，还是保守一点的好。我女装店铺里有一款我觉得特别好看的款式，奈何别人都不愿意穿。”
念锦云抿了抿唇，勾起无奈的笑容。
本来想叫君北望帮忙画一幅模特画的，如今是不可能了。
程沂点点头，看画上的人，好像没头发，便点了点模特的脑袋，“怎的不和前面那样，画上头发？”
“有头发，不过是短发，你们这里都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然不能变成短发的。”念锦云笑了笑。
“我不会丹青，改名我寻个会丹青的人，画给你看，若是用丹青画出来，定好看得很。”
“这一共多少张？”
“三十八张。”
念锦云不知道程沂想做什么，便老实交代，程沂点点头，“这三十八张我全要了，五十两银子一张，可好？”
这本就是念锦云和程沂当时谈妥的价格，三十八张全拿，念锦云也欢喜。
便点点头，“别人我给的可都是一百两，给程公子就五十吧，谁叫程公子贵气呢？”
这说话的小摸样还真的挺像在谈论生意的，程沂笑了笑，“那你等一会，我去楼下取银两。”
念锦云点点头。
待程沂走后，苏荩忍不住羡慕起来，“我真不知道你竟然这般厉害，就几张图稿赚了这般多的钱？”
念锦云笑了笑，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以前我与哥哥发家，一来靠的是络子和摆摊，最重要的便是这服装设计图稿了。”
念锦云说罢，又想了想，“当时我们的设计图稿是卖给薛掌柜的，她也帮了我们许多大忙。”
苏荩知道念锦云是念恩情的人，而薛掌柜这样的人愿意跟随念锦云，只有一个缘由，便是她靠谱。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