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了?我是程昴啊,你看看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程昴两只手都扶住程锦苒的肩膀才勉强不让程锦苒继续胡乱走动,越是担心越不敢大声说话怕又惊到程锦苒。
“月儿,这可怎么办啊,姐姐这是怎么了。”
“她应该是……疯了……”
月儿见过乳母当时被赶走时那狂笑的样子,程锦苒只是比乳母更疯癫一些罢了。
太医来过了,也只是走了个过场,说了些好好休息之类的不痛不痒的话就离开了,程昴和月儿除了安抚之外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得扶住她生怕她伤了自己。
“要不我们先把她带回家吧,这里不是能久留的地方。”
程昴一个没留神,程锦苒横着倒了下去,撞到了地上摆着的香炉,香灰撒了一地。
“好,你知道出去的路吗?”月儿扶起香炉,帮着程昴揽住程锦苒,可程锦苒还是不受控制似的朝另一个方向倒了下去,月儿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又扶起来。
程昴点点头,索性把程锦苒打横抱了起来,这样至少程锦苒不会再摔倒,手依然四下抓挠着,月儿便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抓到程昴的脸。
这样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却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住了。
“二位请留步,皇上说二位先别急着走,晚上宫中设宴,还请二位不要缺席。”
程昴被抓的没了什么好脾气,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要先带她回家,麻烦告诉皇上,多谢皇上的好意了。”
“二位留步,皇上一片好意,还请您多待一段时日才是。”
小太监也不生气,继续慢悠悠地说着自己的那一套说辞,程锦苒的力气比月儿大一些,挣开了月儿的手胡乱地这么一抓,程昴的脸上就被挠出了两道血痕,月儿顿时没了好脾气,直接推开了挡在门口的小太监。
“皇上说什么我们就要照办吗?我们又不是这宫里的人,让开!”
“程昴,你不是说月儿是世上脾气最好的女子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二人身后响起皇帝的声音,可却没有刚才在大殿上那么庄重了,甚至还笑着拍了拍程昴的肩膀。
一个宫女上前从袖口摘下一枚银针在程锦苒肩上扎了一下,程锦苒便安生了,被几个宫女接了下去又送回了后殿。
程昴只得又跟着回到了后殿,看姐姐只是被封住了穴位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皇上,您说这件事了结之后就放我们回家的,您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吧。”
“你啊,还是在这儿再呆几日吧,你通县那个地方有什么好郎中吗,还不如让我这儿的御医给你姐姐好好瞧瞧,”皇帝低头扫了一眼程锦苒已经折腾凌乱的发髻,“也是个可怜人,我本来还想送你姐姐去尚书府做个女官,可没想到却成了这个样子。”
在一旁的小太监有些看不明白,其实就算不用程锦苒做理由,只要皇帝想让程昴和月儿留下,程昴和月儿也是没资格拒绝的,怎么皇上这一回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呢。
小太监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皇上傍晚传来的旨意就让他更想不懂了。
皇上要在碧渊台设宴,款待程昴和月儿,那碧渊台,是历代皇帝褒奖从沙场上凯旋的有功将领的地方,所以今晚宴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入夜,碧渊台一片灯火通明,炭盆被放在精致雕刻的纹炉中,袅袅地冒着烟气,伴着龙涎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开来,乐伎穿着羽扇般轻盈的纱衣轻扭腰肢,头上繁复而精致的坠饰都随着舞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为堂上的丝竹管弦添了几分婉转回音。
桌上满是琳琅满目的佳肴珍奢,可座上的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程昴和月儿也没什么胃口,皇上倒是兴致不错,宫女执着描金骨瓷酒壶为程昴和月儿各斟了满满一杯,皇帝面前却还是一盏清茶。
“可惜朕不胜酒力,要不还真想尝尝你们程家的佳酿,父皇在时还跟我说过,每次微服私访都要去你家的酒庄喝个痛快。”
“谢皇上夸奖。”程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了才想起来是不是少了什么礼节。
“你我何必这么见外,可还是在因为你姐姐的事情生朕的气?”
“草民不敢。”
程昴这样冷淡的态度,皇帝也只好干笑了两声,周围立侍着的宫人们想也像没看见一般,只有布菜的宫女还是面无表情地执着银筷夹了一块莴笋放进皇帝面前的碟中。
宫里的这种气氛,是新帝继位之后一直都有的,可还是很不习惯。
“朕和友人叙旧,你们都下去别在这儿碍事。”
宫人们领命而退,丝竹声一停,安静的落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程昴,你可否愿意入朝帮我?”
月儿听了,心里暗自一惊,皇帝用的自称,不是朕,而是我。
“皇上,草民……”
“别跟我说这种客套话!”皇帝直接打断了程昴的话,语气有些焦急,“我是皇上,可你看这宫里,哪有真的听命于我的人,整个朝堂的人遵从的都是‘皇上’的旨意,没有一个是忠心帮我的,有一天如果再来一个人造反,只要我从龙椅上被推下去,他们立刻就能跪下另拜新帝了。”
“皇上,我就是一个商贾家出身的少爷,书都没读过几本,怎么帮您,您还是……”
皇帝彻底没了耐心,盯着程昴却伸手一指月儿,“你不想出人头地?你甘愿一辈子带着她在通县那个破地方酿醋?程昴,你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么想的。”
月儿感觉到程昴的身子明显地颤了一下,悄悄伸出手轻轻放在了程昴的手背上,才发觉程昴的五指落在大腿上,在暗处使着力,布料都留下了明暗的折皱。
“皇上,草民没什么才学,家里还有两缸新醋,过两日再不起出来怕是要放坏了,家里还有只猫,再不回去喂估计就要饿病了。”
程昴还是面带着一丝微笑看着皇上,保持着那不紧不慢的语气,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帝放弃他。
两个少年就这样的姿势僵持了许久,皇帝身上明黄色的龙袍晃得程昴眼睛有些生疼,窗外刮进一阵风,把窗旁的红烛吹灭了几只。
“罢了,那我不逼你,你回你那个破地方生锈去吧。”皇帝还是放弃了,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愤愤地离席而去。
月儿一摸程昴的手心,已经满是湿热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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