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昴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本来不想吵醒月儿蹑手蹑脚地起床,可一翻身木床还是发出了吱呀一声。
月儿从被子里钻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迷迷糊糊地望向床边撅着屁股不敢动弹的程昴,嘟起嘴巴小猫儿似的用额头蹭蹭被子。
“你怎么醒这么早呀……”
程昴重心一落坐下,又是震天响的吱呀一声,只好抱过懵懵的月儿抚摸着月儿的头发。
“对不起吵醒你了,我记得那个小本子上写了,要趁早上天凉的时候下料准备粮坯才可以。”
“大冬天的,哪天天不凉呀……”月儿揉揉眼睛娇嗔着埋怨道,把脖颈搁在程昴的臂弯垂下长长的头发,整个人都挂到了程昴的身上,小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也对啊……那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
等两个人终于睡醒了,天也大亮了,月儿还是按着以前在宅子里程昴爱吃的给程昴熬米粥煎馒头做辣油小黄瓜,又给程昴搬了把椅子放在大堂,骨碌碌地把大缸滚过来又拿开水仔仔细细地烫了一遍让程昴自由发挥。
那一个酿酒的方子,是花了程家几代人的心血钻研出来的,你要是看了一眼就能全记住,还能一遍就酿出酒来,那我还真的是嫁了个杜康转世啊。
可月儿也不恼他,陪着他吃完早饭,也搬了把椅子,由着程昴围着大缸拿个小铜称愁眉苦脸又自信满满地回忆着。
“啊我想起来了,米,三升!”
“好好好,您稍候。”月儿给程昴从米缸舀了一小盆米过来,捂嘴笑着看程昴皱个眉头盯着秤杆上那些刻度。
“这都是啥啊……又是点又是杠杠的……”程昴挠挠头,怎么也看不懂。
“来我告诉你,瞧好了啊。”月儿纤细的食指顺着秤杆往下一捋,这是一两,一两一钱,一两二钱,一两三钱……”
“那……啥是升……”
“升呢,要用‘斗’来量,”月儿双手比划了一个方框的形状,“你用这个小称也不是不可以,大概量一百多次吧,也就够了。”
也不怪程昴不懂这些,从小在账房粮仓来回折腾,跟着师傅学酿酒流程和算账的人,一直都只有程轩一个人而已。
本来程昴情绪是有些低落的,可看到月儿笑的这么开心,倒也无所谓了,不就是多量几次么,那就量!古人云,力微任重才会久神疲,我七尺多的男儿还怕这个不成。
等程昴量好三升米,月儿都看的开始打瞌睡了,胳膊拄在桌上托着脸颊看程昴继续折腾。
“玉米,九两。”程昴对这一条记得很是清楚,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玉米?听说过煮玉米烤玉米,哪有用玉米酿酒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昨天买玉米了吗?”
“买了,我去给你找。”月儿拎了几串玉米递给程昴,可程昴又纠结起来了,又皱起眉头故作深沉好像是在钻研什么了不得的事。
“月儿,你说,这九两玉米,是说九两的玉米粒,还是九两的玉米棒子。”
程昴一本正经的表情加上这句话让月儿再也忍不住笑,扑哧一声笑的花枝乱颤,直伏在桌子上笑的肚子痛。
“这个啊……您自己定夺吧…”
“嗯……我觉得,是玉米棒子。”
程昴手起玉米落,两个硕大的玉米嘭嘭两声被扔进了大缸……
“然后!可就是精细活儿了,这麸曲的量可得把握好了,差一点儿都不行。”
月儿被他逗得笑的腰疼,看他舀了一点点麸曲盯着那小小的秤杆挪来挪去挪了才小心翼翼地倒进缸里,更是笑的整个人都栽倒在了桌上。
“你别笑我了,你知不知道,金樽清酒斗十千,我这要是成了,咱们可就更富了。”
“我信我信,我知道我知道,我等着成您的富家太太呢。”月儿俯身过来捏捏程昴的鼻子,拿过身边放着的大水壶,里面装了不少晾凉的开水,“那富老爷您说,该加多少的水?”
“对了,我跟你说啊月儿,就是要着晾凉了的开水才行,否则啊…”
“多、少、水…”
“…我不知道啊……”
“…”
最后的结果就是,按程昴自己的说法就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往大缸里哗啦啦地倒了小半缸水,封上了盖子,还为了仪式感不忘系了个红布条。
“行了!等着夫君的佳酿吧!”
程昴潇洒地一拍缸沿,一把揽过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月儿,下巴差点扬到天上。
两个人折腾了一上午零大半个下午,主要还是归功于程昴量的那一百多称的米,终于大功告成了,两个人也有些饿。
“等一会儿吧,我给你做蜀椒羊肉可好?”
“好啊好啊,早上的粥还有吗我现在就想吃。”
“有,我去给你热一热。”
程昴咬着筷子尖等着月儿把热好的粥端了过来,粥没有热到滚沸,温度刚好可以入口,程昴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却尝出了昨天的味道。
米汤清清亮亮不浑浊,可是喝进嘴里还是浓醇的米香味,和一丝淡淡的清香,粥里的米软软糯糯的口感中多了一丝有弹性的嚼劲。
这不是昨天在包子铺喝到的米粥的味道吗。
奇怪,早上喝的时候还不是这个味道。
“怎么了?是凉吗我再去给你热热?”月儿拿了一碟酱菜过来给程昴拌粥喝,正好看见程昴叼着勺子一脸的若有所思这幅别扭样子。
“这粥你是怎么做的?”
“就是淘米,下锅,然后加水啊。”
“那怎么热的?”
“就点火,然后咕嘟啊…到底怎么了。”
月儿伸手拿过程昴的勺子也喝了一口,也尝出了这粥的不同。
还真有意思,一碗粥,还能因为加热的原因变得口感不同。
“可能是当地的米和京城的不一样吧,京城吃的米大多是淮阳那边产的。”
月儿这句话,又让程昴眉毛拧到了一起。
“那可不行啊,我这方子肯定用的京城的米做的,这换了地方的米,肯定就酿不出好酒了啊,哎呀呀呀这可怎么办。”
月儿又被他这一脸的认真逗得忍俊不禁,扶额笑到,“也是啊,整整三升米,够我熬多少锅粥了,现在倒好了,要和玉米棒子一起在缸里闷着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小月儿你给我过来,学会嘲笑我了是吧。”
程昴故作生气地站了起来,却掩不住眉眼中的笑意,一把搂过月儿的纤腰往自己怀里扯,单手圈住了月儿不让月儿躲开,然后专挑月儿觉得痒的地方下手,月儿中了招就只能软软地倚在程昴怀里轻声讨饶,喘匀了气再反手去轻挠程昴怕痒的后颈。
两个人在大堂里嬉笑着打闹成一团,空气里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南侧的窗户,却被捅开了一个小洞,窗外弯腰探看着的男子,棱角分明的深邃眉眼像极了异域的人,穿着极不合身的外衣,头发乱蓬蓬的绑着些脏乱的彩色麻绳,直起身子时,一枚项坠从脖颈间滑落了出来。
是一枚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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