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萧臻越看越觉得奇怪，这老东西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燕王一脸茫然的摇头，疑惑道：“微臣不知，微臣已经许久不曾收到家书，并不知道泾阳发生什么。”

“你口中的许久是多久？”萧臻眉心一跳，这个儿子奴每隔十天就写一封家书寄往泾阳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如今这老东西给他说许久不曾收到泾阳的家书，他总觉得有些荒谬可笑。

燕王一脸无奈的叹气道：“五天，都五天了。”

“才五天，你着什么急？”萧臻胸口再次一闷，没好气的白了燕王一眼，啐道：“儿子奴。”

这话一落，燕王老脸一红，语带委屈道：“以前每次老臣寄了家书去，顶多三天就能收到回信。如今可好，都五天了，他们也没给老臣回信，老臣担心啊。”

“担心个屁！”萧臻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心情烦闷的抓起桌上的八百里加急朝他丢了过去，“你儿子给朕的八百里加急里说他要推翻泾阳的城墙，找朕借钱来了。”

燕王急忙弯腰去将信封捡起来，抬头求证的看向萧臻，得到默许之后这才拆开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心惊。“他要重建城墙？城墙用得好好地，他怎么突然要重建城墙？”

用得好好的？萧臻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你可记得杨济？”

“杨济？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个杨济？”燕王一头雾水的望着萧臻，恭敬的将信封折好送回龙案之上。

萧臻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哼道：“还能有哪个杨济，自然是从泾阳逃回京城的那个。”

“哦，陛下说的是他啊，老臣记得，不是被陛下判了斩立决吗？”燕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过接下来问出口的话却听得萧臻恨不能给他一巴掌长长记性。“陛下？您怎么了？”

萧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郁闷，好一会才平稳了情绪道：“杨济身为泾阳的城建造，掌管泾阳所有工程的建造和修补，在他任职期间每一年都会进行城墙的修补。可你知道燕今歌将城墙的外砖扒开，里面都是什么吗？”

“老臣不知，求陛下告知。”燕王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非常给面子的请求知晓。

他的态度取悦了萧臻，让气血不顺的萧臻很是受用，不自觉的脸上也染上了两分笑意。“你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是稻草和流沙。”

“稻草？流沙？他怎么敢！”燕王脸色大变，声音尖锐的叫了起来，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诺诺道：“老臣是不是听错了，杨济他怎么敢这么做？城墙何等重要，是一城百姓得以依仗的盾牌，他怎么敢！”

“他不仅敢想，还敢做！”萧臻龙眸满是冰寒，语气中满是肃杀，“朕不后悔杀他，只可恨太便宜他了。那五人每一个都该死，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身为帝王他可以知道错，但绝不能认错，更不能当着臣子的面认错，否则帝王的尊严何在？皇室的威严何在？

燕王没敢搭腔，沉默了很久才道：“陛下，老臣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该不该说朕说了算，你但说无妨。”萧臻神情不变，依旧满面肃杀，显然城墙的事让他心头火起。

稍一思忖，燕王斟酌道：“陛下，老臣只是在想，泾阳城墙之事是特例，还是……”

此言一出，萧臻龙心大震，目露震惊的看向燕王，良久都没有说话，但喉结却是一阵滚动，显然心思翻滚得厉害。

“陛下？老臣失言，是老臣失言了。”燕王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但他能想得到的陛下肯定也能想得到，之所以没往那边想，肯定是没想过会有那么多胆大包天的人。

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泾阳的城建造敢这么做，谁能保证其他城池的城建造不敢这么做？如果其他城池的城建造也敢这么干，那岂不是说大元的城墙看上去坚不可摧，实际上脆如薄纸？

萧臻心头思绪如潮水般翻滚，因燕王的提醒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当即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下水来！当即对鹿海喊道：“立刻召齐王和安王觐见。”

城墙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在战争中更是起着盾牌的作用，可以说城墙的强度决定着这座城池是否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甚至直接决定着战争的成败。

闻言，燕王挣扎了一下问道：“陛下，老臣要不要回避？”

“用不着，你又不是外人。”萧臻疲惫的摆手，对他叹道：“你那个宝贝儿子可是给朕出了一个难题啊。”

燕王满脸疑惑的看过去，见陛下已经疲惫的闭了眼，只能轻声叹道：“陛下，都怪老臣说了不该说的话，让您为难了。”

“不怪你，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朕，城墙何等重要，这些官员贪赃枉法是小，玩忽职守是大，如此关乎民生根本的大事容不得半点差错。朕打算先让昊儿和瑞儿分别勘察距离封都最近的六座城池，之后再朝其他城池辐射。”

燕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旋即奇怪道：“陛下，那封都的城墙不用检查吗？”

“哼，封都的城墙谁敢玩忽职守，朕灭他九族。”萧臻的眼底闪着无数寒芒，对鹿海又道：“召于静。”

“是，陛下。”鹿海心猛地一跳，忙小跑着出去，不一会带着禁军统领于静小跑着回来了。“陛下，于将军来了。”

于静身穿铠甲大步走进御书房，先是恭敬的对萧臻行了一礼，而后见燕王也在，笑着对燕王点了点头算是行礼。“陛下，您找末将？

“于静，朕命你即刻挑取一段城墙扒开，看清楚里面的都有什么。”萧臻语气平静却饱含杀意，倘若让他查出半点问题，朝堂上至少有一半的官员得人头落地。

于静闻言一愣，旋即领命退下。待于静退下，萧臻转头看向燕王，叹道：“近来国库吃紧，银子朕都不够用就不借了。不过燕今歌另外一个提议，朕倒是可以允他。”

“敢问陛下，是何提议？”

萧臻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头疼道：“免除泾阳五年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