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他们一个公道吗？有什么公道能弥补母妃受到的伤害？母妃自从生了十二再没有孕，这次时隔多年再次怀有身孕，对这个孩子不知有多期待，如今被人害得没了孩子又断了腿，甚至彻底失去了再做母亲的资格，这其中的伤害又岂是一句公道能涵盖的？

萧齐瑞心底百转千回，对于萧臻的话没有任何回应，只倔强的低着头，隐藏在长睫毛下的眼眸通红一片。

“瑞儿，为何不说话？”萧臻没等到他的回答，颇有些意外素来听话懂事的儿子竟然没有搭腔。“可是对父皇说的话不满？”

“儿臣不敢。”萧齐瑞别过头去，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声嘟囔。“父皇是天下之主，掌管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您金口玉言说什么就是什么，儿臣不敢有任何不满。”

“但你不服。”萧臻一针见血的戳穿，仿若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儿子，龙眸饱满威慑的睇向他。“你心有不甘，是不是？”

面对薄怒的父皇，萧齐瑞满腔的委屈再也藏不住，红着眼抬头看向萧臻，倔强的咬唇道：“是，儿臣不服！母妃做错了什么，要被人如此陷害？父皇您看到那个高台有多高了吗？幕后黑手根本就是想要母妃的命！母妃怀着身孕身娇体弱，就这么硬生生的被人推了下去，失去了孩子又断了腿，御医说了很有可能她这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儿臣不敢想，如果让十二知道母妃遭此厄运，儿臣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怎么对他交代自己没能照顾好母妃。父皇你告诉我，儿臣怎么和十二弟交代？”

本欲训斥的萧臻闻言一噎，想起十二临走时那恋恋不舍的模样，萧臻的心不禁软了下来，轻拍萧齐瑞的肩膀叹道：“放心，朕答应你，定会彻查此事，给你母妃一个交代。”

萧齐瑞何等聪明，他知道适可而止，再闹下去也只会引起父皇的反感而适得其反，当即眼眶通红的点头，又服软道了歉惹得萧臻一阵又愧疚又怜。

“唉，你和你母妃一样，都是这么懂事和识大体，懂事得让朕心疼。”萧臻满意的望着萧齐瑞，扪心自问四个皇子中除了十二，他最喜欢的儿子就是萧齐瑞。甚至他不止一次的想，倘若夺嫡之战提前到来，他也不是不可以立瑞儿为太子，反正都是他和卿儿的儿子，皇位传给谁都一样。

懂事？识大体？萧齐瑞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底却满是不屑，这些不过是父皇愿意看到的罢了，既然是父皇希望的样子，那他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又何妨？

千里之外的泾阳世子府，杜月娘刚算好当日的开销，就看到青衣面有慌乱的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来自封都的书信。“京城又来家书了？最近这家书来得好频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怪杜月娘这么想，以前燕王一旬写一封家书，如今可好，几乎是隔一天就会有书信送来，将京城发生的趣事事无巨细的都送了来，倒是减轻了天下峰不少的工作量。

青衣迅速将书信递了上去，面有难色道：“夫人，这是京城来的八百里加急，不是王爷的家书。”

“八百里加急？”杜月娘脸色微变，立刻接过信封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立刻收入袖中，起身就朝外走。“备车，我要去南城门找今歌。”

青衣动作很快，不一会马车就等候在了世子府门口，杜月娘拎着裙摆弯腰进了车厢，待马车快速奔跑起来，她紧握着书信的手才稍微松了一些。

南城门之上，燕今歌洁白如玉的白袍下摆上有好几个泥点，原本谪仙的人物仿若沾染了凡尘一般莫名有了烟火气，吸引了无数城楼下驻足围观女子的目光。

突然一辆奢华宽大的马车从主街奔腾而来，惊得所有女人尖叫着躲到路边，就在众人暗骂这是谁家不长眼的马车时候，赫然看到了马车上独属于世子府的族徽，瞬间所有人都闭了嘴好奇的看向马车。

待车帘被人挑起，杜月娘动作敏捷的踩着凳子下了马车，对快步迎上来的刁风问道：“世子呢？”

“末将拜见世子妃，世子在城楼上，与成大人……”刁风话未说完，就看到那一抹白色的背影已经朝城楼而去。“世子妃，现在城楼上很乱，有许多地方没有修补好，这路不太好走。”

“无妨。”杜月娘拎着裙摆，头也不回的拾阶而上。

望着杜月娘敏捷的背影，刁风尴尬的挠了挠头，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完，世子正在与成先生商量要事，不适宜被打扰。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迫不及待的快步离开。

“青衣，世子妃怎么来了？”刁风转身快步跟上，追上青衣低声问道。

如今城墙有许多部分需要重新修建，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城墙，一扒开外面才发现里面塞的竟然不是铜汁巨石，而是沙土和稻草，这样的城墙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一旦遭遇大军攻城破开只是分分钟的事。

青衣快步拾阶而上，见他跟了上来，回头问道：“城墙修补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完工？”话一出口就见刁风变了脸色，皱眉又问：“怎么？难道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这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而是世子有重新修建城墙的打算。”刁风面露苦色，见青衣满脸不解轻声解释，“整个城墙我们都检查过了，只要是这十几年曾经修补翻建过的地方，都需要重建。世子和成大人商议了一下，修补翻建的工程又费时又费事，倒不如推倒重建来得更彻底和省时间。”

“这么严重。”青衣脸色大变，旋即想到之前的八百里加急，俊秀的脸上满是愁容。“实话不瞒你说，世子妃之所以急着找世子，是因为京城来了八百里加急，不知道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

“八百里加急？朝中又出事了？”刁风心一沉，他深知燕亲王身为五珠亲王在朝堂上的分量，莫不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