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选择了闭嘴。
可在男子准备下鞭子抽打的时候,她冷不丁道,“哎,你这样抽打是不对的。这人一身硬朗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不对,不对,鞭子再往上一点嘛,对对,就是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间,横着抽,哇,对对,刺激吧。”
刑罚的男子本不想听秦五说的,可她一直在耳边叨叨叨,叨的人甚烦,也就不自由的按照她说的去做了,那奸细原先还能忍受,但逐渐的,就忍受不了了。
秦五所说的地方都是抽下来痛的难以形容的地方,但他却感觉流逝的生命停止了,有种自己根本就不会轻易死去的感觉。
“娘的,”刑罚的男子将鞋子都‘啪’的一声扔到秦五的脚底下,气极败坏的吼,“你来,你上?”
“不不不,我怎么能上呢?”秦五笑的阴森,望着满脸惊恐的奸细道,“其实对付他们这样的人用硬办法是不行的,反正左右不过一个死字,运气好他们受不住说出你们想要的东西来,运气不好,人死灯灭,你想知道的东西,那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滴。”
看守士兵满脸震惊,刑罚大哥都气懵了,直愣愣的看着秦五,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奸细一头冷汗死死的盯着秦五,偏偏秦五还朝他露出一抹冷笑来:“其实身体上的折磨远没有精神上的折磨来的有效果,若我是你,便寻一个极黑极暗空无一人的地方,将他手脚都绑在椅子上,手腕上割一刀,让他慢慢的感受着自己的血液流淌…那种要死不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死的感觉,一定非常的刺激……”
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包括奸细在内的众人皆打了一个冷颤,正当刑罚男子抹着汗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苏澈的气场异常强大,他面上明明无甚表情,每踏过来的一步却像是压在人心头上的石头,一道道的加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众士兵赶紧跪下:“王爷。”
苏澈挥手,身后跟着的天枢立即上前将牢房打开,他踏进牢中,居高临下的看着满头冷汗的秦五,面上仿若蒙了一层冰霜,“绑起来。”
天枢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绳子来,将秦五绑了个结实,而后挥挥手,带着众人极速的退了下去。
一阵寒风吹了过来,秦五打了个激灵,堆着笑脸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王,王爷。”
苏澈目光凉凉的看着她,不发一言,拎起她就往外拖,秦五惊的出了一身的汗,咽了咽口水,一边挣扎一边道:“王爷,苏王爷,我觉得咱俩之间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商量商量的!比如,哎对对,比如,我这次跑过来是想问你金库的钥匙在哪儿的?您老人家告诉我,我立即就会回去了!”
苏澈轻轻一抛,秦五就被挂在了树上,他站在她的下面,他身着黑玄暗金云纹锦袍,青玉腰带,黑靴染地,袍角逞风,仰着头,清冷矜贵,气度非凡,浅眯的黑眸迸出比这寒夜还冷的凉意,眼底浅怒翻涌:“为什么不听话。”
凉风吹的秦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歪着脑袋:“听什么话?”
“秦五!”男人眉宇之间蹿出了一缕火苗。
秦五轻笑出声,每每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语气轻快又带着常人难以察觉的讥讽,唇角翘翘的会让人误以为她此刻极好说话,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澈的眼睛,声音娇俏而轻快:“王爷替秦五安排好一切,可知秦五随后便被关在皇宫之中?”
苏澈眼角微微一跳,“白天玉在你的身边。”
“白副将再厉害也是个男子,皇宫后院岂是他说进便能进?还是王爷将皇宫里的那些禁卫军都当成酒囊饭袋?”
男人头疼,“莫要胡言乱语!”
秦五嘴角翘的更高了,“王爷可曾想过,若秦五身份被揭露,获得的可能不是在闺房当中乖乖绣着嫁衣待嫁,而是太上皇的一杯鸠酒?亦或是三皇子的一根白绫?或者是大公主殿下的乱棍?无论哪一种,于秦五来说,似乎都不体面。我若要死去,便要风风光光,热热烈烈,至少证明我来过。”
风未停,两人却是静默相望,良久,苏澈低醇的声音缓缓响起,“爷已为你备好了一切的后路,你不必担忧。”
“后路?献王府么?”秦五眨巴了一下眼睛,掀起眼皮望向长空,飘渺的目光似乎是对一种东西的渴望:“王爷又怎知,那是秦五想要的?”
是啊,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他眼中的秦五,什么时候按照别人的计划而活过?哪样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肆意潇洒,想去干什么便去干什么?
这样的自由,这样的渴望。
苏澈紧紧的闭上了双眼,良久,睁开,冰寒的眸子似化了冰的春池,波浪一层层向她涌来,眼底是掩饰不了的笑意,“在诡辩方面,小五向来是个中好手。不过说的再多,于本王来说,都是徒劳。你即有本事闯祸,本王倒是要瞧瞧,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今夜天气尚可,于一刻钟之后,本王便会领军出发。”
说罢,也不待看秦五是个什么表情,转身便走,直到他的身影快消失在黑夜里了,秦五才缓过神来,她挣了挣手,发现天枢那厮竟然打了个活结,越动就收的越紧,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高吼:“白天玉!白天玉!?”
寒风啸啸,无人应答。
“哎这王八蛋,”秦五愤愤的咬牙,挂在树枝上的身子晃来晃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落脚点,气的整个人都快自闭了。
而在远处的黑影处,白天玉看着挂在树上不断扑腾的女子,面上的笑怎么也挂不住了,看着旁边的人,无比认真道,“你说,秦姑娘会不会将这笔帐算在我的头上?”
天枢无言的拍了拍白天玉的肩膀,两人静默良久,默默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