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主子气的不轻,黑衣下属思索了一会儿道:“殿下,咱们此次是随军围剿倭寇,除了护在您身边的暗卫,多数都留在京城。而那刺客也冒犯了苏王爷,以苏王爷的手段,说不定早就将人给捉住了,殿下何不直接去王爷那儿等着?”
他话落,皇甫元珩的双眼噌的一下就亮了,目光灼灼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暗卫道:“下去领赏吧。”
黑衣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属下谢过殿下。”
好在自己出去找人的时候不忘探查一番,否则他也不晓得天枢大人也在找那个胆大包天的刺客,那么今日自己是必定要受罚的。
皇甫元珩一把掀开被子,迫不及待的趿上鞋,一手拢着披肩便急急的朝着苏澈的屋子里冲过去。
而在苏澈的屋子中,天枢与赶过来的玉衡和开阳均跪在地上,苏澈坐在上首,眼睑垂着,长而密似小扇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在眼窝下方投下一层阴影,叫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一只手中正把玩着一柄精制的弩、弓,上好的金丝楠木为底,弓身上面雕刻着精美繁复的纹案,看起来颇为独特。
半晌,脸色黑沉的玉衡沉声道:“属下无用!”
玉衡的内心很是复杂。
原本以为,以他和开阳两个人的本事,想要去追一个有着三角猫功夫的刺客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偏远的小乡村里,那个黑不溜秋的丫头竟然有那样的帮手。
王爷曾经亲自训练他们的时候就说过这世间上的奇人妙事,其中之一,就是那实属诡异却效果奇佳的八卦之阵。
那八卦森罗万象,千变万化,又掌握在隐世世家手中从不面世,是以大多以讹传讹,并不真实。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今天夜里,他们竟然遭遇了传说中的四象阵,许是那些人并非精通,再加上主子曾经研究过,是以困惑之法不过半个时辰之内便已破解,若非那些人的内力不强跑的快,怕是他们要吃一个大亏!
他们行事向来谨慎,如今在那不起眼的小丫头片子里吃了个亏,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谢罪!
天枢的面色也沉重异常。
玉衡和开阳都没有见过秦五,吃个亏倒能说的过去,而他不仅见过,还曾经亲自‘教训’过她让她吃了些苦头,包括史老头在内,都认识秦五不过是爷手里玩着的一只小耗子,只有认命的份。
哪随想,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她竟然还有帮手,这个秦五,究竟是什么人?
开阳面无表情,倒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众人垂着脑袋跪在地上,静默的等着坐在上首的人责罚。
就在此时,皇甫元珩推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面露诧异,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你可别告诉我,你的这三个手下,都没将人给抓到?”
天枢这个人他算是熟悉的了,此时他的脸色又黑又沉重,眼底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悔意,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因为轻敌而产生的懊恼!
皇甫元珩震惊了,其他人不知道,他是知道苏澈暗地里培养出来的死士的,能让这些人吃瘪,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苏澈语调微冷:“出去。”
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立即低着头起身,倒退着走了出去,最后面的天枢顺手关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皇甫元珩和苏澈两个人的时候,皇甫元珩拧着眉道:“阿澈,咱们都被那个小丫头给骗了!”
苏澈静静的把玩着手里的弩、弓,闻言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朝皇甫元珩轻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皇甫元珩一手撩开紫貂披风坐下,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沉声道:“原本姚国公说秦少明看似刚正不阿实则狡猾如狐且心怀不轨的时候,本殿还不相信。可你看他生的这个女儿,不仅会医,还认识懂四象阵之人,说不定还牵扯到了江湖!阿澈,本殿严重怀疑,那消失的农书,必定就在那丫头的身上!”
原先怀疑的时候,苏澈便予以否定。那个时候他还可以认为是因为秦少明的遗霜都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秦少明再蠢,也不可能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那娘几个的身上,否则那娘几个又怎么可能活到了今天?
然而这一切,都在遇到那个秦小五的时候推翻了,且不说她医术高明行踪诡异,仅凭胆敢算计他皇甫元珩三次,就必定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
这样的人留着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皇甫元珩越想越有可能,抓起茶杯灌了一杯水,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面色阴戾:“待本殿捉住她,必定扒了她的皮不可!再将她母亲捉来,本殿就不信她不交出农书!”
苏澈把玩着弩、弓的动作微停,掀起眼看着皇甫元珩道:“本王早就说过,那农书不在她的身上。”
皇甫元珩气的咬牙:“你有何证据?”
“回京你便知晓,”苏澈说着,将手里的弩、弓放在一边,缓缓的站起身:“我们在良乡滞留许久,若明日不起程,皇上怕是要派人来接我们了。”
皇甫元珩微怔,蹙眉道:“你打算放过那丫头?”
苏澈嘴角掀起一抹讽笑:“难不成你拿她有办法?”
皇甫元珩一噎,正要起身怼他,门外响起敲门声,两短一长,天枢的声音响起:“王爷,京城来人了。”
他顿了顿,又道:“是谢丞相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苏澈眉峰微挑,皇甫元珩道:“谢玄墨大晚上的过来,想不让人怀疑他是别有目的都难吧!”
“怕是他就是这么想的,”苏澈单手背在身后,朝着门外走去。
皇甫元珩本欲跟上,后来想起苏澈方才拿在手里的弩、弓还放在桌子上,他又转身过去拿。
那弩、弓他认识,苏澈好几次用它取了敌方首领的性命,几乎百发百中,在战场中有一定的威慑力。
平日里的时候苏澈就极为爱惜,他还是第一次碰到,难免就会小心翼翼,目光不经意一瞥,就见弩、弓侧面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印章。
那是前督史秦少明的专用刻、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