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标,秦五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松了点儿。
古岚将江玉燕母子安置在了一所破庙当中,断垣残壁,四处漏风,庙宇当中的佛像东倒西歪,金身破败。
自屋顶垂下来的帷帘又脏又破,江玉燕抱着秦墨羽就蹲在歪倒在地上的佛像脚边,此时正值八九月交际时值,温度正处于恒温的阶段,不然还没等她们过来,江玉燕怕就是要冻死在这里。
借着从屋顶破空泄下来的月光,秦五愣是眼尖的瞧见了江玉燕单薄的衣裳上折出来的几个破洞,眼角一跳,缩在江玉燕怀里的秦墨羽哇的一声从自家娘亲的怀里冲了过来,一把抱住秦五的大腿:“五姐姐!他们说你被坏人抓走了,这位凶凶的大姐姐还不准我跟娘亲找你,娘亲好担心你的呜呜呜….”
江玉燕在后面偷偷的抹着眼泪,眼眶红红的,眼巴巴的盯着秦五和小脸苍白的秦六丫看,秦五摸着扎着两个冲天小羊角的秦墨羽小脑袋,默默的回头望了一眼古岚。
古岚立即抬头研究起今天的星象,拒不承认之前吓江玉燕母女俩的话就是她说的。
秦六丫从古岚的背上爬了下来,与自家五姐一样摸了摸小幺的小脑袋,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家娘亲的面前,眉头一蹙,还未开口,秦五已经走了过来。
她径直抓住江玉燕的手,冰凉的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眉头微拧,上下扫了一眼江玉燕的脸色。
月光下,江玉燕的面色萎黄苍白,唇爪淡白,脉象细弱,她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舌苔,发现舌质淡,苔滑少津,遂沉声问道:“娘亲近日来,有没有感觉头晕乏力,眼花心悸,失眠多梦,如厕已有一段时间极为不顺畅?”
此等已属极为隐秘私事,就算秦五是自己生出来的,江玉燕仍旧觉得一阵的脸红尴尬,喃喃道:“确实感觉没什么力气,但如…如厕没什么问题啊。”
秦墨羽在一边嚷嚷了起来:“娘亲骗人,你明明说自己有一个多星期未如厕了,嘴巴臭臭的,墨羽不喜。”
小孩子的话最是纯真直接,江玉燕脸一红,忽然又转而煞白,伸手捂着胸口处,张开嘴大喘着气。
秦五赶紧扶着江玉燕坐了下来,给她施了针,直到她脸色缓和如初之后,才一边缓慢的拔下她身上的银针一边将袖口里的小瓷瓶丢给古岚:“将这东西洒在庙外面,等明日过后再起程。”
古岚伸手接住瓷瓶,拧眉道:“拦住苏澈兵的人不是我的人,他们可不会尽职尽责的拖苏家军一夜!”
江湖上的人最是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晚出现的那几个人也不过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面,拖住一时便已还大恩,他们又怎么可能为此顾上性命?
秦五自然知道古岚的用意,不过不是她不走,而是她现在不能走。
江玉燕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一点,血虚不说,还伴有心悸,这些日子虽养胖了些,但底子还是亏损的,如果贸然动身,很有可能会加重江玉燕的病情。
而自己身上的药已经被苏澈尽数搜去,她即便再有本事,也断然不可能凭借几根银针就能将虚弱的江玉燕瞬间治好。
秦五可不是什么神医。
好在对于周围的环境她还是有所了解,知晓附近有一座矮山,山顶恰巧有几味治心悸的草药。
刚开始的时候她在外围里拔了不少回去种在自己的小药田里,剩下的长在内山里的有毒物守着,她也就没有进去采摘了。
希望那些毒物有用些,还将那些草药护的好好的。
古岚抿着唇看了秦五一眼,拿着瓷瓶走了出去,按照秦五所说在外围撒了一圈,直到瓶里粉.末撒完了才走到秦五的身边,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白日你我面容怕是会被认出,城门于夕阳落山之际便会关闭,朝廷派来的兵还没来,白天玉也在边城镇守着。若明日关城门之前不能出去,以苏澈的手段,这里必定会被发现。”
秦六丫抱着双膝坐在秦五的身边,听见古岚的话,嘴唇抿的紧紧的,眼底闪过一丝的狠意“五姐,我身手灵活,到时候我来做诱饵,再加上古姐姐,娘亲和你们必定能够逃得出城外去。”
秦五还未说话,坐在她身边的古岚倒是诧异的看了秦小六一眼,眼前那瘦弱的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满脸决绝,眼底闪烁着令人钦佩的坚毅的目光。
古岚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秦五:“看不出来,你们秦家竟然如此的有血性,哎我说秦小五啊,你家应该不是普通的贫困百姓吧,你会医术,你妹妹胆色过人….”
江玉燕坐在她们的对面,听见古岚的话,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
秦五抬头看她一眼,趴在她膝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秦墨羽糯软的哼唧一声,圆润的小脸蛋蹭了蹭,嘴里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秦五捏了捏他头上的小羊角辫,一只手轻缓的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你想多了,我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至于你的问题,那是因为我们被生活所迫,人体潜能被。逼。爆发,所以莫名其妙的生出了胆色以及掌控了生存技能。”
古岚:“……如果你说话盯着我的眼睛看的话,我可能会相信。”
秦五:呵呵。
钱家庄——
规格不大却布置的极为奢侈的屋子里,皇甫元珩身着里衣,披着一件紫貂金线龙纹披风,满脸苍白的斜靠在床上,等面前跪着的黑衣人禀报完之后,他那双潋艳无边的桃花眼瞪的死大,脸色刹那青黑交加,最后化作一声干呕,猛咳数十下才缓缓平息。
自打他醒过来之后,他已经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澡,感觉自己的皮都快搓掉一层的时候,那该死的臭味才淡了那么一丁点,而史大夫那个没用的,直到现在了,竟然还没研究出能够化去这一身臭味的药来!
一想到自己脸上被迫溅上了那恶臭到令人窒息的东西,皇甫元珩眼前就直泛黑,特别是在听到自己的暗卫居然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都找不到的时候,更是气的胸闷头疼,直觉自己在下一刻很有可能就归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