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刁难
进宫的规矩繁琐,但是萧钰是由总管公公领着就方便多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就到了内宫,刚落脚,三两个宫婢就迎了上来。
“高公公,皇后有请。”
萧钰不明就里,略带疑惑的看向总管公公。
总管公公显然是知道的,笑眯眯道:“哟,那敢情巧了。原来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先来了,那老奴就不送了。想必萧姑娘懂规矩,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一听是皇后,寒霜急了,“等等!总管大人…”
萧钰却是上前一步拦住了,示意她别说话,淡笑着欠身道谢:“多谢公公提点,公公慢走。”
总管公公眼里多了两分欣赏,客气的推却了两句,就很利索的退避了。
这宫里都到处都是人精,谁不知道萧钰进宫是因为什么?眼下皇后要见萧钰旁人自然不敢随意阻拦,更不敢妄自议论什么。
不过别人在等着看好戏的同时,萧钰自己也在心里揣测着皇后召见自己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庆国公府那件事,心生不满,然后找她开刀来了?
思来想去,她能‘不识好歹’得罪皇后,也就是弄得皇后母家没脸这件事了。
萧钰眉头微微蹙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女官一路把她领到德仁宫,表情冷淡,也不说什么话,这就能说明问题了。
皇后找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有了这个念头,萧钰心里反而镇定多了,知道得罪人的前因后果,处理起麻烦会简单很多。
“民女拜见皇后娘娘。”萧钰跪下行礼,镇定坦然。
高座上的皇后眉头微拧,面上神情并不多好看,却仍旧仪态端庄,许是有意刁难,她只是虚虚的喝茶,四下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萧钰膝盖感到发麻了,皇后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淡淡道:“起来吧。”
皇后笑着说:“许久不见,萧大小姐就换了身份,外头有不少流言蜚语,看来都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可见你心性坚韧,非一般人可比。”
“萧尚书可真是养了个不得了的女儿,难怪当初皓之的婚事不成,想来这里面也有萧姑娘你不乐意的缘故吧?”
所以上位者说话就是那么轻慢而犀利,皇后心里有火对萧钰不满,说话根本拐弯都不用,直接要她没脸难堪!
萧钰换上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又跪了下来,道:“民女惶恐!民女自知卑微不堪,可对于庆国公府却是没有半分不敬之意,当时出事民女也倍感意外,却也无可奈何,郑公子对民女并无意…”
皇后勃然大怒:“放肆!那你的意思是说皓之就对那贱婢有意思吗?本宫不降罪于你,就以为你无罪了?哼,摸黑皓之名声,连带庆国公府受累,你们萧家还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萧钰微愣,紧接着从话里听出了意思来,才恍然。
如今太子式微,庆国公府日子也跟着不好过,而郑皓之那事发生后,或多或少跟士族联姻有了影响,这连环恶劣的影响,这可都跟萧家脱不了干系。
太子被禁足放出来已然病倒了,偏偏还是这种时候不能理政,原本手上的权力一点点被其他皇子取而代之。
难怪皇后毫不收敛怒火,根本上是对萧家落井下石的行径不满,却不能明着对付,可心中结郁久了脾气暴躁,总得找个人出气。
所以,萧钰就很不幸的,成了那个受气的人。
皇后冷冷道:“看来本宫不给你点教训,你们萧家就以为太子和本宫不中用了!来人!”
皇后的迁怒看起来毫不讲理,但实际上,她真正不满的对象是萧家,萧钰只要不是真的蠢,就该知道怎么做。
萧钰满脸的无辜和无奈,忌口否认:“娘娘息怒!那日发生的事,民女真的一概不知情,民女名声再不堪,也是一介弱女子,那个时候民女连婚事都未曾被人告知,怎么敢算计得罪庆国公府?”
“再者,萧尚书能民女赶出家门,俨然是恩断义绝之举,萧家就是有意无意得罪庆国公府、得罪娘娘或是太子,民女如若不知情做了引子,那也只是被丢弃的弃子啊!民女如今落得如此境地是活该,娘娘不如赐死民女,了断了一生才好…”
似是说到了伤心处,萧钰满脸的悲痛隐忍,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情绪过于激动,她闷闷的咳出了两
声,伤心欲绝的那模样像是随时要昏倒似的…
皇后愣住了,她也没想到萧钰会突然哭诉起来,和身边的女官相视一眼。
而且萧钰那瘦弱单薄的身子,别说是刑罚了,就是掌捆两巴掌都能吐出血似的…
再说,什么叫赐死了断一生罢了?
萧钰是皇帝召来的,皇后再怒火滔滔要泄愤,也怎么可能下令直接把人弄死了,去打皇帝的脸?
就在皇后面色阴沉不定的时候,萧钰就咳得更厉害了,旁边的寒霜仓促地一失声为主求饶,所有人都跟着慌了。
皇后面色阴沉,真是有火不能发,头痛极了。
身边的女官凑近,急声道:“娘娘,奴婢听说这萧钰是真的药罐子,自小身体就不好,强行责罚怕是要出事。她可是陛下召进来的,她是死是活不要紧,可千万别把这个麻烦惹到娘娘头上才是…”
这个道理皇后岂会不知?可再气在头上,想要趁机杀鸡儆猴,也不能真的对发作的病秧子动手,她自己死了倒好,自己惹上一身腥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脑子还是清醒的,面上恢复了平素里的雍容端庄,只是满眼厌恶和不耐:“罢了!萧姑娘病着本宫就不叙话了,把人送出去!”
那女官如释重负,呵斥宫女:“还不快点?”
虚弱的萧钰被人扶起,然后被人像是看到瘟疫似的赶出了德仁宫,个个都生怕自己倒霉沾了病气一样,暗自咒骂又退避不及。
寒霜堪堪扶着萧钰,面上戚戚然,私下底却偷偷跟萧钰相互交换了一记嘲讽快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