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据说有位元真道人，四海云游，医术高超。人称再是华佗，若得此人必可医治。”军医笃定的说道。

“人在何处？”

“这臣不知，道人云游四海。不过据说最近一次出现是在这洛阳城附近，这么说来兴许还在这洛阳城附近。”军医眼里也冒着希望，若能和这元真道人学习一下医理，只怕是他一生难得的造化。

“果真如此，你可知道人何模样？”李世民见有机会，稍稍放心。

“臣也只是听闻，据说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军医也是只听说，并没有见过。心里有些忐忑，生怕李世民责难他道听途说。

不想李世民却沉思不语，仙风道骨，鹤发童颜，说的不正是之前在宣武陵遇到的老人家嘛？难道他就是元真道人？

这女人如今看起来气息微弱，只怕事不宜迟。若真的如人所说，道人喜欢四海云游，只怕随时会离开也指不定。

是太累了，太累了。可惜这一次，苏雪衣睡得不长，虽然不愿意醒来。虽然千百个不愿面对那个男子。可是命运并没有给她再一次晕迷不醒的机会。

转动了眼珠，睁开眼，已经是深夜。十月底的天气，暑热已散，微微的凉意侵袭。更凉的是心意。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里，苏雪百感交集。感受到自己的虚弱，苏雪衣微微蹙眉。仿佛大病一场也不曾这么虚弱过。

“醒了？”头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令苏雪衣害怕的弓起了身子。

李世民眼里上过一丝不忍，转而淡淡的说道：“明日带你去寻那道人，在宣武陵的伤要去治治。”心里还是恼恨她竟然总能说走就要走。

原来是那道伤的缘故，一直不见痊愈，还以为是自己太折腾的缘故。为什么不让自己晕久一些？

见苏雪衣没有回答，李世民也闭目不语。

见李世民没有说什么，十分安静。苏雪衣微微动了动，想起身。

“干什么？”李世民口齿有些迷糊，似乎是半睡着。

“去茅房。”苏雪衣说出话，才发现细若蚊丝。身子也使不上力气，仿佛被抽离了一切的力量。

李世民似乎不瞒的嘀咕了一身，便起身抱起苏雪衣往帐外去。

苏雪衣安静的躺在李世民的怀里，这会她没有任何的力气反驳。

茅房门口，李世民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要抱自己一起进去？

“放我下来。”苏雪衣轻语。

顿了顿，李世民放下苏雪衣。然而一着地，苏雪衣发现自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依附着李世民伟岸的身躯。竟然虚弱成这幅模样！然而此时苏雪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她要求放下自己的，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站。

李世民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拿你没办法。”

“我，或者找一下出尘。”苏雪衣觉得很难堪，让李世民抱她去上茅房，这确实很难为情。

李世民熟练的解开苏雪衣的亵裤，仿佛一切都十分自然的事情，而苏雪衣倒觉得自己矫情了。他是唐军的主帅啊，他是未来的君啊，为什么对自己却这样——不行，不能动摇。

他是君，是王又如何，他们是平等的。爱情的界限里，没有这么多高低。可是，真的没有吗？一个贵族做这样的事和一个平民作这样的事，其效果是不一样的。养尊处优的人，做一件卑微的事情，便会令人感动万分。相反，身份卑微的农民，做一件卑微的事情，便被视为是正常的。苏雪衣只是一个俗世中人，自然与人一致，即便她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感。最终还是倾覆在李世民的怀里，即便屡屡受伤。

泪轻轻的滑落，多少次告诉自己不要爱这个男人啊！多少次告诫自己不要把心交付给他啊！

抱起苏雪衣，李世民轻叹：“为什么总不解释，为什么总要在我性起的时候和我抬扛。”

“若你信我，何须解释。若不信，解释又有何用。”苏雪衣微弱的回答。太累了，这样没有信任的感情太脆弱了。一次次吵完再言和，一次次的伤害越深刻。镜子碎了，难以重圆。爱，又如何。有时候，不如放手。

男人其实都是无法接受有故事的女人，即便最初他明明便是被这样神秘的故事所吸引，可当他拥有，便会在意那故事的前身。于是最初的欣赏慢慢变为在意，然后是介意，然后是隔阂，最终只有伤害。

都说女人小心眼，其实男人才是最小心眼。女人可以包容男人的故事，男人却容不下有故事的女人。何况是在封建年代，这一切怎么可能不在意。

李世民蹙眉深思，信与不信，这真的是关键码？是自己不信任她吗？

“我只是不喜欢隐瞒。”

“可你隐瞒我的何止千千万万，我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故事吗？”

“女人，我们不吵了。先把你的伤治好。”李世民不想跟苏雪衣辩驳，现在她身体虚弱。

微微轻笑，这只是一个陈述性的事情，可他该是认为自己无理取闹了。那些穿越女，你们是怎么跟古人谈恋爱的？这分明有代沟啊！一千多年，简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自己是傻了，才会相信这里有男女平等。

安静的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休息完了，还有许多需要精力的事情五去做。

嘈杂的争吵声，闹醒了苏雪衣。

“罗士信，你不要太放肆了。”是李世民愤怒的话语。

“殿下，从前我不争，那是我见你待雪衣好。可雪衣现在是什么样子！她身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从现在开始，我决定要与你公平竞争！”罗士信坚定的看着李世民。原来听说苏雪衣病得严重，罗士信匆忙赶来，连门卫的守卫都掠过，直接冲进营帐。却看见军医在给苏雪衣检查伤口，可雪肤上的淤青令罗士信震惊了。

拉开军医，罗士信看着那些淤痕，分明颈间也有，满布下去，只怕是全身都有！心疼，怒气。原本以为秦王会是个怜香惜玉的男子，至少对雪衣看起来还不错。雪衣对殿下情意也不浅，而秦大哥也一直劝说，他才一直隐忍着爱意。不曾想原来雪衣过的是这种日子！

“放肆，她是我未过门的妃，罗士信，你不要太过分了。”李世民语气阴森。

“你们不要吵——”微弱的话语，两个男子却听得真切。

罗士信看着苏雪衣，满眼的心疼。悲愤交加的说道：“雪衣，你为何不告诉我？走，我现在就带你走。”

“你敢！”李世民威严的发话。

罗士信，同样是英雄热血的少年，四目相对：“有何不敢！”

“我不走。”见两人剑拔弩张，苏雪衣不想罗士信出事。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无论如何，她不能再让他因为自己而出任何的变故。

“雪衣！”罗士信震惊，这是雪衣吗？这是雪衣的性子吗？她不可能这样忍气吞声的。

李世民对于苏雪衣的回答很满意，扬起嘴角仿佛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说道：“听见没有，你最好给我滚出营帐。”

罗士信不忍的看着苏雪衣，一面恶狠狠的瞪了李世民一眼，才愤然出帐。

“你的魅力果然不容小觑，罗士信为了你，竟然不顾一切。营里的人谁人不知你是我的人，他却公然挑衅。”李世民玩味的看着苏雪衣。

苏雪衣知道李世民这样的姿态，便一定是动怒了。怒到极致，他就是个变态。什么花招都玩得出来，腹黑阴毒至极。难怪每战必胜。

“秦王心有天下，不该为我一介女流而损一名大将。自古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一句话，废了苏雪衣好大的力气。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我找他麻烦。”李世民冷哼，心里为她的话吃味。

抱起苏雪衣，李世民出营帐。

猛然的被抱起，苏雪衣虚弱的身体受不了，一阵眩晕，差点失去知觉。李世民要做什么？

“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想着替别人开罪，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李世民冷言。抱着苏雪衣翻身上马，便要策马而去。

“殿下，这太危险了，还是等夜色降临方可前去！”李靖不知何时出现，却言道。

“看好寨子，我去去便回。”李世民心意已决，并不多言。

张出尘拉着李靖低语：“此时王世充就是看见殿下也不敢出战，不会有事的，反而是雪衣的情况十分不妙。再说殿下说了，那老道人的地方他们去过。”

“可是殿下是唐军主帅！这——”李靖总觉得不妥“雪衣的命就可以不要？”张出尘不理会这么多，雪衣是秦王的女人，秦王就该护雪衣周全。不然当什么男人！

“出尘，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靖有些头疼。

“你就是这意思！你们男人都金贵，女人就该为了男人牺牲。”雪衣都那样了，李郎还磨磨蹭蹭的。

李靖心中叹息，难怪古人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出尘也是明理之人，这会子也是说不通的。

殿下又瞒着众将，若不是出尘的关系，自己也要蒙在鼓里。或者殿下原本也准备留他一个知情的好周旋，这苦命的差事怎么就落在他李靖身上？真不该和殿下走得太近，这也是自己的女人和殿下女人走得近的结果。两个女人说闺中话语，他们便被赶去一边喝酒。

“算了，我还是多挑一些精卫暗中保护殿下。”李靖见李世民走远，心做算计。殿下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雪衣可一定要医治好此才好。这一直还没有找她研究后续关于物种的事情呢。

“嗯。”张出尘也不多言，她只是更着急雪衣的情形。都虚弱成那副模样了，说话都没力气了。

“回吧，你相公我还要悲苦的去顶替殿下处理军务。”李世民决定之后便找李靖将军中事情托付，这个主帅太没责任心了。李靖摇头，可他知道其实李世民也牵挂军中。若非如此，不会一直拖到今日才去。权衡处理之后，殿下却还是带雪衣前去寻医。

可是两人的关系又闹得那么僵，士信也搅和进来了，之前的暗中，如今是明着来。李靖搞不明白，这到底是唱得那出戏？

“你说雪衣会好吗？”灯前，张出尘磨墨；案上，李靖工作。

“会的。”李靖一面皱眉，一面回答。窦建德这厮，不会真的这么快就有动作了吧。

“可似乎这一次不比寻常，你见过雪衣这样的症状吗？”张出尘有心不已，手下把墨汁都磨出外面来了。

“欸——专心点，折子啊。”李靖眼看折子就要被玷污，连忙救出于水火，方才松了一口气。

张出尘索性不磨了，心里慌慌的，总觉得这一次没那么容易。

李靖见此，知晓自家夫人忧心雪衣。站起身走到张出尘身边，轻搂着张出尘的腰，让她靠着他的胸膛。轻抚着张出尘的背李靖安慰道：“殿下不会让雪衣出事的，你放心。”

“这么肯定？”张出尘不解。

“投奔唐军这么几年，秦王虽年少，有时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但每一次的变故，他却十分担当。每一次的危难，他也能自若的度过。像秦王这种意志坚定的人，有强大的内心。他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甚至天也要让道。我虽没有常与秦王同征，秦王阵前的威武却在三军广为流传。我们要相信秦王。”李靖心中笃定。

张出尘微微惊讶，原来李郎对秦王的评价竟这么高。这样一想，似乎随从秦王出征过的将领，多对秦王十分信服。看来秦王的魅力不浅，雪衣爱上这样一个男子，是福是祸？这样的男子，多不能给女子一个想要的，安定的家。

“原来你们夫妇在此，害我好找。”不知何时秦叔宝撞进营帐来。

走进营帐内，见李靖夫妇在殿下的帐内如此随意，有些奇怪。

“殿下呢？”秦叔宝奇怪问道。

李靖满脸苦笑，秦叔宝惊道：“怎么回事？”

李靖把雪衣之事一一告知，秦叔宝方才明白。秦叔宝刚在外巡视归来，不知道这些曲折。

“意思是唐军又没有主帅了？”秦叔宝听罢也苦笑道。只是越发担忧的是雪衣的情况，听药师说来，只怕雪衣此番不容乐观。

“叔宝，一起分担吧。”李靖拖得一个帮忙是一个。

“别，殿下将大任与你。叔宝我不抢功，听你们一说，我还得去士信那里看看。”秦叔宝皱眉言道。士信竟然与殿下吵了一架，这实在是疯狂的事情。

“这我倒不拦你。”李靖也觉得这事有点麻烦。

秦叔宝离开营帐，便去寻罗士信。不巧这会罗士信营帐里也不安生。

“是你去告诉殿下这事，才让他们二人争吵的？”罗士信不敢置信的声音低吼。秦叔宝原本见四下没有守卫，便要直接进去，却听见这一句，便停下脚步。

“没错，就是我。”甄姑娘？

“为什么？”罗士信不明白。

“为什么？哈哈哈——我不能好过，又怎么能让她好过呢？你不是惦记她吗，现在殿下一定防着你，你不会有机会的！死了这条心吧。”甄倩娘有些癫狂了。

“你！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恶毒的女人。”罗士信痛惜，倩娘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恶毒！你们嘲弄我在先，如今却说我恶毒。若不是你侮辱太甚，我又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罗士信，我会这样，都是因为你！”甄倩娘怨怼的追责。

每一句控诉，都直达罗士信的心底，是啊！都是因为他啊！若早先跟倩娘说清楚，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甄老将军，士信有负你所托！

“我已经向殿下表明心意，从今往后要与他公平竞争雪衣。”罗士信淡淡的回答。

“什么！你疯了！他是主将！他是秦王啊！”甄倩娘震惊的尖叫起来，这样罗大哥的前程还有吗？罗大哥这是在挑衅秦王啊！

“士信，你也确实冲动。不好意思，两位打扰了。”秦叔宝走进来道。

“秦大哥！”罗士信惊讶的看着秦叔宝，他都听见了？

“听了你们的话。甄姑娘，你去告诉殿下的时候可曾想过已经害了士信。你可知道雪衣为何一直瞒着殿下？”秦叔宝看着甄倩娘，字字句句的问道。

“不就是害怕吗？”甄倩娘不以为然。

“殿下早知道苏雪衣与士信的事情，雪衣早说也只是跟伯当的事一起告诉殿下而已。她不说，便是怕影响士信的前程。她说了事实，只会让士信在营里难而已。士信是酒后发疯，雪衣才是受害者。你不知道缘由，这样只是害了士信。”秦叔宝没想到甄倩娘这么不明事理，连这些都不曾想。

“什么——这，真的是这样吗？”甄倩娘不可置信的看着罗士信。罗大哥是酒后乱性？苏雪衣是被迫的？

“是，一直是我欠雪衣的。”罗士信叹息。这些他又如何能不知，更是这样，他才一直坚守那份约定。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甄倩娘后悔了。若苏雪衣这一次跟殿下说清楚，那殿下恨起来，罗大哥怎么办？

“这些事情，你让士信怎么启齿。即便不是，你那样冒失的去说。害了雪衣，难道就没有害士信吗？殿下若计较，难道只计较雪衣一人？”这姑娘不点醒，只怕还会做傻事。

“我，我，我，我不知道。”甄倩娘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甄姑娘，很多事情都不是看上去那样简单的。很多话，说出去，会害死很多人的。”秦叔宝决定说得严重一点。

“秦大哥，算了，倩娘不知道这些。”罗士信毕竟还是不忍心。倩娘本无错，只是一切都因自己而起。

“罗大哥，我错了。我去跟雪衣道歉，我去给秦王殿下解释。我现在就去。”甄倩娘原本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知道问题闹大了，她也担忧起来。

“解释什么？”秦叔宝问道。

“就说，就是都是因为我嫉妒，所以才会出口污蔑。对，就是这样。”甄倩娘决议道。

秦叔宝知道甄倩娘是想弥补过错，但造成的伤害已经成定局，说了又如何。殿下若是有心计较，不会因为甄姑娘的一句话便不计较了。一切，还看他们的造化了。

“甄姑娘，算了。过去了，殿下是聪明人，是非看得明白。”秦叔宝阻止道。

甄倩娘咬着唇，抱歉的看着罗士信。

“倩娘，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这次，就这样吧。”罗士信也道。

“那你与殿下如今的关系不是很僵吗？这样好吗？”甄倩娘最担忧的是这一点。

罗士信一笑道：“秦王若是因为这事阵前可用我之处不用，也不值得我追随。”秦王是什么样的人，众将心里都清楚，罗士信其实还蛮欣赏李世民的。

秦叔宝点点头道：“秦王总归是有肚量的人，这点甄姑娘不必担心。即便秦王不喜士信，阵前却不会意气用事，儿女情长。”

甄倩娘见二人如此说，也算放心。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做的事果真小家子气。只怕罗大哥心里再不会喜欢自己了，暗自神伤，甄倩娘苦笑。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说起来甄倩娘想起了一个人。

“那倩娘出去了，不打扰二位。”甄倩娘见事情也算结了，站在这里总觉得尴尬，便自行告退。

“士信，你太冲动了。”秦叔宝见甄倩娘走了，方才说道。这些话因为方才甄倩娘在，秦叔宝怕她愧疚又做出什么傻事，也便没在她面前说。

“秦大哥，你知道殿下待雪衣不好对不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罗士信却质问道。

秦叔宝愣了愣，士信这是吃了什么炸药。

“殿下对雪衣那样上心，小吵小闹是有，怎么会不好？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上次雪衣被困宣武古阵，殿下不顾三军亲自进阵。这难道还需要解释吗？”秦叔宝不懂。

“你可知道雪衣一身的淤青！除了殿下，谁会这样待她，谁敢？”罗士信想起来就愤恨！

“什么！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秦叔宝一脸震惊狐疑的看着罗士信。

“咳咳——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进去得匆忙，看见军医在给雪衣看伤，手臂上都是淤痕，然后脖子上也有——我不说了，你明白得。”罗士信懊恼的坐在椅子上。

秦叔宝也不好意思，搔了搔后脑勺道：“这，这也是他们的私事。只是，这也太，太暴力了。殿下，不该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啊。或许是，是被甄姑娘气得。”磕磕巴巴的解释，秦叔宝也觉得这回秦王殿下确实过分了。

“秦大哥，不必解释了。总之这会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手的，雪衣这么好的女子，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罗士信握起拳头，坚定的说道。

秦叔宝见此只能心里叹息，士信终归不是自己。罢了，劝不住就随他去吧。这样一直憋屈着也不是士信的风格，他这大哥看着也郁闷。

“为什么欺骗我？你不是说这样不会害到罗大哥的吗？”甄倩娘质问的看着眼前的人。

“哟，罗士信都对你这样了，你还这么惦念着他？我说，你还不如跟了本王。吃香的喝辣的，随便你怎么折腾。”说话的公子长得与李世民有几分相似，只是五官不如李世民精致。浑身散发着不正经的气息，一双凤眼意图明显的打量着甄倩娘的胸前。

“齐王殿下，当初是你说这样可以整死那女人。而且保证不会伤罗大哥的前程，甚至你还会在唐王面前多美言一些，我才决定去的。”甄倩娘气愤，出了营帐便直接来找齐王，便是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拉倒吧，你心里早就决定了，只是想我保罗士信的功名而已。你若从了我，我保证罗士信不会如何。”李元吉站起身，走近甄倩娘。这女人长得还不错，只是比起李世民那徐仁就逊色了一些。没想到李世民在父王面前正儿八经的，背地里在军营的侍妾如此有味。想着，李元吉眼前便浮现出苏雪衣水汪汪的大眼，迷蒙勾魂。这女人在床上一定很有感觉。又能上战场，集火辣柔媚于一身。李世民这竟然能得到这样的尤物，真是便宜他了！听说还是跟过几个男人的，看来功夫一定不错。五指撩拨的轻抚甄倩娘的小脸蛋。

甄倩娘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她不曾受到这样的调戏，招架不住。

无奈李元吉逼近，勾住甄倩娘的小蛮腰，邪恶的笑道：“不舒服么？本王可以满足你。罗士信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不如由本王代劳？”

“住手——齐王殿下，你放开。”甄倩娘没想到齐王竟然会调戏她。

李元吉把手邪恶的侵上甄倩娘，挑逗。李元吉眼里冒出了兽欲，自从七月随军而来，碰女人的机会根本没有。本来以为跟李世民出来要收敛一点，没把侍妾带上。没想到秦王自己带了，李元吉贪婪的注视着甄倩娘的身体。

甄倩娘恼怒交加，手肘一顶，猛力推开李元吉。怎么说也是在军营这么长时间，甄倩娘的气力比起一般的女子可强多了。

“哈哈哈——本王就喜欢这样的女人。”李元吉被猛然推开，却狂笑的复又逼近。

甄倩娘节节后退，被迫到无处可走。甄倩娘有些慌了，齐王不会是疯了吧。

“齐王，我先走了。”甄倩娘试图避开李元吉往帐门而去。

却被李元吉拦住了去路，勾回怀里。

“欸——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本王还没有尝到甜头呢。”说着撩开甄倩娘的衣襟，大手直接探寻目的地。手段利落，看来不知道用这手法毁掉多少女子的清白。

甄倩娘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反抗。可惜她终归是不经人事的主，而李元吉绝对是猎手中的高级猎手。

甄倩娘没想到李元吉既然想霸王硬上弓，三两下她的衣服已经被褪得七七八八了。摸出靴子里的匕首，甄倩娘狠狠的捅了李元吉一刀。她不能失身！她的人只能是罗大哥的！

“你——”李元吉没想到自己打鸟多年，有一天竟然被鸟啄伤！

甄倩娘掉下匕首，慌张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逃也似的离开。

“来人，抓住她。她刺杀本王！”李元吉下令。

甄倩娘没想到李元吉竟然能卑鄙成这样！

“什么？倩娘刺杀齐王殿下？”罗士信震惊！这是怎么回事？倩娘怎么会和齐王有什么挂钩？

回报的士兵又道：“齐王还说，甄姑娘是将军的人，要将军给一个交代。”

“好，带我去齐王那里。”罗士信连忙起身道。

牢房里，甄倩娘恶狠狠的瞪着齐王。那一刀早知道应该捅在要害，这样他死了，此时便不会在自己眼前出现。

“要么从了我，要门死。哦，你死了还不够，你的罗大哥一定会被牵连的。”李元吉卑鄙无耻的看着甄倩娘。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喜欢不折手段的得到。

“你想对罗大哥怎么样？”甄倩娘不怕死，但是她不能连累罗大哥。

“嗯？指使亲信刺杀本王，起码也要削去将位，死罪难逃。”

“你——求你，不要。除了跟你，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真的，我都可以答应。”甄倩娘害怕了。

“我只对你的人有兴趣，还有，罗士信马上来了，你可以考虑的时间不多。来了，本王可不会手软。”李元吉喜欢看被逼到死角的女人，然后跪地求自己。竟然敢捅他！这是要付出代价的！李元吉恶毒的想着。

“罗将军啊，误会，误会。不好意思，还惊动了将军。”李元吉笑着说道，罗士信闻讯赶来，齐王却说是误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倩娘呢？”罗士信疑问，怎么没有看到倩娘。

“大胆，竟然在齐王面前回话如此放肆！”狗腿子甲责难道。

“欸，罗将军是我唐军的猛将。无妨，甄姑娘我已经让她回去了。”李元吉假惺惺的说道。

罗士信将信将疑，营中人皆知这齐王不是什么好人，罗士信也不多言。先回去看看，若没有再来找也不迟。

“既然如此，齐王，末将先行离开。”罗士信才离开，便看见甄倩娘从屏风后出来。两眼含泪，心里默念着罗大哥。

“如何，我说的已经做到了。你答应的，我可要兑现。”李元吉散去闲杂人勾着甄倩娘的下巴说道。

“齐王不是说我回去了么，罗大哥一定会找我的，我回去说一下就过来。”甄倩娘百感交集。

“别想跑，本王能让他好好的，也能让他死。”李元吉轻捏着甄倩娘的下巴。

“我明白。”甄倩娘点头回答，逃也似的离开。

看着甄倩娘消失的背影，李元吉满眼算计。李世民，你等着。

“去哪儿了？”罗士信不见甄倩娘回去，正要去找李元吉。路上却撞见正好赶回来的甄倩娘。

“罗大哥，没去哪儿，四处走走。”甄倩娘回答得牵强。

“怎么说你刺杀齐王，这是怎么回事？”罗士信疑惑这一点。

“罗大哥别问了，不是没事了吗？就是误会，现在误会过了就好了。”甄倩娘撒谎道。

“齐王不是什么善类，少跟他有瓜葛。误会，只怕没这么简单。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给我听。”罗士信不放心。

甄倩娘咬唇道：“我知道，罗大哥，我不是小孩子。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你若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过分关心，这会让我误会的。”

“倩娘，我很抱歉。”罗士信见甄倩娘这样说，也不好接下去。

“我知道你是因为爹的关系对我照顾有加，但若不是男女之情，我希望罗大哥以后不要过于关心我的事。”甄倩娘心在痛，却不得不说。一句妹妹，是有多伤，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了解！是她太傻，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那你好好回去休息，我先走了，有事找我。”罗士信不好再问下去，只得如此说。

看着罗士信离去的北影，甄倩娘的心一点点沉沦。以后，她连纠缠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什么？秦王在宣武陵？”王世充对消息的来源有些疑惑。这李世民上次在宣武陵差点被单雄信捉了，怎么还敢去？

“对，线人来报。据称消息绝对可靠。”邴元真谄媚的说道。

“主公，是真是假雄信去看看便知。”单雄信一听说李世民去了宣武陵，便站起身请战。

“也好。”王世充虽觉得有诈，但既然单雄信自告奋勇，便让他去探探也好。

单雄信得了许可，二话不说便领了一队人马便往宣武陵去。

“你说这宣武陵是不是有什么宝藏，不然这秦王怎么喜欢往那里跑？”王世充疑惑的问道。

“主公，很有可能。宣武陵乃是魏宣武帝的陵墓，昔日又有黄帝时期的石室，这里面有什么宝藏也未可知。”邴元真也是生性贪婪之辈，一听说宝藏，也是垂涎三尺。

“你领兵跟去，且看看形势。若真有宝藏，必不可落入秦王之手。”王世充下令道。

邴元真一听是去寻宝，再说此番线人来报，那秦王李世民此行恐惹注意带兵不多。看来十拿九稳，再说前方还有单雄信探路。邴元真对于这种美差十分乐意效劳。

这样两队精卫便从郑营出发，往附近的宣武陵而去。

再说李世民带着苏雪衣早已到了宣武陵，此时已然在寻那日的路。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苏雪衣不明白，这里不是宣武陵吗？

“你的伤，大概只有那老道人治得。”李世民回答，凭着记忆摸索。那日本就是为了追那鸾鸟，一路并没有过多留意路是怎么走的。

“宣武陵离王世充那么近，你疯了？”苏雪衣气若游丝，却忍不住激动。这一激动，差点喘不过气。

李世民皱眉道：“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身体。”一面替苏雪衣顺气捋背。

“你疯了？”苏雪衣等着李世民。

李世民却笑道：“好了，知道你挂心我的安危。不会有事的。”

“没事没事，你之前差点被单大哥捉了！还有，以前在瓦岗，你就被捉去南牢，咳咳——”说起来，这李世民貌似干过不少缺心眼的事。这真不像是他干得出来的。

“女人，不要说话了。安静的呆在我怀里。”李世民皱眉，知道苏雪衣是担心他的安慰，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这个女人看来心里也不是没有自己的。

不过，等等，他李世民什么时候开始纠结这个问题了？知道她心里有自己，居然能令他这么高兴？

“李世民，你不必为我这样的。我不过是一名侍妾。”患得患失，这种感觉真不好。时而被捧在手里当宝，时而被肆意的侮辱，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安静。”李世民仔细的回想那日的情形，那鸟是往哪边飞的？该死，怎么想不起来了。

看着李世民认真的打量着四周，手紧紧的抱着自己。为什么，心还是会悸动。为什么，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期待？难道她有受虐嗜好？或者，已经真的无法控制的沉沦了。

不是的，她是凉薄的女人，只要离开，就会忘了的。会的，就像把伯当忘了一样。对的，会的，一定会忘了的。苏雪衣相信自己，手微微的抓紧李世民的衣襟，似乎是要表示自己是有决心的人。

“找到了，是这里下去。”李世民欣喜的说道。

苏雪衣看着欣喜的李世民，神采奕奕，深邃的目光闪耀着欢喜，微微上扬的眉表示他确实很高兴。李世民扬眉毛的时候，心情一般都还不错。勾起的唇线，十分好看的弯着。他的唇，有一种淡淡的胭脂质感，十分好看。如果伯当是温润的玉，李世民便是勾魂的海洋之心。永远不知道他按照什么出牌，永远不知道他的心思。

“李世民，你爱我吗？”苏雪衣忽然问这样一个俗气的问题，可是她觉得很重要呢。

“嗯？”李世民错愕的看着苏雪衣，这女人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

“你，有没有，对我动心过。”苏雪衣想知道。

“有。”毋庸置疑，不然他才懒得理会她死活。

“是不是对很多女人都心动过。”苏雪衣又问。

“不是。”李世民回答得很快，似乎不用想。很多女人都是因为需要娶的，很多女人也是自己送上门的。心动，似乎真的没有。

苏雪衣惊讶的而看着李世民迟疑的问道：“无垢呢？”

“没有。”李世民专注的打量怎么下去，上次两人都能走。这一次必须抱着她。这女人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走了。

“我不信。”苏雪衣是真的不信。

“你这女人奇怪，说了不信，你又要问。”李世民一面说，一面开始走下去。背靠着悬崖，一步步小心的往下走。

“天啊，这不是那悬崖吗，你抱着我怎么走？你放我下来。”苏雪衣看到环境不对，不敢相信。那路那么小，这怎么可能！。

“安静！掉下去，可不是我一人。”李世民皱眉，这女人什么时候喜欢一惊一咋的了。虽然她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说稍微大声的话，但眼里的惊咋还是看得十分清楚。

苏雪衣安静下来，不敢不安静。身下是万丈的深渊，要是李世民忽然出个纰漏。便要去见阎王了，她可不相信运气能那么好，直接穿越回现代。下意识的抓紧李世民的的衣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他没有穿盔甲。

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强有力的心跳声。忽然有一种安宁感，仿佛只要他在，自己便不会有事。可明明伤害自己的人，却是他。

李世民走在那仅能容纳一只脚的小径上，稍有差池，便是万丈的深渊等着。怀里还抱着苏雪衣，不得不说这胆色绝对是一等一的。

越往中间，苏雪衣越是心惊。一小段路，仿佛觉得走了一个世纪。

“好了。”到了石室，李世民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苏雪衣才发现自己冷汗直冒了一身，轻轻的喘息，苏雪衣需要很大的呼吸喘息才能平复受惊的心脏。

“啾啾——”是鸾鸟？

正想着，那鸾鸟已经亲密的蹭了过来。直接往李世民怀里的苏雪衣偎去，羽毛煽动，弄得李世民好不狼狈。

“哈哈哈——咳咳——”苏雪衣原本欲大笑，无奈体力不支持。

鸾鸟发现了问题，惊讶的看着苏雪衣。

“走开。”李世民挥手打开鸾鸟，只见他头上还残余一支鲜艳的羽毛，分外滑稽。苏雪衣忍着笑意，终归还是岔了气，咳个不停。“咳咳——”感觉喉咙一阵腥田，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咳出来。

李世民脸色阴郁下来斥责道：“就不知道克制一点吗？”心里却焦急起来，吐血了！

“鸟儿，你家主人呢？”李世民记得这鸟是通人性的，来了已经有一会了却不见老道人出来，不会是有什么变故吧。

“啾啾——”鸾鸟似乎也很着急，盘旋在二人身边。

“牛鼻子老道一定是不在，看来我这小命是要不保了。”苏雪衣见鸾鸟这副模样，便知晓肯定是老道不在，不然鸾鸟早去把他招来了。感觉到自己呼吸的微弱，苏雪衣却不曾害怕。是因为李世民在身边吗？还是因为心里觉得其实这样的离开才挺好的。她应该可以回到现代吧？应该可以见到自己爸爸妈妈了吧？

“你想死？”李世民盯着苏雪衣的眼，发现她的眼神涣散，一阵心慌。下意识的，便紧紧的抱住苏雪衣。

强大的力道令苏雪衣回神，看到满眼忧虑的李世民。他担心自己死吗？死了不就是少一个女人的事吗？大概是比较多情，过阵子就会好的。

“李世民，我死了就没人烦你了。挺好的。”苏雪衣牵强的笑道。

“你敢！苏雪衣你给我听着，我没有允许你死！所以你不许死！听见没有。”李世民害怕了，千军万马前不曾害怕，此时却害怕这个女人真的会死。自从上次柏壁她昏迷不醒，自己就曾害怕。如今她又一次奄奄一息，令李世民心里发誓以后决不可有第三次！

“死神不会因为你的霸道不来的。李世民，虽然我恨你每一次的伤害。最终我却还是爱你更多一些。只是吵吵闹闹太累了。”喃喃的低语，苏雪衣感觉到自己渐渐昏沉的意识。

一抹霸道的吻咬住她的唇，恶劣的啃咬，令她痛得张开眼，瞪着李世民。

却发现李世民眼中浓浓的不舍，他的吻也转化为深深的缠绵。那一刻，苏雪衣的心抽痛了一下，是这个男子啊，无数次的救自己于危难，也羞辱过自己。伸出手，眷恋的抚着他的脸庞。如果他不会是君，如果最初他不曾伤害自己，是否一切都不一样了。

曾经在遇见伯当的时候，那样想过若最初见的人是伯当，而他未娶，她未伤。是不是不一样。

无数次的设想都没有用，一切都应经成为定局。短短两年多，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全部的力气走完了一生，在没有走下去的力气了。她想念爸爸妈妈，虽然舍不得李世民，却更害怕他的伤害。

“不要走，不许走。”霸道的耳语，霸道的气息。李世民啊，你是我的毒药啊，如同罂粟，不吃念想，吃了下一次更痛苦。

“啾啾——”鸾鸟原本沮丧的颓废在一边，忽然又精神起来！咬着李世民的衣服，一面似乎很着急的叫着。

李世民察觉到鸾鸟的怪异，看着鸾鸟。

鸾鸟见李世民搭理它了，便撒欢的飞在前面。李世民抱着苏雪衣跟上去。而苏雪衣已经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盯着一面墙，鸾鸟又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纳闷了，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让自己看着一面墙做什么？

“啾啾——”鸾鸟着急了。

李世民走到墙面前，难道是这墙有什么机关？低头看苏雪衣道：“你先坐会，我看看是不是有机关。”

却看见苏雪衣原本放在胸口的手，无意识的垂落下去。李世民心中“咯噔”一跳。屏住呼吸俯下身子，靠在苏雪衣的胸口。感受到微弱的欺负，李世民才稍稍安心。

连忙放下苏雪衣，便四处查看那墙壁。这面墙确实与另外三面不一样，仿佛后面是空的。看来一定有机关。

李世民仔细的查看这面墙，发现墙上的砖排布是有规律的。难道是——果然！李世民按照心中所想，按照布局敲打了九块砖。石壁上赫然出现了一扇门。

李世民二话不说，抱起已经晕迷不醒的苏雪衣走进去。

鸾鸟在前方带路，看起来对这里面的地形也十分的熟悉。这里，已经不属于石室。而是一个石洞密布的迷宫，若不是有鸾鸟带路，李世民真没办法决定该走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