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没事，最近有点贫血。”苏雪衣靠着张出尘，闭上眼不想说话。

张出尘见此也不言语，才听李郎说雪衣与殿下冷战了两个多月，她便放下手中的事情想来看看，没想到却看见雪衣这副模样。

“雪衣怎么了？”身后又来人了，却是罗士信。

此时的苏雪衣已经不想多说一句话了，靠着张出尘十分疲惫的样子。

“罗将军，你还是回去，这里有我。”张出尘也是为了罗士信好。

罗士信却哪里能放心，正要说什么却看见不远处而来的甄倩娘冷嘲道：“他怎么舍得回去，雪衣姐姐这样子，他可是最心疼的。”

“倩娘——”罗士信十分头疼。自从宣武陵回来。倩娘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

张出尘皱起秀眉，倩娘从前也是与雪衣要好的，怎么说这样的话？张出尘心里隐隐担忧，她知道嫉妒起来的女人是不好招惹的。

张出尘扶起苏雪衣，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被守卫阻拦道：“殿下吩咐，苏护卫不能随意走动。”

张出尘蹙眉不悦道：“苏护卫已经这副模样了，我难道还不能扶她去休息一会。殿下问起，你就说我带她去药师帐内。”

守卫见张出尘坚持，也看得出苏雪衣十分难受的样子，既然是药师夫人出面，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

“雪衣，你怎么搞的？”张出尘看苏雪衣现在的样子，有些心疼。

“要不这样，还能出来透风？”苏雪衣此时脸色虽然不好，但精神已经回来了。这可是难得离开李世民的营帐！除了上厕所。

“你与殿下怎么回事？怎么我才两个多月没见，你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张出尘表示无语。

苏雪衣沉默了一阵，才把那日的情形告诉张出尘。

“你服软一下会死啊！”张出尘真想撬开这顽固不化的脑袋看看这死女人是怎么想的！

苏雪衣撇撇嘴道：“说都说了，顶都顶了。”

“那你知道错了？”张出尘又问。

“谁让他先出口伤人。”苏雪衣辩解道。

“那你那句话能说吗？什么叫没有他，你谁都可以？那你怎么没从了罗士信！还有那谁，你不是还有个突厥的王子吗？怎么没跟？”张出尘毫不留情的戳苏雪衣的痛处。

“你，你，你怎么这样说话了，还会不会聊天了？还想不想当熟人了？”苏雪衣心里知道张出尘的意思，但佯装生气道。

“我不会聊天，你赶紧去给殿下道歉。至少这话你就不该说！还有倩娘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张出尘又问。

“倩娘？不就是那天被看到的。”苏雪衣自从被软禁，也不见甄倩娘来看她。苏雪衣只当她是心有芥蒂。

“刚才她那些话，我总觉得不对劲。”张出尘隐隐担忧。

“唉——”苏雪衣长叹一口气，心里对于甄倩娘的改变十分难受。军营里的好姐妹，看来是当不成了。方才她虽然晕沉，却还是听见了甄倩娘的冷嘲热讽。知道回不去了，苏雪衣也觉得自己对不住甄倩娘，对于这个小姐妹，苏雪衣觉得十分抱歉。

无论以后如何，苏雪衣觉得她和甄倩娘都不再可能像从前那样了。从刚才那句话就知道了，苏雪衣难受的是这个。

有些人，有些事，苏雪衣可以在一瞬间明白，是不是同路，是不是道和。只是更多的时候，她喜欢神经大条的感觉。做一个敏感的人是很苦的。

“出尘，不说了。倩娘是没办法深交了，可惜了。”苏雪衣摇头道。

张出尘静默，雪衣说的没错。单凭今日她能那样说出话来，即便知道她的心不坏，即便知道她没有什么心机，却不再可能深交。友情其实比爱情更脆弱，玩笑打闹什么都可以说，但是有时候便是因为一句冷语，便再难心交。即便以后可能还会说说笑笑，却不再用心。女人间的情义，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的。男人间的仗义，不是女人可以理解的。这就是男人、女人的不同。

“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苦的是守卫的兄弟。”苏雪衣起身道，每次她要是寻上厕所的机会在外面呆久一点，回去就会看到守卫因为她被罚。

张出尘摇摇头，叹气道：“找个机会好好谈谈吧，还有你和罗士信的事情。殿下就算知道，或者听别人说过，他最希望的还是你自己告诉他。你好好说，不要一生气起来就口不择言。不是小孩子了，任性只会伤人伤己。”

“好了，出尘大妈，我记住了。”苏雪衣知道张出尘是为了她好，也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

回去的时候，人都已经散了。苏雪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去。

李世民正在看书，帐内没有其他人。

“我们谈谈吧。”苏雪衣站在李世民面前，有些忐忑。这是第一次冷战之后自己先找他说话，当然这也是第一次冷战持续这么久。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书，还以为她能扛多久。

苏雪衣看见李世民眼里的戏谑，一股无名的火就要冒出来。不行，出尘说的，要冷静，不要任性。苏雪衣背过身，深呼吸！深呼吸！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烦躁，不好，不好。

李世民抱胸冷眼看着苏雪衣的行为道：“背对着我聊？”

苏雪衣回过身尽量平静的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和王伯当的事情吗？我现在告诉你——”

“我不想知道。”李世民打断道，对于她和以前的相好，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听她说。

“你——好，那你想知道什么。”苏雪衣握紧拳头。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个男人。”李世民专挑苏雪衣的火点。

“李世民，你不要欺人太甚。惹急了，老娘不玩了。”苏雪衣拍桌子怒道，这男人是想怎样！

李世民却轻笑起来说道：“过来。”其实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有时候真会被她的话气死！

苏雪衣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

李世民见苏雪衣呆愣，又重复了一遍：“过来。”若不是眼前的桌子碍眼，他就自己动手了。

苏雪衣大脑还没有转动，人倒是习惯性的过去了。等到被李世民拉到怀里，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听话！

“为什么晕了。”李世民没头没脑的问道。两个多月没抱了，怎么感觉轻了？不过还是很舒服。

这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吗？苏雪衣对于李世民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很不解。

“傻了吗？”李世民埋首在苏雪衣的颈间，气息轻抚着苏雪衣的神经。

“走开，你不是嫌我跟很多男人嘛？”苏雪衣推开李世民的脑袋。

“别闹！这话还不是你自己说的。”李世民不悦的看着这不乖的女人，他已经不追究了，这女人还要提起。

苏雪衣看着李世民，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吗？还是军营里寂寞空虚冷了，需要床伴？他为什么能那样轻易的说出伤人的话之后，还当什么事没发生。为什么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了？这就是所谓的君心难测吗？为什么越来越看不懂了？是自己头脑退化了吗？

四目凝望，看不透。

推开李世民，苏雪衣试图挣脱开他的怀抱。但以她的力气终究只是枉然。轻轻叹息，苏雪衣只好在李世民的怀里缓缓说道：“也许你不感兴趣，但我还是要心平气和的聊给你听。”既然做了决定，便执行吧。

李世民微微扬眉，这女人怎么回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我的初愿，但是这样的愿望你不能给。王伯当也不能，何况他已经死了。”顿了顿，苏雪衣微微叹息。

“当初逃开你之后，刚好遇上秦大哥、单大哥还有士信去投李密。我也去了，我一直很向往你们男人间那种兄弟间豪爽的情义，还有那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霸气。那时候我只想忘了与你之间的那段不堪，如果我做了噩梦，那里面一定有你。”苏雪衣感觉到李世民手上加重的力道，又顿了顿。

“那时候以为你是细作。”那时候对她，确实有些过分。

“这些都过去了，反正那时候我听见你的名字就会觉得害怕。后来在瓦岗，渐渐仰慕伯当。但我知道他有妻室，所以只是将那份心意埋在心里。一次偶然，伯当竟然向我表述爱慕。你轻点——听我说完。”感觉到李世民狠狠地钳制自己，苏雪衣不用看他的脸色便知道一定是生气了。

“你就答应了？”这女人也太随便了！

出尘说过，士信那件事情不能让殿下知道的，苏雪衣思虑着说道：“那时候我处于一个感情很脆弱的契机，而我对王伯当是有好感的。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我以为我也许也会适应的。我没有拒绝，我说我试试。”

“好了，别说了。”李世民心里不想听，这就是嫉妒吗？李世民从未有这样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但我发现我不能，我决定战争结束之后便一个人离开。他回去当他的丈夫、爹爹，我离开过我一个人的生活。”苏雪衣并不停。

“这就是你几次三番想要离开我的原因？那为什么不是天下一统之后。”知道她并没有打算嫁给王伯当，李世民觉得自己的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苏雪衣说的时候，其实有顾及到李世民的感受，当初对于伯当的那份情有多深，她并没有描述。

“对。因为我害怕。我怕我到时候我没有走的勇气，我怕到时候你权利在握我没有逃的机会，我更怕我与你闹得不欢而散。”苏雪衣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我就这么令你害怕？”李世民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怕自己，可是她平时哪一点怕自己了？

“是，我怕我爱上你。”苏雪衣重重的点头道。这是一个爱上了，一定会受伤的男人！

李世民不解，他自问待她不薄。除非她太过分，自己并不曾责罚过她。相反是对她十分纵容，她还怕什么？

“可是怕有什么用，你还是用你的霸道将我囚禁在你的身边。一步步的攻占我的心，一次次的把我防御起来的墙毁灭。我讨厌自己对你没有抵抗的能力，我恨我自己不知不觉就让你占据了心房，我更讨厌自己会喜欢你，我觉得对不起伯当，我更对不起士信，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很失败很失败的人。”苏雪衣沮丧的扯着自己的发丝，数落下来，自己的罪孽好深重！

李世民握住苏雪衣的手，她说她喜欢自己。抬起她的下巴，李世民迫视着苏雪衣的眼。发丝散乱，眼里是深深地自责。

“女人，你从一开始便是我李世民的女人。要对不起，你也是对不起我。我不计较你，当最初我错怪你的后果。但从此以往，你便是我的女人。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喜欢我没有错。听懂了吗？”李世民严正声明道。搞得好像自己是夺人所爱似的，这个女人明明是自己的！一直都是！王伯当死了，他不追究。

苏雪衣愣愣的看着李世民，好霸道的占有宣言。可苏雪衣也知道他是想解开自己的心理包袱，可他真的不在意吗？若是不在意，他们为什么会冷战两个多月？

“我气你的是，你还想着他！”见苏雪衣怀疑的眼神，李世民知道她所想，便说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李世民其实很想知道自己和王伯当在这个女人的心目中谁更重要。但是这样幼稚的话语，李世民问不出口。

“说完全忘记他了，我一定是骗你的。但现在想起，都已经明白那些都过去了。就像小时候的模样，已经成为回忆，不可能现实中还是这个模样。你明白吗？”苏雪衣看着李世民，今天务必都说清楚了，免得总是为这个吵。

李世民当然明白，只是他还会较真那个问题，只是他又不问。

“那把弓，是伯当唯一在我身上的遗物。一直以来，我对它说过无数的话。包括我与伯当诀别的话。原本也打算封存起来，因为已经决定好要把一切都当成回忆。可是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我却发现它断了。我当时都傻了，没有思考的能力。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还想问你怎么办？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的质疑我。”苏雪衣说起来还是生气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我问你是为了弓还是为了弓的主人，你还说是为了主人！”李世民也生气。

“那吵架的时候，谁还想那么多。当然是有多伤人说多伤人。再说也是你先不讲理的。”苏雪衣理论起来。

李世民轻笑，这女人嘴硬得很，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自己被他气了多少次了，数不清楚了。最可恨的是她说的最后一句。

“还疼吗？”摸着苏雪衣的背，那里是当初吵架的时候被他推倒磕到的地方。伤口已经结痂了。李世民不说，苏雪衣都已经忘了。

“对，你还推我。害我伤这么重！你不说我都忘了！太可恨了，我应该不理你的！”苏雪衣想起来忿忿不平！凭什么受伤是她，还得她先开口！

李世民不理会要跳起来的人儿，扳过苏雪衣的身子，拉开衣物，李世民自己检查。

微微泛红的伤疤，有些难看的烙在苏雪衣雪白的背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雪衣没想到李世民会这样，脸色煞红，忙要起身。却感觉伤处一阵清凉，散去了因结痂而隐隐的痒痒，十分舒服。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好？”明明吩咐了要用最好的药材，这些个军医是见自己没有检查而怠慢了吗？却不想想那些军医敢吗？

“我怎么知道。”苏雪衣撇撇嘴，还不是你出手狠的。

李世民轻抚着伤患处，可是渐渐的，手开始偏离了轨道。顺着腰线轻划，解开那肚兜的细绳，滑下小腹，游移而上……这两个多月没有碰她，现在雪肤眼前陈设，李世民可是正常男人。

苏雪衣原本趴在李世民的腿上，因李世民敷药后伤处很舒服，也没想着起来。这会感觉那大手似乎不对劲啊！这摸的地方是哪儿呢？

“你——你——你乱摸——”苏雪衣囔囔道。

背后忽然逼近的气息，苏雪衣看不见身后，只能感觉到李世民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颈间，咬着她的耳垂，扯下她的肚兜，大手覆盖那最渴望的丰满。

“啊——嗯——”苏雪衣惊呼，却又因那爱抚而转化出一长串的嘤咛。

看着这眼色迷离的勾人的女人，李世民轻咬着那红色的诱惑，他一点都不想再继续当和尚了。

美色当前，何况还是冷战了两个多月没碰的美色。

“殿下——有重要军情来报——”守卫的声音传来。

苏雪衣才意识到，话说这是大白天！

“该死！”李世民满脸不悦，这军情可真会挑时间！拉上苏雪衣的衣襟，李世民冷言道：“进来。”

门外的守卫一听这语气就不对，满眼同情的看着准备进去禀报军情的士兵。兄弟，自求多福吧。

那士兵被守卫奇怪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但是走进营帐，他立刻明白守卫为什么满眼同情的看着自己了。

秦王殿下的眼神简直可以杀人，高压迫视下，士兵忍不住汗如雨下。

“说——”李世民口气还算和善，比起他那脸色，这口气确实是不错的。

士兵连忙禀报道：“殿下，前方回报，夏军同意支援王世充。”

李世民听言皱起眉头，这窦建德果然是忍不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王世充收到消息了吗？”李世民又问。

“前方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到我军，此时王世充也该知晓。”这消息对两军都十分重要，特别是王世充方面，不可能不知道。

“好，通知前方，夏军一有动向立即回报。”李世民下令道。

“是，卑职立马去。”士兵见可以离开营帐，连忙领命迅速撤离。

帐内又只剩下两人，苏雪衣从一开始就一直低头站在李世民的身边。只怕要是地上有洞，她就该把自己埋进去了。

大白天啊，在营帐里做这么淫荡的事情，还被人撞进来，实在是有够丢人的！

拉过这害羞的小女人，李世民深邃的目光笼罩，薄唇勾起一弯好看的弧度，这女人还真是百看不厌。

“你……你……你不用召集各位将军商……商议吗？”苏雪衣发现自己被看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说呢？”李世民有心再戏弄戏弄这小女人。

“我，我，我不是军师。”苏雪衣一愣，才回复道。窦建德要帮王世充啊，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她是知道一些端倪，那窦建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据她目前所知，如今的窦建德还是很强大的。占据河北一带，兵强马壮，这要是领军在后方夹击唐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分分钟要完蛋的。

一面想，苏雪衣一面开始担忧。历史上最后的战局是李世民胜没有错，但若像当初与宋金刚对垒那么艰辛，苏雪衣还是不愿意看到的。

“不必担心，窦建德磨蹭习惯了。就算答应出兵，也不会那么利索。不过还是要商议一下若他来了，要怎么应对。”李世民对于窦建德会出援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这么快就答应了，却令李世民微微讶异。看来这王世充一定是下了不少功夫。

窦建德虽据河北为夏王，却清楚如今天下王世充据河南，李渊据关中，他据河北，目前的形势最为平衡。一旦王世充兵败被收，接下来唐军的对象一定是他。那时候唐军吸收了郑军的兵马，只怕他夏军不会是对手。

只是他心里毕竟还是贪心，若这唐军与郑军两败俱伤，那他不是可以获得更多的好处？这样一来，他的救援正如李世民所说的婆婆妈妈磨磨蹭蹭的。

“那，那我去喊各位大哥来。”苏雪衣说着就要下地。

“不急，我要沾沾腥先。”坏笑的看着苏雪衣，李世民笑得邪魅无比。

“讨厌，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也不怕人笑话。”

“和尚当久了。”说着已经拉开探进某人的衣裳内。

“别，你真来啊！”

“抓紧时间——”

“啊——这样也行？”

李世民其实只是解解馋，虽说窦建德干活不利索，但他们的应对措施却要利索。

然而商议的结果却令李世民十分不满意，因为大部分将领都希望若夏军前来，唐军最好班师回朝。李世民雄心壮志，哪里肯听。

苏雪衣明白他的心思，他想要的是将领们众志成城的给他出谋划策夺下洛阳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劝他班师回朝。

在抗击宋金刚的时候，苏雪衣就明白，其实这个男人心里早想好了怎么打，只是他懂得利用所有将领的心，然后齐心协力。他不愧是高超的军事家，各种伎俩都会玩。

只是这回连秦叔宝等人也安静了，这令李世民十分不爽。

“给他们一点时候，这是整个唐军的命运，他们不知道你的想法，自然不敢妄自揣测。”苏雪衣宽慰道。

拉着苏雪衣的手，李世民却道：“可你都知道。”

“那不一样，在他们的心里，你是主帅，是决定一切的主帅。在我心里，你只是一个心怀天下的男人。”苏雪衣看着李世民说道。

搂过苏雪衣，李世民轻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在他这样的高度，要找一个能明白他心的女子并不易。即便是长孙无垢那样的大家闺秀，她也只能是知道他有大志，然后默默的支持。可是这个女人却能看明白自己的心，甚至很多时候能在统一的战线上给他支持与鼓励。

她倔强的跟着他在战场上，没有畏惧，甚至屡屡挺身保护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英雄的秦王，其实也渴望这种守护。有时候，与其说是李世民宠着苏雪衣，不如说是苏雪衣守着他。也许是苏雪衣现代男女平等的观念影响她在感情上要求在一个起跑线上，苏雪衣的不卑不亢，危难时刻强大的精神爆发力其实已经深深地驻扎在李世民的心里。

这令李世民越发想要征服这个女人，无论身心。这是发自本能的好胜心，所以越发的强烈，也越发的固执。

“这是个性！个性懂不懂！”苏雪衣反驳。

“什么时候能听话一点就好了。”李世民不理会苏雪衣的抗议，自顾自的说道。

苏雪衣翻翻白眼说道：“要听话的，你府里一堆，回去找就是了。”

李世民轻笑道：“吃醋了？”

“不敢，你坐会，我要出去一下。”苏雪衣起身，准备出帐。

“去哪儿？”李世民疑惑，这都入夜了，她还要去哪儿？

“找出尘说点女人的事，这也要管？”苏雪衣抗议道。

“你就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药师夫人就那么重要？

“你又不让我喝，光看着多没意思。我给你找个男人来。”因为苏雪衣的伤口在愈合，但愈合的很慢，李世民不允许她碰酒。

“我不要男人，我要女人。”李世民抗议。难得的孩子气。

“你已经有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了，你还想找什么女人？乖，我去给你找个好看的男人回来，等着。”苏雪衣摸摸李世民的脑袋，站起身说道。

“不要药师。”李世民知道这女人一去就会把药师赶出来，这样他们两个男人就在一边喝酒。

“乖啦，药师大哥挺好的，人也帅，又温柔。最重要的是会聊天，还会喝酒，还会讲故事的。”李靖要是听到苏雪衣这番把他列为三陪的话，还真不知该怎么高兴了。

“我一个人静一静，你快去快回。”李世民掰不下去了，只好投降道。

苏雪衣煞有其事的问道：“你这样嫌弃人家药师大哥，他会很伤心的。”这么好的基友都不要了，看来是真烦心了。

“别闹了，快去快回。”李世民摇摇手。

苏雪衣无趣的朝李世民做了个鬼脸，便匆匆出门，看来李世民心情确实不怎么好。跟出尘说完，还得赶紧回来陪他。今日说破了，这种感觉很好。苏雪衣心急着把这好消息给好姐妹汇报汇报。

心里欢乐的哼着小曲，苏雪衣轻快的跑去找张出尘。然而身后一走，却不见隐在黑暗处的一抹窈窕身影。

一抹恶毒闪过甄倩娘的眼，这样一个水性杨花，风流浪荡的女人怎么能配得起罗大哥！可自己只要说她一句不是，罗大哥便要跟自己急！她不甘心！

“殿下，甄姑娘求见。”

李世民微微蹙眉，甄姑娘？喜欢罗士信的那姑娘？

“让她进来。”虽然疑惑，李世民还是说道。

“殿下，民女唐突了，望殿下见谅。”

“不必多礼，你与罗将军的事雪衣也与我说过。此番回京，便请父王为你们二人指婚。”李世民早有计议，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苏雪衣。

“多谢殿下成全，但民女不希望罗大哥是为了圣旨而娶倩娘。”原本该是欢喜的，但甄倩娘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恨。苏雪衣，你前面与罗大哥勾搭，这会又假惺惺的让秦王赐婚。是嘲讽我吗？

“倒是有志气的女子，也罢。随你们去。”李世民见人不领情，也不多说。

甄倩娘却似乎有难言之隐，欲说还休。

“甄姑娘有事不妨直说。”其实李世民是不想搭理甄倩娘的，但考虑到她与雪衣的关系似乎也还不错，总该给那女人点面子。

甄倩娘咬唇，似乎是下了重大的决心，跪地说道：“殿下，民女原本不想说。但见殿下蒙在鼓里，全然不知情。民女实在忍不住。”

李世民放下手中原本打算拿起来看得书，还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的？

冷厉的眼神看真甄倩娘，她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

甄倩娘被这冷峻的眼神打量得微微发抖，但还是说道：“罗大哥与雪衣，他们，他们——”欲言又止，这更令人更有想象的空间。甄倩娘看来是打算搅和苏雪衣与李世民。

“他们如何？”李世民盯着甄倩娘，等着她把话说完。

“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苏雪衣，休怪我无情。实在是你太玩弄我，那时候天真，还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原来一切都是笑话。

李世民敛了双眼，淡淡的说道：“你告诉我，是何居心？”

甄倩娘连忙磕头道：“民女只是不忍心殿下同我起初一样，蒙在鼓里。明明是当局人，却不知道实情。”

“下去。”李世民脸色莫测。看不出喜怒，强大的气场令甄倩娘心惊。难道殿下早已知道，自己的提起只是令他反感？

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不管秦王从前是否知道，这以后一定是知道的。这样罗大哥想接近苏雪衣的机会一定没有！这是甄倩娘最终的目的。

甄倩娘怀着心思退出营帐，留下李世民一人。

“碰——哐啷——”守卫闻声连忙冲进营帐，以为是有刺客。

进去却发现原本结实的案几不知何时已经碎裂，桌上的东西散在地上，易碎的瓷器摔碎了一地。

“出去。”李世民吼道。

守卫见李世民似乎震怒，不敢多问，连忙出去。

走在不远处的甄倩娘闻此动静勾唇满意一笑，看来苏雪衣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原来殿下是真的不知道，看来这一步没有枉走。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是你欺瞒我在先，枉我当初还把你当最好的姐妹。而你却将我当傻子一样戏弄。

“都说清楚了？”张出尘微笑问道。

“恩，除了一件事没说。”苏雪衣心情挺好。

“什么事？”张出尘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就是和士信的事，就你说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

张出尘闻言，心里的不安却越发强烈。为什么？张出尘心里寻思，脑海里陡然出现甄倩娘那日在营帐外的神情，分明满眼的嫉妒与恨。难道她知道了？

“怎么了？”苏雪衣见张出尘神色不对，有些奇怪的问道。

“雪衣，这件事情恐怕你得告诉殿下了。我若猜的没错，倩娘应该知道了此事。只怕到时候若是由她口让秦王知道，你就麻烦了。”张出尘寻思道。

“不会吧？我没告诉她啊？她怎么会知道？”苏雪衣也惊了。

“这件事情又不是只有你知道，还有一个当事人的好不好。”张出尘没好气，只怕罗士信为了拒绝甄倩娘，真的会没大脑的让甄倩娘知也不一定。

“你是说士信？他为什么要告诉倩娘？”苏雪衣觉得不太可能。

“先不管这些，你先回去。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殿下，我总觉得不妥，心里悬得慌。殿下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再说当初你们一个是酒后，你也是不愿意的。”张出尘很清楚自己的感知很准，连忙赶人道。

苏雪衣被张出尘一说，也觉得有些担心，起身便回去了。“那我先走了，再聊。”

刚到营帐，苏雪衣就觉得气氛不对。

“怎么了？”苏雪衣问门外的守卫。

守卫凝重的摇摇头，正要告诉苏雪衣刚才甄倩娘来过之后殿下似乎便十分生气。

帐内李世民却道：“回来就进来。”

守卫只得噤声，希望苏护卫可以平息殿下的怒气。

苏雪衣走进营帐，看见一地狼藉，越发奇怪。

“怎么了？咋不收拾一下？”李世民背对着她，苏雪衣没看见他的神色。

苏雪衣蹲下身子，把书籍和折子整理。有一些被墨汁洒到，看不清楚字迹。这是遇到刺客了？苏雪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拉过李世民。紧张的检查了一遍，没事。

“是有刺客吗？怎么乱成这样？你要不要紧。”苏雪衣担心的看着李世民，不会是没有外伤，受了内伤吧？怎么一言不发的？

李世民搂过苏雪衣，将她紧紧的钳在怀里。力道之大令苏雪衣有些受不了，不过可以确定他没有内伤。

一想到怀里的女人竟然在离开他之后，接二连三的与其他男子有染，李世民便妒火中烧。她怎么还可以装得什么事情都没有，难怪罗士信那么紧张她！原来竟然是有这一层关系，想到她的美好竟然不是自己的专属，李世民觉得一阵肮脏！是他错看了她吗？

“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李世民质问。

苏雪衣明显觉得李世民眼里有怒气，并且是针对她的。

“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苏雪衣大眼震惊，他是在说自己吗？水性杨花，人尽可夫。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哈哈哈——”苏雪衣干笑，原来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你笑什么？”李世民怒火不可遏制的燃烧。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她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苏雪衣笑出了眼泪：“人笑我意太张狂，我笑他人看不穿。”

“什么意思？”李世民不懂。或者他其实一直都看不懂这个女人。

苏雪衣奋力的挣脱开李世民的怀抱：“放手，竟然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何苦还要纠缠。”

李世民危险的眯起双眼低沉的说道：“别总是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勾魂似的看我，被你这双眼睛勾去的男人恐怕还不止王伯当和罗士信吧？”这女人倒是深喑媚术，以前怎么不觉得。现在看来，她的一举一动哪一样不是勾人心魂。出身青楼，本性难改。

“不是还有你吗？我亲爱的秦王殿下。”毒舌起来，苏雪衣也是不饶人的。

“这么说，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本王会被你所勾引？”李世民危险的气息逼近苏雪衣，这个女人处心积虑的，那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若不是你碍事，只怕我这会还能勾搭上你的父王——”

“啪——”李世民第一次打了苏雪衣。

还是令苏雪衣最为不耻的耳光，轻轻的擦拭嘴角的血迹。

够了，每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定她的罪。已经够了，够了。

不就是长得帅一点，有钱一点，有势一点吗？为什么要那么傻，去喜欢一个注定会成为君，心思莫测的男人。还以为托付了身心，他便会善待自己。

她苏雪衣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不需要这种不平等的爱情。既然不能建立在相互相信的基础上，再缠绵又如何，其实说白了不过各取所需。

既然如此，不如散了。弄成这样的局面，不是她想要的。

那时候若是那样一走了之，不告诉秦大哥自己在营地里，偷偷的与士信告完别，此时应该可以自由自在的过单身的日子了。何苦要在这里一次次被他言语侮辱。

“李世民，既然事已至此。你在哪里听到什么，我也不想问。既然你已经深信，既然我如此不堪也被你知道了。留着我你看着也碍眼，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不如就散了吧，以后各不相见。”苏雪衣站起身，神情淡定的说道。仿佛一切对她都是可有可无的事。

“想我放你走？”看见苏雪衣这副申请，李世民更是无法平静。为什么可以这样无情，她难道真的是人尽可夫？对自己，她真的没有一丝情感？不过她的薄情，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当初那孩子，她也可以说出那些狠话。既然薄情至此，难怪王伯当死后她就能投进罗士信的怀抱。此时的李世民想起当初在柏壁那一幕，分明是两人有奸情。说什么去突厥散心，其实也都是欲拒还迎。这个女人聪明之极，只怕这些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其实我本来也不是你什么人，我走就好了。”苏雪衣说着就要走。好累，这把骨头折腾不起。

“别忘了，你现在是唐军的苏护卫。你知道所有的军情，你若去郑军，你说该怎么办？”李世民冷言。

苏雪衣愣住了，她怎么可能去郑军？

“我不可能去王世充那里，我巴不得他死。”苏雪衣回答。

“我现在不相信你的人品。”

“你——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做我的侍妾，随军侍妾。”既然无情，也无所谓，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是不甘心她竟然这样无所谓的模样。

苏雪衣愣了愣，周转来去，这就是命运吗？

“怎么？不愿意？”李世民邪恶的问道。那么便宜就放了她，这不是他李世民的作风。物尽其用，这才是他的法则。

“你很缺女人吗？”苏雪衣忍住心痛，反问道。

“军营里要找个女人不容易，何况我已经习惯了。暂时不想换。”无情的话，一句句的出口。

“原来我在你眼里一直是侍寝而已，还傻傻的送上门来。”苏雪衣笑了，笑得很灿烂。看得李世民很反感，这女人今天的笑格外碍眼！

李世民不耐烦说道：“少跟我装，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青楼出来的女子，改不了本性。”

“啪——”她不是任由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的。

“好——很好——”李世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甩他耳光！

抱起苏雪衣，李世民便意图明显的往床上去。

“你放开——既然那么不堪，你放开我。”苏雪衣有些慌了，李世民现在的神色，令她想起最初遇到他那时。这个男人不会真的这么无情，又要那样折腾自己吧？往日的情形历历在目，苏雪衣有些害怕。虽然说要走，心里还是想保存一份美好的回忆。她不希望和李世民闹得太难看。

扒开苏雪衣的衣襟，李世民没有任何的怜惜。心里气愤的是她竟然承认她是人尽可夫！看到那丰盈美好的身体，他的怒气就越盛！这到底有多少个男人碰过！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还是有反应！

“求你——放开我——”久违的耻辱感侵袭，苏雪衣害怕得哆嗦起来。

不要，不要。那些噩梦她再也不要重复。

老天啊，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

该死！为什么看见她眼泪盈眶，自己还会心疼！李世民一再告诉自己不值，这个女人不值。

拉开苏雪衣的亵裤，李世民想也不想，便将自己火热的愤怒宣泄。

“不——”无数次忘记了他的坏，为什么一定要将她的尊严践踏。泪水漫延，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的人生周转来去，免不了这样的耻辱。战乱中的女子，都是这样无依无靠吗？

看见身下的女人泪痕满面，心有疼惜，但想到她承欢他人身下，霸占的欲望越发强烈。

一阵宣泄，苏雪衣已经疲惫不堪。最不堪的，是她的心。

看着苏雪衣瘀痕斑斑的身体，李世民知道自己下手重了。

每次知道关于她的事，便会失去理智。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府里也有因为这样那样娶来，前面也有过往的女人。却从未觉得有什么，也不曾去挂心。

为什么独独对她，他要求那么苛刻。

苏雪衣微弱的喘息着，头微微发晕，越来越晕，苏雪衣潜意识也希望自己晕过去算了。

“女人——你为什么不解释——”李世民抱起苏雪衣，心里希望她解释。

却见苏雪衣闭目不语，李世民只当她是置气。

这么骄傲倔强的女子，怎么可能人尽可夫？李世民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气话过分了。他们两个吵架总是这样，李世民发火的时候口不择言。苏雪衣脾气上来的时候，更加毒舌。两人都喜欢把对方往死角上逼。而总在做出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过火了。

“女人——”李世民见苏雪衣还是不语，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反应。有些不对劲，李世民疑惑的看着怀里的女人。

呼吸微弱，紧闭着眼。轻拍着她的脸，摇了摇，只见苏雪衣还是那样仿佛没有任何知觉。

为苏雪衣穿好衣物，准备去唤来军医。李世民却发现她手臂上那道旧伤，居然还没有愈合！

淡紫色的伤口似乎新裂开，是自己刚才的动作弄的吗？李世民皱眉懊恼，为什么每次面对她就无法理智一点！

这伤口怎么回事？不是应该早好了吗？也是自己大意，这女人怎么也没说？

“殿下，臣无能。殿下还是赶紧另请高明。苏护卫的身子此时十分虚弱，臣不敢妄自开方子。之前虽气血较虚，但总是健康无疑。如今骤然如此虚弱，臣不知何故。”军医说得胆战心惊的。医术不精，总不能胡乱下药。

“瞧不出来毛病？”没想到李世民却问得和气。

军医惊疑的看着李世民，连忙回道：“臣无能。”殿下今日怎么这么和颜悦色，每次遇到苏护卫出毛病，殿下的脸就阴沉得如六月暴雨前夕的天。

“可知道谁可医？”李世民眉头紧锁。不是他不担忧，而是知道此番苏雪衣确实十分奇怪。一道伤口竟然近三月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