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不想走,真的真的不想走。想要留在这里,哪怕只是彼此相对,不言一语,也是幸福的。但是,他却不能。他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谦处理。若是以前,还可以当一段时间的甩手掌柜,但现在谦也有了他重要的人,他又怎能那么自私?
我愣了好一会儿,没有想到染羽竟然会说出这种撒娇的话。想了想,应该怎么办?
我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决定了。于是,说做就做。我向前几步,仰头凝视着染羽,但在染羽眼中,我看到了疑惑以及……嗯,貌似是心虚,但仔细一看,却不见。心,很紧张,因而也没有在意。就在染羽准备开口时,我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浅吻一个,便迅速放手。
“去吧。”我如是说。
染羽眨了眨眼,愣了好一会儿,不自觉的摸了摸唇,她……她刚才主动吻了自己?这个认知,让染羽几乎回不过神来。
难得,一直苍白着表情的人,此刻竟然会红着脸,染羽在她准备离开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怀中,捏住下颚,不待她反应,就狠狠的吻了上去。
其实,染羽真的很惊讶。且不说,她的第一次是自己得到的,就连吻,也生涩无比。她有过深爱的人,为何一点经验都没有?即使不会做到最后一步,但……但亲吻也没有,是不太可能的吧?
而莫爱她,也不似那种拘泥于规矩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抽烟,更不会女扮男装,也不会刺青,以及在他们面前尊卑不分……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这个让自己沦陷的人,究竟是谁?她不是穆晚,是温柔也是莫爱,知道她曾经有一个深爱入灵魂但却遗弃了她的爱人,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相依为命的母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似将她了解得差不多了,可是还是不知道最重要的。譬如说,为什么她会成为“穆晚”并代替“穆晚”出嫁?穆晚本人去了哪里?她来自哪里?师承——染羽想要知道,为什么温柔会谱写出那么好的曲子、琴艺也如此好,再加上她总是有一些很奇怪但却十分管用的办法,只是她一直不用也不说——何人?
染羽发现自己的心,开始不满足了。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继续追究下去,否则后果他承担不起。所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但……
这个吻,让他的理智败北。
他非圣人,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怎么可能毫不欲望?
口齿相交,相濡以沫。深吻,直到不能呼吸才结束。
放开她,看着她面颊绯红,再忍不住轻啄了一下,暧昧的说了一句:
“爱,我走了。”
……
抚摸着唇,看着染羽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拉起袖子,摸了摸唇,装好烟丝,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我不能欺骗自己,这个深吻,让我十分的复杂矛盾。恶心以及快感,让我的思维陷入了纠结之中。
恶心……恶心什么?究竟是恶心染羽的吻,还是恶心被人触碰?即使那个人是染羽。
快感……什么快感?心跳加速、面若桃花红,是为什么?单纯因为呼吸困难导致的,还是因为这个吻?
我,得不到答案。
就如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学电视剧里面的女子那样,用这种方式去安慰、去讨好心爱之人。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
……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直觉告诉我,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对我、对他们而言,绝对都没有好处。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你不犯人,人将犯你。
我在永昶殿过着如同隐居一样的生活,但仍然有人找上了我。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来的。只是,在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思索着,那人的目的。
为什么是我?难道说,在花家事件里,我太惹人注目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从始至终,都可以说是我在出谋划策,但我做的,也仅止于此。在外面“抛头露面”都是染羽他们。而我,唯一一次,就是在染泶的婚宴。但那一次,谁知道我出面是为了吸引兵力?又有几个人知道,那一晚并非喜庆之夜,而是杀戮之夜。整个花家,可以说,都是在这一个夜晚倾灭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知道那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最多也只是当染羽要将我推上君后之位以及朱焰国的继承人大婚之夜。而花家……
朝廷里,究竟有几个人知道花家的存在?这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夜幕。最近一段时间,染羽忙碌不已。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有让人去调查。而水无她们,自然也没有多事。
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抽了一会儿烟,转身,走回床边。
我不想要理会那些事情,不管与我有关,还是无关的。然而,那些人好似不喜欢我过着悠闲安静的日子,无论如何,都要将我牵扯入其中。
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否则如何躲过十二侍女以及染羽派来照顾我的人,安然的到达我的面前?
他,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留下那么一句玄虚的话,就走开。
等你想清楚了,就来找我。
对峙了半天,没有交代目的、没有说明来意,就只是看着彼此,不言一语。在离开之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找他?
他是谁?去哪里能找到他?这些中药的信息,他一个都没有留下。好似,他笃定我能够找到他,也能够知道他是谁一样……
不愿再去想,闭上眼,沉沉的入睡。
翌日。
当我睁开眼,已快午时。又是一个自然醒,又是一个荒废的日子。
洗漱之后,照例的抽着烟。之后,我对水无说,我要出宫。她没有异议,只是问我,要先用膳吗?
我摇头,今天想要出去吃。并吩咐水无,让她不必跟着我。
水无沉默。我知道,她不赞同。
但是,赞不赞同,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将男装包裹好,拿上令牌,就朝皇宫的后门走去。已经出去了很多次,已经熟门熟路了。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带路,而我,更不需要任何人陪伴。
我,不是孩子。
离开之前,我吩咐水无,让她注意一下永昶殿里其他人的行踪。水无默然点头,表示了解。
转身的那一刻,我再度从水无的眼中,读到了复杂。
……
炎都一如既往的繁华,但多了让人不耐烦的气息。或许是我一直都只是路过炎都,真正意义上观察过这里、感受过这里,也只有两次。但那两次,都是临近华清寺,而非在最为繁华热闹的主街之上。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感觉腹中饥饿,我随便的走进了路边的一家酒楼,上了二楼,选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位置,要了一点饭菜,就撑着脑袋,发着呆。
人群熙攘,往来不绝。依旧带着各式各样的表情,也依旧或真心,或假意。但,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不过是沧海一栗。在一些人的眼里,他们只是微不足道、随时都可以被丢弃的棋子,或者筹码。而他们之中,无论是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引不起轩然大波。只因为,他们是下位者,是无权之人。
酒楼里,三教九流之人,比比皆是。他们谈论着的,无非是江湖与朝廷里的事情。现在,最火热的话题有两个,一是,王子染泶即将归国,随同的有被誉为梦柯国第一美人的公主殿下,传言说是前来访问,也有说其实是打着访问之名,行和亲之实。而和亲的对象,不外乎就三个人,染羽、染谦和染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