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节
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或有许艰难，有困苦，有痛苦，有悲伤，也有生离，甚至是死别，这一份幸福，是不会改变的。
哪怕是说她天真，她也相信，这一份感情，是绝对不会变化的！
因为，都经过了那么多波折痛苦了，纵使之后再多，他们也能过得去。
“秋，此生此世，非卿不可。”司徒破晓小声对穆秋呢喃。
“破晓，能够遇见你，真的是我的福分。也不知道我究竟做了几辈子的好事，才会换得与你相守？”穆秋娇羞着脸，将原本要一直隐藏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眼波流转之间，好似有泪水盈眶。司徒破晓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湿意。
这一日，不知道期盼了多久。即使之前一直守护陪伴在身旁，但当真正成亲拜堂之后，那种感觉比之前更加的美妙。明明只是一个形式……
但是，正是这个形式，让他能够在别人面前底气十足的说：她是我的娘子！我要相守一生的人！
只是这一个形式，就改变了这么多！
这么重要的形式……
“两位要深情对视不如回房？这么看着，不是存心让人羡慕吗？”宿洛影戏谑道。
“……”穆秋一愣，顿时头狠狠的埋在胸前。
司徒破晓见状，露出幸福的微笑。
“洛影，你的口舌什么时候这么不饶人了？”司徒破晓佯装生气。
“嘿嘿，天生的天生的。”宿洛影道，“你就别生气啦，今天可是你的大婚！生气可是会变老的噢！”知道司徒破晓是假装，宿洛影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洛影……”穆秋忍不住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却换来了宿洛影更加狂肆的笑。
穆夜朝十六夜示意。
十六夜会意的点头，“那么，送入洞房！”
一听到“洞房”，司徒破晓和穆秋二人脸色都有些泛红。
“快进去吧！再不进去，就别去了。留下来喝酒吧！”宿洛影道。
“洛影，你什么时候成了小酒鬼了？”十六夜道。
“什么酒鬼？！”宿洛影不满道。
司徒破晓淡淡一笑，“现在情况特殊，不能摆席宴请答谢诸位，还请见谅。”
“到时候补上就可以了。”穆夜道，“你先去。”
“嗯，那破晓就不奉陪了。”说完，司徒破晓与众人行礼，牵着朝新房走去。
“我们先告辞了。”穆秋小声道。
司徒破晓前者穆秋的手，来到布置得喜庆无比的新房。桌上摆放着韭菜，两只喜庆的龙凤烛燃烧着，床铺之上，洒满了红枣、桂圆和花生。
他牵着穆秋走到桌边，引领她入座，而后倒了两杯酒。他递了一杯给穆秋，表情温柔得如同要溢出春水，眼神柔和得可以媲美天上的浮云。
“秋儿……娘子……”
“相公……”
“你终于属于我了，名正言顺的属于我了。”司徒破晓压抑着心中激动。
“嗯！你也是，你终于属于我了。”穆夜也不吝表达出自己的心声。
“只是，委屈你了，娘子。”司徒破晓还是对于这样简单的婚礼耿耿于怀。
穆秋闻言，心中一震，凝视了他好一会儿，呵呵的笑了起来。
“怎么？”
“只是，你说的话，和温柔说的好像。”
“温柔？她说了什么？方才你们一直在一起？”后面的一个问题是多余的，但是司徒破晓还是问了。
“说了很多，我记忆最深刻的一句，就是‘我鄙视不珍惜自己的人，更鄙视作践自己的人’。”
“嗯？”司徒破晓微微蹙眉。
“相公，你也发现了吧！我还是对以前介怀，也对现在的自己感到自卑，更对未来觉得不安。”穆秋刚说出口，就见司徒破晓眼中闪过难过。她放下酒杯，握住他的手，“但是，现在我不会了！你是我一生相守的人。哪怕我配不上你，但我仍然想要留在你的身边，直到你不再需要我，我化为白骨。”
“……”司徒破晓反握住她，原本的难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爱怜，“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还会担心你会不要我。曾经……若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受那么多苦？”
“那不是相公的错。”
“不管是不是，你之前受的苦，都是我亏欠你的。所以，我还得感谢你能给我机会去弥补。所以，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相信我，我会陪你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会牵着你的手，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
“嗯，我相信！但是，相公，你不要再自责了。我们都放下心结，好好的迎接我们的未来，好好的珍惜我们的现在和将来。”穆秋坚定道。
“娘子……”
“现在，我唯一的遗憾是无法为你生一个孩子。”
“不用遗憾。温柔不是说，将洛阳过继给我们吗？洛阳是一个好孩子，而且十分的能干沉稳。有了他，我们可以省好多时间去教导孩子，那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司徒破晓道。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血缘吗？”司徒破晓道，“娘子，你觉得，我会在乎血缘关系吗？”顿了顿声，“父亲和亲戚们，都是与我有血管关系，但结果如何？父亲将年幼的我和母亲抛弃，认祖归宗之后，亲戚们明里暗里的欺负，父亲却不管。若不是初明的帮助，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而父亲，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却那么对我。让我忘记挚爱之人，使得你深陷地狱之中。”
穆秋握住他的手加重了力道。
司徒破晓感应到，宽慰一笑，“我并没有觉得痛苦，也不难过。只是这些事情让我看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若是没有感情，血缘什么的，都是虚无。最好的例子就是洛阳、洛影和温柔。他们和温柔没有血缘关系，却十分的尊敬爱护她。并非只因为温柔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是他们真正的喜欢着温柔。”
“阿，我知道。”
“所以阿，没有血缘也没有关系。而且，洛阳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司徒家的事情，我很放心将司徒家交给他。”
“呵呵……”
“你又笑什么？”司徒破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
“相公，你刚才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好逗。”
“逗？”
“嗯，就是很好笑的意思。当然，也很可爱。”
“……”司徒破晓愣了片刻，才明白自己被戏弄了。他故意狰狞着表情，道，“好哇，娘子你也学坏了！”说着，伸出手，想要挠痒。
“哈哈……相公，我错了！”司徒破晓还没动手，穆秋就求饶了。她抓住司徒破晓的手，“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有什么该不该的？”
“我怕之后你会失望，所以……”
“说吧！什么事？”
“温柔说，我怀不了孩子，是因为之前身体受损的原因。她会想办法帮我治疗，但并不能保证效果。”
“温柔？她会看病？”
“阿，而且技术还不错。”在去喜堂的路上，温柔只是把脉就对她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使得她彻底的信服。
“真的吗？”
“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好。但是，如果不是的话，那也无所谓。”司徒破晓道，“我爱的是你，不管你曾经有过什么，不管你能不能生孩子。”
“是，相公。”穆秋心中一酸，幸福满溢，让她有些承受不了，想要哭出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司徒破晓将酒再度递给穆秋，“合卺酒，喝完之后，我们的婚礼才算是结束。”
“嗯！”
辣辣的酒入喉，热度之强，好像要灼伤咽喉，烫伤胃肠，穆秋感觉脸上有了湿意。而后，手被拉住，腰被揽住，杯子落在地上。
“娘子，现在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要浪费了……”司徒破晓的声音十分低沉沙哑，眼眸之中是浑浊之色，却并不恶心，让人厌恶，反而十分的迷人，诱惑……
“嗯。”穆秋羞红了脸。
白日晴空，红烛映台。鸳鸯帐内，春色无边。
司徒破晓和穆秋走后，原本还在打闹的十六夜和宿洛影也沉默。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眸的人。
四人面面相觑，相视了一会儿，穆夜作为代表，走了过去。
“累了？”穆夜柔和着声音。
我慢慢的睁开眼，看着他，淡淡一笑，“不，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竟然是这种形式。感觉……似乎有点复杂。”
“复杂？”
“嗯。我想，我又欠了一笔债了。”
“……什么意思？”穆夜蹙眉。
“女子出嫁，谁不想办得热闹，受到许多许多人的祝福？但是，却因为我的事情，而如此简单。甚至是连祝福都没有。”我道，“我们似乎都不是会将祝福说出口的人。”
“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穆夜道。
“谁也不能否认，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
“……听说，水无扇了你一耳光。”穆夜突然道。
我抬头看着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当时她以为你自杀。”
“嗯，我知道。”
这件事情，在场的人都知道。但是，当旧事重提，还是会感到战栗和不安。
“知道她为何扇你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是吗？”穆夜垂了眼。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落在脸颊。火烧火辣的疼顿时传来，还有顿时懵住的脑海。我呆呆的看着穆夜，似乎不敢相信。
清脆的声响，震响天际。屋内，一片沉寂。
十六夜不可思议的看着穆夜，为什么夜主会这么做？！
宿洛影险些暴走，却被宿洛阳拦住。他正想对宿洛阳大吼，却见到宿洛影沉静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杀意和忍耐。
第一次，他听从了身为哥哥的宿洛阳的话。他不是笨蛋，知道穆夜的强大，也知道他这么做有自己的用意。
但是，冲动的宿洛影忍耐下来。十六夜却没有。
看着温柔红得绯红的脸颊，看着她淡漠得冷漠的眼眸里闪烁着愤怒和不知名的情绪。他顾不了动手的那个人是他的主人。立刻冲上前去，抓着穆夜的手，质问道：
“夜主，你在做什么？！”
穆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退下。”
“不要！”十六夜道。
穆夜手指微动，反手一扫，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十六夜的腹部。没有防备的十六夜立刻松开了手，惯性的后退了几步。
“你想做什么？”我眸子一愣，看着十六夜有些青的脸色，知道穆夜刚才那一击下手一定不轻。
“知道心疼了？”穆夜道。
“……”我沉了下眼眸。
“你看到他们受伤会心疼，为何不知道你受伤他们比你更疼？！”穆夜冷声道。
“你这是秋后算账？”
“我不打算请求你原谅，也不奢望你能够了解我的用意。但是，如果你不打算珍惜，就不要说珍惜。还有，从此以后，将你说过的话当做废话。”穆夜道。
“……还有其他的吗？”
穆夜的用意，我懂。他只是借由打我而去激怒某些人。就如他所料，十六夜果不其然的被愤怒控制，前来找穆夜质问。因此，十六夜被穆夜揍了。虽然只是一击，却足以让十六夜久久地不能动弹。
现在，十六夜只能捂住腹部，难看着脸色看着穆夜。
“你是这个计划的中心点，你有保护好、照顾好自己的责任！还有，”
“你认为我会拖你们后退？”我道。
“……”穆夜惊愕，眼中闪现出悲痛和无奈的情绪。沉默了好久，他叹息一声，将一切都化作一声叹息，“你知道吗，不是人人都是坚强，也不是人人都能坚强下去。如果说，遥遥无期的等待盼不到尽头，无论是多么坚强的人，最后都会变得软弱。”顿了顿声，“越是爱一个人，爱得越深，就越坚强，同样的，也很是软弱。”
“……你，很煽情。”我道。
这是言情小说的狗血剧情吧？被发誓效忠的人扇耳光，被说要保护自己的人扇耳光，然而却不怨恨。而且，还能够理解他们的做法。
我……真的赶上三流小说里毫无原则慈悲的女主角了。
但是，我很清楚。我并不是善良，也不是因为宽容而不去计较。而是纯粹的想法发泄吧？
穆夜说得没错，不是所有人都能坚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坚强到底的。而我，根本就不是坚强的人，更别提什么坚强下去。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穆夜沉重叹息一声，“我先走了。”
穆夜说完，转身就走。
周围喜庆的红色，在这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之后，给人一种惨淡的残酷之色。如血刺目，如血绯红。
我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瘫软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屋顶。
“小姐……”十六夜走了过去，小声的唤道。
“没事？”我随口问。
“嗯？没有。小姐你呢？”
“呵，我也没事。”我微微勾起嘴角，道。
“小姐，夜主他……”
“师傅太过分了！居然打小姐！”宿洛影抢先表达了自己的忿然。
“他是你师傅，你这样说话不敬噢。”
“小姐，到现在你还开玩笑！”宿洛影颇为无奈，想要发怒，可是怒气却盘踞在胸膛，怎么都没有办法将之发泄出来，更没有办法将之压抑和消散，“师傅又怎样？！我真后悔，刚才居然什么都没有说！”说完，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宿洛阳。
宿洛影的确是后悔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后悔。
“影，我现在比较后悔没有走。你，很吵。”我道。
宿洛影面色一变，眼眸里尽是悲伤和不安，“对不起，小姐，我……”
“开玩笑的。”
“主人不嫌我吵？”宿洛影一喜，但仍旧不安。
他的情绪，完全被温柔给牵引和掌控。她的一言一行，都可以影响他甚深。在场的人没有怀疑，哪怕温柔让他去死，他也会的。如果是认真的说一句“你为什么不死”之类的话，他也一定会自己了结了生命。
“你还是吵一点吧！如果你不吵，就不是影了。”我淡淡笑道。
“小姐，你笑话我。”宿洛影习惯性的蹲在她的面前，拉着她的袖子，撒着娇。
“我哪里敢？”我半真半假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
“小姐你呢？”
“有人接我，你们不用担心。”我宽慰一笑。
“小姐……”
“十六，你回去吧！”我对十六夜道。
“好！但是……”他看了宿洛影和宿洛阳二人，“你们能先出去一下吗？”
宿洛影坚决说不，宿洛阳看了他一眼，与温柔点了个头，走了出去。
宿洛影见状，本想说什么，可是却迎上了温柔的眼。眼中写着，先出去。他只能不甘不愿着表情，慢吞吞的走出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十六夜。
不就是比自己早一点遇见小姐嘛！不就是比自己大一点嘛！哼，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会长大的，会变得强大，能够保护小姐，不会让小姐受欺负，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