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门口是一辆豪华马车，马车之上，坐着青衣和火炼，以及我所想到却不愿意想到的人。

穆夜、十六夜以及司徒破晓。

我呆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走了过去。

“你们来这里送行吗？还真是感动！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我不孩子，绝对不会迷路的。”我嬉笑着说。

“我们是来和你一起去的。”司徒破晓道。

“一起去？一个、两个、三个。加上你们三个，就六个人了。我们这究竟是去参加别人婚礼，还是去打仗呢？”我依旧玩笑着。

“你不让任何人陪同你去，但是你并没有说我们主动跟着的话，你会赶我们走。”司徒破晓道。

“这样……”我沉吟了片刻，“水无，去南向国需要多少天？”

“二十天。”

“现在几日？”

“九月十日。”水无道。

“如果我今日不去的话，会耽误多久？”我道。

“……如果您今日不去的话，可能再也去不了了。”水无道，“君上好不容易才答应您离开，如果你回去的话，很难再离开！”

我有些惊诧水无的言语。若是平日，她会用其他的方法转告。但是，现如今却是如此直接而直白的说。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

我看了看他们三人。这三个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人的男子，同时出现在这里，若是在闹市区的话，想必会引起许多人的驻足观望。

水无是在担心我“红杏出墙”吗？

我好笑了一下，这个担心完全没必要的！但是，我根本就不会和她解释什么。不管她是怎么误会，误会之后又将给谁如此说，都与我无关。

“现在两个选择，一个是你们回去，我走；一个是你们继续，我回去，然后找个你们不知道的时间离开。”我对司徒破晓、穆夜与十六夜道。

“温柔……”

司徒破晓面露难色，虽然来之前就知道会遭到她的反对。谁知道，居然会是如此强烈！

“小姐，我们只是想跟你一起去，绝对不会干涉你任何的！”十六夜道。

“两个选择，你们选择哪一个呢？如果你们不选，我就选了！”我无视他们的话，“如果我选择了的话，你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我选择三，我们跟你去，你不许拒绝！”穆夜突然道。

司徒破晓和十六夜愣了楞，他们没有想到，穆夜居然会说出如此强硬的话？！原本，他们根本就不期望穆夜会开口，更别说是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和不可置信。

“这样阿……那么，穆夜，给我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穆夜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子变了。真的变了！

“……你觉得，我会给你理由吗？”

“……说得也是。如果是你的话，完全不需要给我理由。不管是什么地点、什么时间的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我淡淡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你不是要赶在十月十日之前到南向国的国都吗？”

“嗯，可以。”我上了马上，在掀开帘子准备进去之前，道，“破晓，十六，你们回去！你们最好别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说完，我进了马车。

羽飞。

染谦走进“羽飞”，侍卫见是谦王到来，立刻敢进去通报，却被染谦拦住。染谦吩咐侍卫，在他离开之前，所有的人都不许来打扰，无论是谁。

侍卫行礼点头。

越过前厅，走过几段走廊。染谦到了染羽的卧室。敲了敲门，见没有反应，便推门而入。

当他走进卧室之后，却见到让他惊讶不已的一幕：他的王兄染羽，居然……居然躺在软榻上抽烟？！

烟斗他见过，那是与温柔的那一支碧玉烟斗一模一样的另外一支烟斗。软榻也是与永昶殿的那张软榻一模一样。

若是将人换做温柔，他一定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当对象是王兄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也无法接受。

心中升起愤怒，染谦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抢下他手中的烟斗，丢到一旁。

“王兄，你在干什么？！”

染羽懒懒地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看了染谦一眼。

“捡起来。”

“王兄！”染谦感觉心中的那愤怒越来越深了。

染羽没有说什么，只是懒懒的起身，懒懒的向前走，将烟斗捡了起来，而后回到软榻，躺了下来。他随便拿起什么东西将烟斗擦干净，又拿起放在案桌上的烟丝，装上，点燃，抽了起来。

“王兄，为什么……”

“谦，梦寒死了四年了。”染羽突然道。

“我知道。”

但是，那又如何？！染谦很想这么问。以前明明都没有如此的，为何现在却这一副颓废的样子？！

突然，染羽咳嗽了起来。染谦一看，明白染羽是被烟给呛住了。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迅速的周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给染羽。

染羽淡淡笑了笑，接过茶，轻啜了一口，而后将茶杯递给染谦。

“抱歉，让你担心了。”

染谦叹了口气，就这么端着茶，坐在软榻旁，平静的看着染羽。

“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抽烟？”

“她今天走了。”

“嗯，我知道。”

“梦寒也是在这样的秋季死去的。”

“嗯，我知道。但是，她不是云姐。”

“她们很像。”

“除了长相之外，没有什么可像的。”

“我知道。除了长相之外，她们完全不像，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梦寒开朗温柔，她却淡漠冷情。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却让我觉得她们其实是同样的人。”染羽道。

“你是说本质一样吗？”染谦微微眯着眼，道。

“大概吧！”染羽道，“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的，抽着烟，躺在软榻上，懒懒地看着天空。我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这样，只是每一次都这样。而且，她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和不在乎的样子，对于世人所执着的东西也很淡漠。以前，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她的确很奇特，这一点我也无法否认。”染谦道。

“你知道她的真名吗？”看着染谦疑惑的眼神，染羽继续道，“那一天晚上，我和她做了交易。交易是她提出来的，条件是她会回到我任一一个问题，而我则允许她去南向国。”

“然后呢？”

“……抱歉，我无法告诉你。虽然她没有说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但是……”

“我明白。如果你说了，又被她知道的话，后果恐怕不是一般。”染谦表示理解。

真名吗？

他告诉过王兄，她自称是温柔。在知道这种情况下，王兄还如此说，那就证明，“温柔”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果然，这个女子足够的奇特。但是，为什么？名字这个东西，不能算是什么奇特的东西，但是，为什么要隐藏？

迄今为止，他所得知的她的资料中，关于名字这一点，没有任何资料。因此，他起初相信，“温柔”就是她的名字。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的这个名字居然是假的？！

如果说，“温柔”这个名字是假的的话，那么除了王兄之外，就无人知道她的真名。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隐藏这一点？染羽百思不得其解。

“那一天，她让我玩了个游戏，游戏名字叫做‘你是谁’。”染羽道，“我将一切都告诉了她。包括可以让我们二人死无葬身之地的秘密。”

“……你是说，其他几个王子被我们杀死的事情吗？”

“嗯。”染羽点了点头，“那几个王子之中，有一个和花家的关系甚密。当初父王不治罪我们，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二人是他仅剩的儿子，还有就是花家的关系。如果被花家知道的话，即使是父王，也保不住我们。”

“你很相信她？”

“或许吧！她并不是会多言的人。所以我放心的将一切都告诉她。不管是该说的，还不是该说的。”染羽道。

“那你得到什么？”

“一些几乎可以说是已经了解了的无用信息。但是，这些无用的信息之下，可以得知的是，她……不相信任何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从心底信任过谁，包括她自己。”

“她自己？”

染羽拿起那支碧玉烟斗，看了看，将之放在案桌只上，继而平躺在软榻上，淡淡的看着屋顶。

“我曾经想过，我是否是喜欢上了她。但是，有时候却无意识的将她和梦寒牵扯在了一起。这一点，让我很矛盾。”染羽道，“而她，心底似乎也藏着什么不能与人言说的秘密。因为那个秘密，拒绝与别人深入来往，也拒绝与人有深入的来往。这一点，相信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你了解甚深吧！”

“你们……还真不愧是一对名副其实的表面夫妻，相敬如冰。”

“呵呵……”染羽苦笑了一下，“我曾经试图改善过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但是，她拒绝了。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自己很生气。但是，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静静的离开。之后的日子，和以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