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但是,催吐阿……很难受吧?
其程度,应该不亚于洗胃的恶心。
“……我想,在去日始山庄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先做。”
“你……中毒了?”司徒破晓道出心中的怀疑。
他想过这个可能,因为温柔现在的身份以及她此行的目的,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她成为他人谋杀的对象。虽说,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屏,但是只要她死在这里的话,就足以成为有心人利用的借口;而她的目的……虽说再三保密,但是此行过于匆忙,而且天下无不透风的墙。照他们所说的那样,穆夜那般能干的人都会陷入囹圄,又怎么可能天真的以为那些人没有发现他们的目的?
“……看来我活着让人很讨厌,所以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我去见一见曼陀罗华。”
“你现在还有心情干玩笑?!”司徒破晓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温柔,“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
“……将我放在椅子上。”
再也撑不住,瘫软在了司徒破晓的怀中。此刻,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中毒引起的那几种症状纠结在一起。这种难过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感受!
我再度问,虽然不知道是在问谁,我是否应该感到庆幸?那些人的胆子似乎并没有自己想想的那么大,所以下毒的剂量很低,而且自己的体质似乎是属于较好的那一种,因此虽然感觉十分的难受,却并没有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有些勉强的将催吐的办法告诉司徒破晓,而后彻底的无力。想象,还好现在并没有引起无意识运动,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丢人要丢到什么地步。
司徒破晓用手指搅触着温柔的咽弓和咽后壁,虽然想过用其他的东西代替,毕竟用手指有些不太好。但是,却害怕伤着她。自己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情,虽然有所听闻,等到自己亲手来做的时候,没想到难度居然如此之大!
好几次,他退缩了。虽然动作并不明显,依然被那种状态的温柔给笑话了。但是,她难得的只说了一句“没事”。
催吐之后,让她喝了些许茶水。本来照她所说,现在应该喝温开水。可是,其他人都不在,而他也无法去拿。虽然以他的能力,不让人发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现在乃非常时段,哪怕是有些许可能,也不能冒险。再说,谁能肯定拿回来的水,不会又是另一个陷阱?!
看着闭着眼、有些急速的呼吸的温柔,他再度的感叹,这个女子,究竟要让他吃惊多少才足够?!如他司徒破晓,在如战场的商场上尔虞我诈、在势力凉薄的亲人之间勾心斗角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如此动摇过。
明明就很痛苦、很难过,可是连呻吟一声都没有。若非是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多半会错觉她根本什么感觉都没有。
将装有呕吐物的痰盂丢在院子角落,回到房里,看到虚弱不堪的温柔懒懒的躺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抽着烟。除了脸色,一切看起来几乎与平日相同。
“你……完全不像是一个才中毒的人。”
“不,我的确是中毒的人。”看着司徒破晓有些无奈的表情,我无辜的笑了笑,道。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
“嗯,不过不是曼陀罗,而是这个。”我挥了挥手中的烟斗,燃着的香烟在空中燃烧成圈,而后湮灭。
“……哎!”司徒破晓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追问。
“你似乎有什么想问的?”
突然觉得,现在的司徒破晓很有趣。这个男子,怎么说呢,十分的沉稳冷静,一双清透的双眼明察秋毫,箴言少语道出的都是有用的话。但是,这样的他,却让我感觉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这明明就是一个错误的认知。要知道,司徒破晓是何许人也?能在小小年纪站在那个司徒家的顶峰,怎么可能没有一些手段、没有一些心机?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就如同,我认为穆夜也是温柔的……只可惜阿,这一些温柔都不是因为我。也可惜,若是因为我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这很麻烦……我接受了这狗血一般的命运,上演着狗血一般的剧情,但是我并不打算如同那些狗血剧本里所书写的那样,成为所有好男人坏男人所追逐的对象。事实上,我也没有那个能耐,也不想要有那个能耐。
就这样活着不好吗?
我明白世人为什么争破头也要争得“名利”二字,我也明白世人为什么宁死也不愿意放弃“名利”二字,只是不太懂得而已。
当了十年的作家,我从未举办过一次签售会。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愿意。就如同,我宁愿在家里嚼面包、吃泡面,也不愿意穿上衣服好好的下楼吃一顿好吃的。
为此,出版社发了好几次火。在别人眼里,我没有被冰封就已经是出版社的大慈大悲了,但是我根本毫无感觉。
之于我而言,无论是被冰封还是封杀都无所谓。我已经在业界闯出了名声,若是想要封杀我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有好几家出版社私下找过我,要我在他们社里出书。
对于这些邀请,我从未在意过。我没有摆过架子,也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过。这不是自傲或者是其他,只是没有进入我的世界的人,当然入不了我的眼。
这对于我而言,是理所当然的。至于别人能不能理解,就不在我所关心的范围之内。
后来有一次,因为新书大卖,出版社想要趁热打铁举办签售会。但是,无论出版社如何说,软磨硬泡还是什么,我都没有答应。其结果是,我彻底的将出版社惹火了!总编扔下一句“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就拂袖而去。
惹火总编,无疑是找死。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我仍然不在意。别人都说,我太过自负和高傲。我不在意,即使这是污蔑。
能够明白的,只有母亲和他。母亲说:
你还是老样子阿。
他说:
你这样就好了。
最后,签售会我还是没有去。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善了的,但能够肯定的是,绝对是因为他。
事后,我随意的问了他怎么回事。他只是笑了笑,轻轻的抱着我说:
没什么。
他曾经对我说:
爱,我爱你!
爱,我爱你,爱到不该如何是好?
爱,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爱你!
前一句,是他经常对我说的,后两句,是他在难得的醉酒之后说的,只是他不记得了,而我也未曾与他说过。
某一次,母亲看不过去了,无奈的对我说:
爱,你知道他很爱你吗?
我点了点头,茫然的看着母亲。我当然知道他爱我,母亲也是知道的,但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你说过你爱他吗?
母亲如是问。
我依然茫然的看着母亲,摇了摇头。我从未对他说过“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但是,这重要吗?如果我不喜欢他、不爱他的话,怎么可能容忍他进入到我的世界里?他应该知道,若非是我认定的人,是绝对不会让他靠近我半分,更别说是进入到我的世界里。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说这一些浮华的话?
他有让你说过或者是暗示你让你说这一些话吗?
我依然摇了摇头,不再茫然的看着母亲,而是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今日母亲似乎特别奇怪,总是问一些有的没有的问题。
但我深知,母亲并非是一个没话找话说的人,因此,我沉默的等着母亲的下文。
然而,母亲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反而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而后拥住我,并在我耳边轻声的说:
爱,言语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沟通。
我闻着母亲身上清新的香味,淡淡的,闻起来很舒服。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原因吧,能散发出这样香味的香水,是我唯一能够接受的香水。
轻轻地,如同小猫,在母亲怀里磨蹭了几下,抬起头,从上而下看着母亲,疑惑的问:
为什么要有意义?难道没有意义就不可以存在了吗?
母亲顿时错愕不已。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从她身体的颤动察觉。
然而,我依然不明白。
就如同我不明白,没有说出口的感情,难道就是不存在的吗?
我曾经迷惑过,我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却有那么多人说闲话。即使我不在意、不在乎,但是这些话仍然会让自己觉得气闷。至于是为什么这么多人依然在谣传着无谓的流言,我始终想不明白。
若是说,我与他们又无利害关系,若是有的话,还能想通。但是……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吃饱了撑着?
且不论这些,现在说到的是司徒破晓与穆夜的温柔。
关于穆夜的温柔,早已明白。那是谁人专属的温柔,与其他人无关。而司徒破晓,为什么觉得他温柔?可能是因为他在为我催吐的时所露出的迟疑犹豫吧?
“如果刚才我不在,你是不是会任由毒发作?”司徒破晓道。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抽了口烟,不做回答。
“你在自己危难之时,完全不打算求助别人吗?”
看着她的疑惑越来越重,司徒破晓知道自己的白问了。他起身,倒了一杯茶水,端过去递给她。
看着司徒破晓,愣了片刻才接过他的茶,笑了笑,将之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对于你而言,周围的人算什么?”
“……司徒公子,在下一直都认为你是聪明人。”勉强的撑起身,将烟斗放在矮桌上,端起茶水,轻啜了一口,道。
“原来如此……”
上一次他问过类似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虽然知道,这个人是不撒谎,心中却仍然有所质疑。谁能够做到将自己与身边亲近的人的关系,只当做是交易关系?但是,经过这一次,他彻彻底底的信了。
如果方才他不在的话,那么他绝对相信温柔会任由毒发,而不会求助任何一个人,在她自己没办法自救的情况下。
“你刚才说的那个曼陀罗华是什么?”
“……嗯?”我有些惊诧,他这么问就代表着他明白这并非同一种东西,“曼陀罗华阿……是地狱的引路花。”
“地狱?!”
“阿,你相信地狱吗?”
“……你不相信吗?”
朱焰国信仰浮屠道,尤其是在空行大师大力的推广之下,浮屠道更加的盛行。而浮屠道,其实就是佛教,怎么可能少得了地狱这个东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