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而事实上，我的的确确的调查了司徒破晓。只是，调查到的东西和大众所知道的东西相差无几。别人知道的，我也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未必知道。

在拿到调查报告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若是穆夜还在的话，调查结果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呢？

“那以后称呼你为温小姐，你看可好？”司徒破晓道。

心脏，似乎不自然的跳动了一下。看着司徒破晓，他正在笑着，但目光太过沉静，笑意传达不到眼底。

“随司徒公子喜欢。”

一切又归于宁静。如果，这是电视剧或者电影的话，观众肯定会以为是什么出现了故障，才造成如此庆幸。记得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那画面就维持一个场面，无论是人物还是其他，都一动不动的如同一个画面，但是时间却在一秒一秒的走动。

从艺术的角度上来说，这种手法是为了强调所表达的思想、突出人物此时此刻的心情或者是境况，再或者就是以一种夸张的手法幽默，幽默了剧中人物也幽默了观众，顺便还拖延了时间，真是一举几得的手法。

只是，如果用不好的话，就会成为汤里的老鼠屎。就如同现在。

没有任何要强调的，没有任何可表达的，更没有任何必要去夸张的幽默，现在单纯的只是彼此没话说，却要装作是木偶。

气氛尴尬、沉寂、厚重、诡异，让人难耐。

突然，司徒破晓站了起来，对着什么地方说：

“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我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顺着司徒破晓的视线看去，身着蓝白相间的衣衫的林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十六夜、穆然与初都有些惊愕，他们三人的功夫都不差，但是，却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究竟是何时来的？而且，照司徒破晓的话来说，他应该到了很久，但是……“初。”

我轻轻的唤着她，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向后走去。

与染谦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林修身上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气息，不如染谦的温和庄重。可是，那明亮锐利的眼，在恍然之间会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

“在下林修，见过温小姐。”林修走上前去，与她见礼，又看向旁边的两位，“见过穆公子。这一位是……”

“十六夜见过林公子，林公子好生尊贵，我等就快要等不及了。”十六夜笑着与林修招呼。

此时，他终于有一些明白温柔她为何要刻意的寻找林修了。当初在见过染谦的时候，那种震惊之感，至今仍然十分的清晰。但是，他也见过林修，所以在怀疑，这两个性格和气质截然不同的人，不可能是一个人吧？而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应该是巧合吧？

但是，天下有这样的巧合吗？

“穆然见过林公子。”穆然微微一笑与林修见礼。

我瞄了一眼穆然和十六夜，十六夜那番看似玩笑的却带着明显讽刺意味的话，着实让我心中有一些高兴，而穆然那如若平日的模样，却让我心中滋味百般。

穆然此刻的平静，是因为他没有见过染谦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所以见怪不怪了？我不知道，只能看一眼，什么都不能做。

初回来了，将东西递给我。我感激与她一笑，此刻她的眼中似乎也有一些复杂纠结的情绪。我不管那些是什么，只是想，此刻她没有鄙视我，真好……初早就从初幻那里得知，朱焰国的谦王爷与那日在流水亭的拍卖会上的林修长相几乎相同，然而，却没有想到居然相似到了这种程度。如果，让他们摆出同一个表情，绝对没有人怀疑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当然前提是不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突然，她有几分同情眼前这个女子。她与她交易，虽然能够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却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很明显，她是一个孤高的人，如此作践自己的尊严，究竟是为什么？她不明白。只是因为与穆夜他们的交易，才不惜如此吗？她不相信。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她的存在就是让她厌恶的事情，因此，陪在她身边的日子越久，就越来越鄙视她、厌恶她、憎恨她。

但是，刚才她看着自己的那一瞬间，心却有点疼痛。这种疼痛，就如同当初守着生病的晚儿的时候一样。大概就是因为这种错觉，才会从心底遵从她的这一次命令吧？

如果说，烟能够让她好受一点的话，那就让她抽吧！

在他们几人惊诧和讶异的目光注视下，我让初点燃了烟。懒懒的缩在椅子里，懒懒的抽着烟。

“温小姐，你可知你在做何吗？”司徒破晓难掩惊讶的问。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子有些特意独行，却没有料到会到如此地步！显然，他不会以为她不知道抽烟的女子会受到何种惩罚。

“阿。”我抽了一口烟，望着那些飘散的烟雾，支吾了一声。

“烟阿……我能抽一口吗？”林修没有司徒破晓那般反应，反而如同孩子一样好奇的看着烟斗，期待的问。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与初示意。不一会儿，初拿着另外一根崭新的烟斗递给林修。那是我特意买来备用的，只是没想到居然是用于如此的“备用”法。

初为林修点燃了烟，退至一旁。林修端详了一会儿，试探性的抽了一口，看着吐出的淡淡烟雾，笑了一笑，又抽了起来。

两个人吞云吐雾，四个人在一旁看着，谁也没有说话。我想，场景之奇怪，估计没有比这种诡异的画面了吧？

一斗烟下来，林修将烟嘴擦拭了一下，递给初，笑着道：

“温小姐这是将自己的把柄交在我们的手中，可以理解成一种信任吗？”

“当然。”

“在下真是受宠若惊！”林修似乎真的有一些惶恐，而后道，“敢问小姐找林修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噢？”林修稍稍眯起了眼睛，“那现在看到了？”

“嗯，看到了。”

“仅此如此？”

“嗯。”我依然只是点了点头。

风吹过，我感觉到几分凉意。春天的风，果然没有夏天的舒爽，但是夏天的太阳，却没有春天的温柔。

将烟斗递给初，有些费力的坐起身，望了望不远处的四色流溪，道：

“十六，准备走了。”

“是！”

十六夜点了点头，站起身向别处走去。初与林修和司徒破晓行了行礼，跟随十六夜而去。

“温小姐找我前来，真的只是看看我而已？”

“嗯，只是如此而已。不然，林公子以为在下找你前来还有何事？”

“我本以为温小姐你是找我来帮忙的呢！”林修讪笑着说。

帮忙吗……迄今为止，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帮过我的忙，因此作为“报答”我答应为他们做一件事。难道他也想要加入这一阵营之中，成为与我交易的对象之一吗？

突然，我觉得自己和特种行业的人有了几分相似。这种认知，还真不是恶心而已！

“多谢公子！”

“请恕我愚钝，我该如何理解这句话？”

“他日，若是公子传唤，在下定在第一时间赶到。”我笑着说，“林公子应该知道如何联系上我吧？”

“这样阿……”林修若有所思的看着温柔，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有些遗憾道，“我本以为小姐你会让我一同前去呢！毕竟，只是为了见谁一面就如此大费周章，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不是很好吗？”

“……敢问林公子，你是想让在下邀请你去，还是你想去？”

“如果是前者呢……”

我淡淡的笑了笑，与林修与司徒破晓点了点头，迈步朝前面走去。

前方不远处，十六夜已经准备好了马车。马车外表简朴无奇，但是很大，应该能容纳五六人。

看着远去的温柔，林修有些丧气的撑着头，司徒破晓依然沉静的笑着。

“哎，我本以为她会邀请我去的。”林修喃喃自语。

司徒破晓好笑了一番，毫不留情的敲了敲他的头，起身，望着前方，道：

“是你想去吧！”

“嗯，我是想去。因为最近好无聊嘛，而且炎都的人都那么一板一眼的，有趣的人没有几个。”

“是你太有趣了，别人才无趣。而且，数遍炎都，有几个人感和你林修玩耍，又不是嫌命长了。”司徒破晓道，“再说现在，你林修的名字就是恶魔的代言词。”

“我有这么恐怖吗？”林修不满的抗议，“小飞明明说我是好人的。”

“那是小飞太单纯，才会认为你是好人！”

“哎，破晓，你想一起去吗？”林修如同软骨动物一样趴在桌上，望着前方驰去的马车。

“我？我随便。去哪里都无所谓，留在哪里也无所谓。”

“你还是这样一层不变阿，难怪我不喜欢和你玩。不过，那个温柔比你刚当上司徒家家主时的戒心还重阿！感觉只要是稍稍靠近她一点，她就会立刻竖起警戒，将你拒之千里之外。刚才我明明只是试探一下，又没想做什么……”

司徒破晓一惊，原本沉静的笑带着一点苦涩。

戒心吗？

不对，那感觉虽然如同戒心，可他总觉得有什么本质的。

道路如若平坦，马车则如同没有动一样。但偶尔会驶在崎岖的路上，马车则颠颠簸簸，感觉如同躺在摇篮里，一摇一摇的，摇得直恶心，仍然不停止。

马车内十分宽敞，也十分舒适，铺着厚厚的地毯，即使是车厢四周，也挂着厚而舒适的毛毯，以防万一马车颠簸摇晃，车内的人会撞在马车车厢上。

窗户所在的那一面上挂着的毛毯从中间齐齐断开，好以方便观看车外风光。放下来之时，则如同一整条一样挂在那里，若不是知道它们是分开，绝对会以为它们是一体的。

马车内右侧靠角处，拜访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几本书以及烟斗、烟丝、茶水糕点等。这是应该是特意为我而放置的。

而，马车之中，有着四个人：我、初、穆然与司徒破晓，十六夜与林修在外赶马车。

方才，马车还未走得太远，林修与司徒破晓追了上来。二话没说，跳进了马车。起初，本来是司徒破晓去赶马车的，但是被林修阻止。原因有二，一是司徒破晓的名声太大，万一被人认出来的话，未免有所猜疑，毕竟能够让司徒家家主赶马车的人，一定具有相当的地位和身份；二是纯粹的好奇，以前林修一直是骑马，还未赶过马车，所以想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