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跟随着余内侍来到了偏殿的一个偏僻的房前。
“春水,进去吧。”余内侍的声音幽幽从身边传来。
春水站在门前,踟蹰不前。
余内侍将门打开,用力一推,春水一个趔趄,跌入房内,门紧紧关上了。
房里堆着各式杂物,杂物上蒙着一屋薄灰,角落处还结着大大的蛛丝网。门窗紧闭着,房里又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
“春水。”一个声音居高临下地传来。
春水抬眼,看到皇后威仪棣棣地坐在她的面前,身后站着明珠。
“春水见过皇后娘娘。”春水连忙向皇后行礼,心中思忖,明珠不是说要去别宫挑人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到正宫了?今日立春,皇后不应去操持迎春大典吗,怎么会坐在这杂物间里呢?
“春水,本宫召你来,是想问你几句话。”陈媚娘和颜悦色道。
“不知皇后想问什么,春水必定不敢有半分隐瞒。”春水的额际渗出细密的汗,呼吸开始有些不稳。
陈媚娘道:“本宫听说,前几日死在凝思宫的那个年轻太医王岳,是你的邻居。”
一听到“王岳”二字,春水便乱了方寸,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陈媚娘见她如此失态,便知她与那王岳之间,必定有些故事。
陈媚娘道:“本宫想知道,那王岳,究竟为何被杀?”
春水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嗫嚅道:“回皇后娘娘,王太医因对宇文嫔娘娘轻薄无礼,娘娘一怒之下,失手将其杀死。”
陈媚娘冷冷道:“你如此聪慧,当知本宫召你过来,自然是要听真话。”说到“真话”二字时,她刻意加重语调。
春水凛然道:“春水所言句句属实,请皇后娘娘明鉴。”
“嘴倒是挺硬的。”陈媚娘轻哼一声,对身后的明珠道,“你去替本宫看看,她的嘴究竟有多硬。”
闻言,余内侍利落地抓住她的双手,绑在背后,用力按住她的双肩,他的力道浑厚,春水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般,无法挣脱。明珠走到她面前,俯身,一手扯住她的手发,一手将长长的银针扎进头皮里,然后用力挑了挑针尾,一根,又一根……明珠驾轻就熟地避开了重要穴位,不至于弄死她,却足够让她痛不欲生。
似被毒虫啃噬一般,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只觉脑袋似要裂开一般,春水痛得脸色煞白,惹不住发出惨烈的呻吟。
没过多久,春水的头上就如刺猬一般,扎满了银针。她如今连挣扎的力气都已没了,气若游丝,但脸上却仍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陈媚娘怕再扎下去,她受不住死了,便开口令明珠罢手。
陈媚娘道:“本宫问你,王岳究竟为何何死?宇文溪究竟有何秘密?”
春水勉强露出一个冷笑,仍是不吭声。
“明珠,拨针!”陈媚娘薄怒。
明珠将春水头上的银针一根根拨下来,溅出几滴细细的血。拨针时的痛比扎入时更甚了几倍,春水痛得浑身战栗,惹不住发出一声声嘶叫。
这惨叫声一浪接着一浪,陈媚娘听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然而春水仍是生生捱了下来,始终不肯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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