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宇霆听到这里忍不住眼睛往司空夜卧房的方向瞟了瞟,这幸亏是识破了蓝可心的奸计,不曾让她得逞,而机缘巧合真正的萧云清也出现了,否则的话,若是司空夜真的娶了蓝可心,那头顶的帽子还不是得绿油油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司空夜也不是个傻子,即便是一时受人蒙蔽,终久也是会发现真相的。
琼枝又说了不少关于蓝可心日常生活中的细节,骆宇霆挥手叫人把她带下去,“你之前本来有背主行为,城主府是容不下你的,但念在你有赎罪表现,我替少城主做主,打发你去庄子上做工。”
琼枝大喜过望,连连磕头拜谢。
别以为到庄子上做苦工就是遭罪去了。的确,和在城主府里轻轻松松做丫鬟相比,到庄子上的确是苦得很。
但若是与离开城主府相比,那便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因为她已经被蓝可心惦记上了,若是离开城主府,很有可能莫名其妙丢了性命,而在城主府的庇佑之下,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安然过去生活在詹天南的庄子上,平心而论,虽然铁柱别有用心,但对安然还算是不错,所以安然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心险恶,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恶毒到这种程度!
蓝可心原本一无所有,本在十余年前就应该是个死人了,是司空夜给了她生命,她也答应得好好的,司空夜可以随时拿走她的命。
可是到了城主府之后,却被荣华富贵迷了眼,贪心不足,勾结司空族人。
这也是事情败露得早,若是再给她几年时间,还不知道能生出怎样的风浪来,说不定反噬司空夜都是有可能的!
骆宇霆转脸看向安然,“安姑娘,这段时间你还是暂时不要离开城主府了。萧云清出了事,你和她过从甚密,你的真正身世被挖出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若是让詹党得知,你只怕就危险了。不过你也放心,少城主发了狠,这一次,定然会剿灭所有的漏网之鱼,很快你便可以行动自由了。”
安然低声道谢,情绪不高,不管怎样,萧云清都回不来了啊!“骆公子,若是哪天外头安全了,请你告诉我一声,我想去安定侯府废墟看一看。”
过去她有进城的机会,偶尔也会绕到过去,只是不敢踏足那里,因为她觉得她不能替侯府和父母报仇,便没脸过去。
如今詹天南已死,她也该过去祭奠一番。那里不光有侯爷侯夫人,还有她的父亲。将来若是找到萧云清的遗骸,也要葬在那里……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骆宇霆一口答应下来,有心问一问关于苏奕的事情,可是又想到自己这一次弄巧成拙,反而害了萧云清,还是不多事的好,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司空夜的高烧刚刚一退,立刻便去了怒江边。
此时的搜索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一百里,仍然是一无所获,——除了那几个跳江自杀的詹党,还有这些年来坠江而亡的过客遗骨。
司空夜也绝望了,他知道,萧云清这一次是真的难逃一死了。
可他仍然没有撤回所有的人手,毕竟,即便是人死了,尸骨也好找回来!
他又给全国范围内的悬赏令追加了赏金。无论如何都要把萧云清找回来!
而他目前主要要做的事情,便是找到蓝可心,和她算一算旧账!
那么,被这么多人惦记着的沐雪——萧云清,到底身在何处呢?
包括死亡城的人在内,谁都不知道萧云清水性精熟,当日她落水之后便闭住了呼吸顺流而下,估摸着出去了很长一段距离,浮出水面换了换气,再次沉入水底,顺流游动,在隐蔽处找到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独木舟,乘舟而去。
虽然司空夜也很快跳入江中,但是跟早有准备的萧云清比起来,还是落后了不少,等他入水的时候,萧云清早就出去了十余里地,超过了目力能及的范围。
何况怒江江面上浪高水急,视野不便。
所以司空夜才并未发现她。
萧云清虽然早有准备,受伤也是故意的,可伤势到底对她的行动造成了很多不利影响,独木舟行出几十里,平衡没有控制好,撞到了岸边的礁石,小船翻了。
她仗着水性好,并未被翻覆的小船拍入水底。
这边的江岸已经没有那般陡峭了,她攀援而上,虽则费力,到底还是平安着陆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除了星辰闪烁,天地间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她辨了辨方向,寻了安全隐蔽背风之处,生了一堆火,然后给自己处理伤口。
在外做杀人事,受伤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她身上随身都带着疗伤药,装药的袋子经过特殊处理,防水防火。
处理好了伤口,她又抓了一只野兔填饱肚子,设置好周围的警戒,便沉入了睡乡,并不知道,司空夜为了找她都要疯了。
也不光是司空夜在找她,小狸也在找。当时出事的时候小狸也远远在后面缀着,她并不准备很快出手,总要等到萧云清吃了亏,知道离开死亡城她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再出手相救。
谁知道司空夜根本就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也就没有现身的必要了。
等她亲眼看到萧云清失足坠江,后悔莫及,急忙派遣霍凉之给她留下的人手寻找萧云清,并没有把这个消息传回死亡城,因为她了解霍凉之,若是他知道萧云清出事了,便是死亡城有天大的事情,他都会不管不顾过来的。
在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当然是霍凉之,萧云清固然要寻找,霍凉之也不能因此就失去了死亡城的掌控权。
萧云清都不管这些了,她只知道自己这一次冒险很值得,死遁成功了!
次日醒来,检查身上伤口,并未恶化,便清除了自己留下来的痕迹,潜入了附近的村落,找了寻常农户家中的衣裳,改头换面,飘然而去,就在距离邺城主城百余里的一个小山村里定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