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沐雪三个月的时间还只剩下半个来月了,但詹天南的踪迹还是没有找到。
她窝在锦绣堆休养,哪儿都没去,小狸自从那一日现身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
可她知道,并不是小狸不想来,而是进不来锦绣堆了。
一开始是因为她还没有回来,司空夜对这边也就不怎么上心,如今她回来了,司空夜加强防范,小狸怎么能进得来?
但她也明白,只怕霍凉之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了。
这个人,控制欲极强,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过来寻她,他担心她会脱离他的掌控!
沐雪练了一趟剑,出了一身透汗,觉得心里的窒闷少了一些,就准备去沐浴。
回到房中,正准备把手中的剑挂到墙上,便感觉有人在向自己靠近,凭借敏锐的嗅觉,她已经知道来的人是霍凉之,不由得无奈的闭了闭眼,往旁边避了避,躲开了霍凉之的接触范围。
老实说,她心里是充满了无力感的,但一转身面对霍凉之的时候面上还是带上了浅浅的微笑:“你怎么来了?”
霍凉之眼神阴鸷:“难道我不能来?”
“当然不是,”沐雪掠了掠鬓发,将宝剑挂在墙上,她就算再怎么防备霍凉之也不会与她动手,因为她的武功基本上都是跟霍凉之学的,受他的克制,根本就没有胜算,“要喝茶么?”
“不必,”霍凉之眼底似有阴云翻涌,但还勉强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问道,“你还需要多久?”
沐雪颓然道:“我也不知道啊!詹天南此人狡猾如狐,迄今为止,还没能将他找到。而我前段时间中了他的暗算……”
霍凉之忽的一下扑了过来,伸手抓住了沐雪的手腕,“你哪里受伤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费了多少心血?”
沐雪并没有挣扎,只是垂着眸子低声说道:“很抱歉,是我任性妄为了。我保证类似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霍凉之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阿雪,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现在,立刻,马上,你跟我离开这里,报仇的事情我来替你做!等到抓到詹天南之后,立即让人送往死亡城,由你亲自处置,不好么?
“你这样亲身犯险,一旦出点什么意外,你想过我没有?我该怎么办?
“从今往后,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他的拥抱太紧了,勒得沐雪几乎透不过气来,“少主,你放轻松些,我好难受。”
霍凉之松开她,但眼神越发阴鸷,“阿雪,你不乖。”
沐雪揉了揉额角,道:“少主,你想想,死亡城规矩森严,我若是直呼其名,在死亡城便是以下犯上。”
死亡城的确是有这样的规矩,霍凉之也是知道的,他很快说道:“只要你和我回去,我便和我爹说,我非你不娶,一旦我们婚事定下来,你就是死亡城未来的女主人,到时候你想怎么喊我便怎么喊我,如何?”
沐雪强忍着去揉额角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少主,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仇未报,我不想考虑这种问题。”
霍凉之神色阴郁,“阿雪,你不要总是这样搪塞我,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都是用的同一个理由?”
“这是我唯一的理由!”沐雪正色道,“少主,你从见我第一天开始就知道,我活着,唯一的目的便是报仇,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放在我眼里。”
霍凉之忽然冷冷问道:“也包括司空夜么?”
沐雪一愣,旋即说道:“少主,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的初衷不会改变。”
“那么报仇之后呢?”霍凉之逼近她,态度咄咄,“你是要留在这里跟司空夜在一起,还是跟我回死亡城?嗯?回答我!”
沐雪不敢有任何情绪波动,就那么静静和他对视着,忽而嫣然一笑,“这个问题还用问么?难道少主心里没数?”
霍凉之原本躁动的心奇异地安静了下来,他理所当然理解为,沐雪报完仇之后便会跟他回到死亡城。
沐雪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心头微松,趁机说道:“少主,报仇的事情,我还是希望自己亲自去做。您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利用司空夜瓦解了詹天南的势力。
“对于詹天南这种人来说,这种失去往日风光和权力的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对我而言这还不够,我一定要亲自杀了他,才能心安。我已经做了那么多,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放弃吧?”
霍凉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沐雪忙问:“什么?”
“你离开司空夜这里,”霍凉之眼底有着浓浓的杀意,“虽然我知道你和他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外头的流言蜚语都是你故意制造出来的,但是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怎能和别的男人这般亲密?”
沐雪蹙眉,白玉般的面颊上浮现了为难之色,“少主,您也知道,邺城的范围很大,凭借我一己之力,根本没法快速找到詹天南,我还得倚仗司空夜的力量。
“我知道,咱们死亡城的能力丝毫不逊于邺城,但是,少主,强龙不压地头蛇,您实在是没必要为了我,树立一个强敌。
“我跟你保证,等我杀了詹天南,我和司空夜之间的关系,便会大白于天下。”
霍凉之勉强答应下来,“阿雪,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知道的,有时候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自己。”
沐雪不由打了个寒噤,低下头去,“是,少主,沐雪明白。”
霍凉之这才悄无声息离去,同时说道:“以后我不会再轻易踏足这里。免得会忍不住去杀了司空夜!”
锦绣堆里到处都是司空夜和沐雪共同生活的痕迹,实在是刺眼得很!
沐雪神色不变一直到霍凉之真正离开之后,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量,虚软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