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宁溱,仿佛自己有什么了不得的小秘密被人知道了般的惊慌。一抬手竟将桌上的酒盅打翻了去。宁溱刚想去弯腰,一旁的绿竹却抢先一步将宁溱扶正,又将酒盅捡起,递给一旁的人,又换了个新的放在桌上。宁溱一下子记起自己现在还在宫宴上,便忙又向宁后的方向看了眼,宁后正皱着眉看着宁溱,看宁溱向自己看来,便示意宁溱坐好,莫要失了礼数,看宁溱忙又端坐了起来,宁后才松了口气。
另一个便是顾维桢本人,虽表面还是沉静如水,稳若泰山,但此时心中便是十分慌乱,人生第一次经历如此大的阵仗,任凭是谁也不会一点波澜都全无。
宁帝说完话后,殿内本就鸦雀无声,被宁溱这一搅,气氛更是冷然了几分。顾维桢微微深吸了几口气,便从案桌旁迈了出来。
宁溱只看着一抹青衣从远处翩翩而来,今日的顾维桢,与那是救了她的顾维桢并不一样,身上的杀伐气息全无,似只是个羸弱的书生一般向她走来。
“臣,顾维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顾维桢走至大殿中央,俯身跪拜,声音沉稳有力,又不卑不亢,使得上座的宁帝又是一喜。
“起身吧。”宁帝哈哈笑过,又大手一挥,便召了顾维桢起来。接着道:“思辩一场顾爱卿博古通今,朕识得了你的才学,然朕又听闻前几日顾爱卿又在大佛寺救了朕的阿溱,顾爱卿真真文武全才阿,可被称之为我大宁之幸啊。”
众人皆附和道:“皇上英明。”
顾维桢也俯了身道:“臣不才,皇上过奖了。”
只听着宁帝接下来又问道:“顾爱卿可有家室了?”
顾维桢听着心里一滞,宁溱在一旁也屏气凝神,大殿之内突然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臣未曾娶妻。”
“好好好。”宁帝连着三声好,赞许的看着顾维桢。
宁溱听了这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看着顾维桢笑笑便低了头,脸上也飞了抹红霞。
这时厉元启才明白宁相刚刚所说之意,这溱公主快及笄了,朝中和亲一派的呼声日益高涨,照着皇上与皇后娘娘对于溱公主的宠爱,必然是舍不得公主远嫁,这皇上大概是想招这顾维桢做驸马了。
直到夜里回去,宁溱睡在榻上脑中还浮现着顾维桢说未曾娶妻的样子,那飘然的模样直直撞进了宁溱的心里,似是有只小鹿在心口徜徉着,那幸福的感觉久久也不能平息。
宁溱这几日惦着顾维桢,也常常在想着以后与顾维桢的生活会如何,绿竹与玉青自小伺候在宁溱身边,怎会看不出来宁溱的变化,有时也偷偷的打听些小道消息讲与宁溱听。说是顾公子又进了宫,顾公子平日里都喜好干些什么事,顾公子今日又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听得宁溱日日极欢喜。连新做的衣服都改了几分,颜色与顾维桢的极为相似。
接近年关,宁远便从封地返回建安。
刚入了建安城,便看着宁溱正打马在城门口等着他。
“阿溱。”宁远几月未见宁溱,着实想的不行,便冲着宁溱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二哥。”宁溱也急迎上前去,甜甜的喊道。
宁远拉着宁溱看了看,道:“几月未见,我们阿溱又漂亮了。”
宁溱嘟了嘴笑盈盈的看着宁远,问道:“怎么不见二嫂?”
“阿漫有些事还未处理完,过几日便也回来了。”
宁溱点点头,也不再多问,只拉着宁远向皇宫去了,宫中父皇母后和大哥正等着呢。
到了宫中,宁远才知道宁溱前一阵遇刺之日,也紧张了起来,忙又问了前因后果,说回去再派些人查探此事。
一家人坐在一处说了阵子话,宁远便被宁钰叫了出去,兄弟二人慢慢向湖边去了。
“大哥,阿溱遇刺之事可有了眉目?”宁远问道。
宁钰摇摇头道:“此事怕是有人在从中作梗,杜若说当时是有两人在一旁提醒了她,她才有了想去后山的心思,那两人已经找到,但却死在了江边,说是意外落水,我想着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杀人灭口?”宁远皱了眉,问道。
“嗯,有这个可能性,如今这二人已死,几名刺客也无活口,此事的线索便全然断了。”宁钰道。
“那个顾维桢又是什么情况?”宁远追问道。
“我派人去查过了,说是前一天与阿溱一同去了,心中约莫是对阿溱有好感,第二日便独自又去了,听着远处有动静,匆匆赶来才碰巧救了阿溱。”宁钰道。
“如此?”宁远心中将整个事串联了一遍,也大概猜到了宁钰的意思,便又道:“是否太过于巧合了?”
“我也是有些疑问,去查的人均查不出蛛丝马迹,我想着已顾家的实力,怕还做不到这一点。”
“嗯。”宁远表示赞同,但又道:“我再派人去查查。”
“父皇现在有意将宁溱下嫁与顾家。”
宁远一听此话便是一惊,问道:“阿溱是如何想法?”
宁钰摇摇头,表示不知。
宁远与宁钰这一番交谈,便已对顾维桢起了防备之心,过了几日见到顾维桢时,宁远也只点点头便走了。宁溱听了来人禀告,却想着二哥是否对顾维桢太过冷淡了,心中又不安了几日。
过了几日,沈漫便回来了,叫着宁溱去了端王府。原来是宁溱前一阵子说想要个女暗卫,沈漫这些日子便去给宁溱寻暗卫去了。
“灵雨。见过公主。”沈漫唤道。
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色劲装,看着极其的潇洒与干练。看着宁溱便是一拜道:“属下见过公主殿下。”
“灵雨与我身边的朝雨是亲姊妹。”沈漫解释道:“她跟着你是最合适不过了。”
宁溱一眼便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子,看着灵雨笑道:“那以后你便跟着本公主吧。”
“是。”灵雨抱了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