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还在一旁跪着,宁溱拉着杜若便慢慢向着远处去了。
“阿若,你今日为何……?”宁溱想问问今日杜若的变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杜若知宁溱是想问什么,也莞尔一笑道:“阿溱可是觉得我今日对秦思柔那般不太妥当。”
宁溱忙摇摇头道:“怎么会,我早就同你讲过,这些个官家小姐,哪怕是你不理会她,她也是要来招惹你的。我原先总是觉得你性子太温柔,怕是要吃亏的。今日一看,你却是要变了。”
“这人总是要变的。”杜若垂了垂眸道:“阿溱,我这一年总是在想,我与你大哥该当如何。倘若我下了决心要与他一起,你在宫中多年也知我以后的路是怎样的。原先总是他来护着我,我总是被他庇护在羽翼下,可如今,我若选择与他并肩,共同面对,那我也必须要成长了。”
“阿若。”宁溱看着自己的密友竟是为了这些才要改了性子,心中泛了些酸涩,又轻轻将杜若的手又握了握,接着道:“大哥若是知道你如此为他,想必是要高兴疯了的。”
杜若看自己竟惹得宁溱也跟着伤情起啦,便笑道:“今日我听有人说起后山的鸢尾花林,想必是你昨日说的那个,我也是想去看看了,看看咱们大宁的状元郎如何勾了我们公主殿下的魂去。”
宁溱听着杜若打趣她,也破涕而笑,偏着头红了脸道:“阿若说这些真真是无趣。”
宁溱虽嘴上说着不依杜若,但也带着杜若向着后山的鸢尾花丛去了。大佛寺的后山鲜少人至,景色颇好,如今虽正值午时,但阳光并不算烈,撒在身上,晒的人极舒服,玉青被宁溱支回去传午膳,花丛中便只有宁溱与杜若两道身影,二人说说笑笑一路,银铃般的笑声也洒在了整个后山,从远处看去,便使人觉得入了仙境一般。
正走着,一阵风从后边吹来,直吹的宁溱打了个寒颤,宁溱连忙止了步,心道不好,拉着杜若便俯了身向后退去。杜若虽未习过武,但看着宁溱如此紧张,也知发生了大事,便也屏住呼吸,随着宁溱慢慢退着。还未退几步,眼前便出现了几个黑衣男子,均蒙面持刀,看不清面貌如何,只觉得凌凌劲风铺面而来,使人不寒而栗。
宁溱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几人,又用余光偷偷瞄了左侧有一条小径,正是通往鸢尾之路,便深吸了一口气,右手一把拉着杜若便飞奔过去,还没跑几步,后面的黑衣人便追了来。
宁溱二人身上皆着了罗裙,本就累赘些,跑的极吃力。杜若平日里均在闺中,不似宁溱喜好武,跑了一阵便大口喘着气道:“阿溱,你莫要管我了,你快走。”
宁溱听了这话,心中一急,手中便将杜若拽的更紧了,生气道:“说的什么傻话。”
杜若一路跑的嗓子极疼,也顾不上与宁溱再搭话,两人只得拼命的向前跑着。可身后之人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杜若已经能感到身后的寒风阵阵了,慢慢的,耳中竟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和自己的心跳,心跳声越来越快,似是要从胸腔蹦出来一般。杜若心中一沉,便将手从宁溱手中抽出,前面的宁溱顿时心中一惊,刚想回头,却未想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巨大的推力,只听着杜若使了全身的力,哑着嗓子喊到:“阿溱,快跑。”
“阿若!”宁溱转了头,看着杜若已经跌落在了路边,脑中瞬间便空了一片,只怔怔的看着那个歪倒着的身影,身后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宁溱忙低头捡了根粗些的树枝在手里,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杜若身边。
杜若此时已经累极,只能眼睁睁看着又跑回来搭救她的宁溱,拧了眉道:“阿溱你又回来做什么。”
宁溱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一把将杜若护在了身后道:“我不能将你一个人丢在这。”
转眼,几个黑衣人已到了宁溱二人面前,为首一人站定,将手中剑举起,冷笑道:“未曾想公主到是姐妹情深,死也是要死在一起?”
宁溱也抬眼冷冷盯着面前之人道:“你识得我?究竟何人派你来的?”
“公主现在知道了又有何用?莫不是下了地府还能与我寻仇?”为首之人也不废话,眼中精光一闪,手中之剑已经斩下,宁溱刚举了手中的树枝准备接下这一剑,却不想还未碰上,眼前却是一道亮光闪过,只听得“当”一声,面前的剑已擦着面飞了出去。
众人皆转向暗器飞来处看去,只见一男子负了手正向着这边赶来。黑衣男子捏着被石子打伤的右手,眼中凶光闪现,只一个眼神,其他黑衣人均将宁溱二人挡在身后,手中剑皆举了起来,看向对面来人。
坐在地上的宁溱看着对面来人,心中一惊,竟是顾维桢!
怎会是他?宁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竟觉得是梦一般。
一旁的杜若看此刻机会甚好,偷偷爬到刚刚剑掉落的地方,捡回又悄悄递与了宁溱。宁溱接过剑,脸上也露了笑,心道:“有件武器可是趁手多了,回去定要将二哥送的软剑随时带着才好,以备不时之需。”
不稍时,顾维桢便与两边交上了手,他身手极好,平日里读书人的气息在这一刻便全消失不见了,只在林间与几人缠斗在一起,青色的衣摆随着一招一式摆动着。宁溱看着时机合适,便也将手中剑举起,脚尖一掂,便也飞身向着黑衣人去了。
为首那黑衣人未想到来人竟如此厉害,正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之人,并未注意到身后之事,突觉身后有寒气传来,便急转了身,只看到面前一道剑飞来,忙向旁侧躲去。宁溱看一击未中,忙停了脚步,皱皱眉,举了手中之剑道:“阁下若是愿意告知是何人派你前来,本公主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哼,我只怕公主听完只会更想杀了我。”
宁溱不解,忙又向前两步,急问道:“你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我是何意,公主殿下此生都不会知晓了。”为首之人看了看不远处其他黑衣人已然倒下,自己现今负了伤,手中又无兵器,怕是,走投无路了。
宁溱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便已缓缓倒地了,宁溱忙冲上前去,一把便揭了黑衣人的蒙面,确是不识得的人。只见此人嘴边溢了血,但嘴角却微微上扬。竟是,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