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蒋永生说在等人不“接客”,“拉客”,打错字了。
老的哥绝不会当着女人说自己接客或者不接客。
蒋永生缺钱,不过对鸭子蒋永生还是很感冒。
她说——她知道。
蒋永生觉得这个女人有点恐怖,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白的瘆人。
蒋永生看了一眼张着嘴巴愣住的彭三贵,他明显也是吃惊不小。
男警:“你是……”
女人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巨大的身子颤颤巍巍的。
彭三贵没等女人说话,他指着女人就问:“你——你是谁?”
女人眼珠子瞪的更大,几乎要冒出来。
她慢慢的穿上床下的一双hei乎乎的脏拖鞋,朝前走了一步。
彭三贵退了一步。
男警退了一步。
女警退了一步。
杜乐咏退了一步。
蒋永生退了一步。
她太胖,太巨大,大的让人恐惧。
她死死的盯着彭三贵,忽然说:“我是你弟妹。”
蒋永生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我是你弟妹”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是一个男人?
不会。
她胸部发育的比脑袋都大。
蒋永生是说自己的脑袋,跟她自己的脑袋不能比。
元寄莲话音刚落,女警又是一声尖叫,蒋永生又使劲哆嗦一下。
马德老的哥发誓,就算这女警身材、样貌都一流,蒋永生也不会娶她。
不被元寄莲吓死,早晚也要死在她手里。
男警、彭三贵、杜乐咏都是一哆嗦。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
男警还算镇定,他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说:“你是……”
元寄莲:“我是元寄莲,你们来——有事儿吗?”
彭三贵眯着眼睛看着她,蒋永生能看见他胸口一起一伏,蒋永生知道,他现在很激动。
男警:“我们是派出所的,来……了解一下情况。”
彭三贵:“你不是我弟妹,你到底是——是谁?”
蒋永生觉得彭三贵想说的是你到底是不是人,不过他没说出口。
元寄莲又往前走了一步。
她离蒋永生他们又近了一点。
蒋永生手里偷偷的攥着扳子以防万一,这张女人的人皮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一个巨大的男人?
一匹狼?
一堆稻草?
元寄莲:“三贵,你没事儿吧,我是你弟妹元寄莲。”
彭三贵阴着脸,瞪着眼睛说:“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弟妹的样子我绝对记得。”
元寄莲鼓着白惨惨的眼珠子,沙哑的男人声音说:“我就是你弟妹,难道——你忘了?”
蒋永生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蒋永生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女人的声音。
粗声粗气、沙哑,可是蒋永生没看见她有喉结。
男警现在有些发懵,双方各执一词。
蒋永生觉得男警开始害怕了,因为他往后又退了一步。
男警:“你——你有身份证吗?”
不愧是民警,一下子说到了关键。
元寄莲又把肥大的脑袋转向男警说:“没有!”
男警:“你没身份证?”
元寄莲:“丢了,现在正在补办,派出所户籍那儿可以查到我补办记录。”
天衣无缝的借口。
彭三贵:“我舅舅呢?”
元寄莲:“在自己屋里休息。”
彭三贵:“你胡说。”
元寄莲:“不信你去看看。”
元寄莲的眼神古怪,诡异。
她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儿,蒋永生说不上来,总之很恶心。
老的哥先一步退了出去。
大家跟着彭三贵来到郑父房间门前,蒋永生侧着耳朵往里听。
彭三贵也一样,里面——还是传出嘎吱嘎吱摇太师椅的声音。
蒋永生心里很紧张,上一次也是这个声音。
一摸一样,一会儿门打开——会不会房间里还是空空如也?
彭三贵:“舅,我——我是三贵,来看看你。”
嘎吱嘎吱摇太师椅的声音没了。
蒋永生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彭三贵慢慢的伸手推开房门,蒋永生呆住了。
一个干瘦的老头坐在太师椅上正往门外看,他手里攥着一对紫红的老核桃,不是郑父是谁。
这一次——他出现了。
彭三贵的惊讶不在蒋永生之下,倒是杜乐咏有点失望。
最诡异的新闻他没赶上。
彭三贵走进屋:“舅——您——您刚才去哪了?”
郑父:“是三贵啊!外面的都是什么人?”
彭三贵:“是——是派出所的同志。”
郑父:“派出所?派出所好,都有枪的吧?”
彭三贵:“有,舅——您刚才去哪了?”
彭三贵又问了一遍。
郑父没有看他,他一直盯着民警在看,然后说:“吃饭了没有,没吃饭记得在家吃饭!”
彭三贵这时指着元寄莲说:“舅舅,您说——这——这个人是谁?”
郑父眯着眼睛看着巨大、肥胖的元寄莲,好一阵子才说:“是儿媳妇,鸿畅的老婆。”
彭三贵呆住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郑父说:“舅,有派出所的民警在,你不用害怕,实话实说,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郑父木木的扭过头,看着彭三贵说:“是儿媳妇没错,不过……”
郑父忽然眼神很怪的又接着说:“让东西给调包了,里面换了。”
蒋永生听完又是激灵打个冷颤。
元寄莲这时走过来,还是男人的声音说:“三贵,老爷子的神志一直有问题,难道你不清楚?”
彭三贵眯着眼睛,神色很吓人。
他有点气急败坏。
男警看着彭三贵说:“你怎么说?”
彭三贵:“没话说。”
他现在真的是无话可说。
男警看了一眼元寄莲,然后立刻把目光岔开,蒋永生知道,他不愿意跟她四目相触。
她太瘆人。
男警:“不好意思,这可能是一场误会,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元寄莲:“好吧。”
蒋永生他们一起往出走,元寄莲出来送客。
一直送到院外。
“等等!”蒋永生喊了一句。
杜乐咏:“怎么了?”
蒋永生:“不对。”
杜乐咏和彭三贵一起看着蒋永生。
杜乐咏:“哪不对?”
蒋永生:“我们出来的时候不对。”
彭三贵现在是巴不得蒋永生发现什么问题,他说:“快说。”
蒋永生眯起眼睛扭回头看着院子里。
看着屋子的窗户。
蒋永生看不见里面,但是有个直觉告诉蒋永生——窗户里面、窗帘后面——有一双鬼祟的眼睛在盯着蒋永生。
蒋永生不寒而栗。
蒋永生:“我们出来时两位民警在最前面。”
杜乐咏:“没错。”
蒋永生:“你和三贵在中间。”
杜乐咏:“没错。”
蒋永生:“我和——元寄莲在最后。”
杜乐咏:“没错。”
蒋永生:“我们之间相隔三步远。”
杜乐咏:“没错。”
蒋永生:“我记着是跟元寄莲并排走,可是——我没听见她脚步踩雪的嘎吱嘎吱声。”
她身轻如燕?
不可能。
院子里的积雪没有清除,元寄莲巨大的体型,踩在上面应该是声音最大的。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蒋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