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澜疑惑的垂下眸,这个男人向来喜怒无常,但却让人无法猜到,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可是此刻,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气。
冷唯墨眉头紧蹙,冷声下令道:“来人,将侧妃及婢女关进地牢,等候发落!”
胡凤娇凤眼一怔,不可置信的盯着冷唯墨,扬声问道:“王爷,夏侧妃心地恶毒,不旦害王妃姐姐,还红杏出墙,这样淫/乱不洁的女人,怎么能如此轻饶?”
冷唯墨酷寒的面庞一怔,眸中凌厉的光芒,如冰锥般凌迟她的心,冷声道:“胡夫人对本王的决定,有所不满么?”
胡凤娇心头一窒,眸中闪过一抹惊恐之色,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紧咬着下唇,小声的说道:“妾身,妾身只是希望……王爷能够禀公办理!”
冷唯墨眸中浮现一层冰寒,薄唇轻勾,嘴角的淡笑,既冷魅又阴森,冷声道:“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在徇私护短,没有禀公办理?”
胡凤娇慌张的摇了摇头,连忙跪下回道:“妾身不敢!”
冷唯墨噙着阴冷的笑,低低地道:“看来本王对你是太过放纵了!不知好歹的女人,只会让本王心生厌恶!”
胡凤娇死死的咬着唇,眼眶中的泪水打关转,隐隐欲坠,双拳紧攥,妒恨的目光,直瞪向夏微澜,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断。
收到胡凤娇投来的怨恨眼光,夏微澜心中不禁冷笑起来,自以为事情按着她的计划发展,殊不知,自己的所做所为,都已经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江雅玲看着一室的波涛暗汹,只是紧皱着眉心,一言不发。
胡凤娇收起委屈的泪水,凤目含嗔,身子像蛇一样粘了上去,娇声道:“王爷,妾身知道错了,您就原谅妾身这一回吧!”
冷唯墨心中甚是反感,面色骤然黑沉,眸中掠过一丝厌恶,推开缠绕上来的身子,冷声怒斥道:“滚!”
胡凤娇被他这么一瞪,浑身仿佛掉了冰窖,双眸睁大,颤抖着身躯,踉跄的后退几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房内,陷入一片死寂般的静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不不心,惹得王爷雷霆大怒。
冷唯墨看着守在夏微澜身边的两位侍卫,冷冷喝道:“还忤着干什么,带下去!”
见状,江雅玲低低的唤了一声,“墨……”
随即,又欲言又止的垂下了头。
夏微澜已然恢复了平静,事已至此,她说再多,也会被称为狡辩之词,今夜所发生的一切,让她深刻明白,自己不过是那钉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罢了!
两名侍卫上前,眸上皆闪过一丝怜惜,他们实在无法相信,这样淡雅高贵的女子,会做出私会男人的事,言语之中,不自觉的多了一分尊敬:“夏侧妃,得罪了!”
夏微澜微微抬眸,视线与之交汇,示意道:“你也只是听令行事,只是,让我自己走!”
没有反抗,亦没有丝毫辩解!
夏微澜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房间,从始至终,都未看冷唯墨一眼,紧随其后的洛儿,则是一脸不平,就这样,两人被侍卫带去了地牢。
冷唯墨波澜不惊的脸上,刹那间覆上一层寒冰,手指不自觉地弯曲收紧,蹙起浓眉思索着。
而江雅玲的目光,停留在冷唯墨沉思的侧脸上,久久未动,眸子里闪动着一丝不甘,又有些无可奈何,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哐铛一声,地牢的大门被紧紧的合上。
阴暗的地牢里,潮湿又冰冷,借着昏黄的灯光,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
两旁的牢房里,关押着形若恶鬼般的犯人,若有似无的呻/吟,在耳边低低地响起。
紧接着,一串铁链碰撞声响起,夏微澜和洛儿,被待卫粗鲁的扔进了牢房。
猝不及防的受力,她整个人直面跌倒,扑在脏乱不堪的地面上,又是一阵铁链的响声,牢门被牢卫关上。
夏微澜紧颦着眉,整个人扑到在地上,手肘被挫得一阵钻心刺骨的痛。
她缓缓翻开手,看着掌心,被这凹凸不平的地面,搓破了皮,生生的发疼,像是针扎一样,让她忍不住抽着气。
洛儿吓得面色惨白,紧张地叫道:“小姐,你没事吧!”
夏微澜脸色有些怔忡,摇了摇头,愧疚地道:“我没事,洛儿,我又连累你受苦了!”
地牢里阴冷潮湿,到处充斥着发霉的气息,以及臭不可闻的气味。
不宽敞的囚室里,连御寒的烂被子也没有,只有一些脏乱的稻草,随意铺散在地上。
洛儿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道:“小姐,我看这王府待不得了,迟早会被人害死的!要不,咱们想想办法,叫老爷接我们回去吧!”
夏微澜心中也是十分回想家,可是,一想到之后的事,这个想法,就此在脑中打消。
洛儿见夏微澜良久不语,沙哑地唤道:“小姐……”
夏微澜叹了口气,温柔的安抚着洛儿,缓缓地道:“我何尝没有想过,可是,你觉得,我这样回去,晋王会善罢甘休吗?”
只怕到时,自己偷人的传言,就会不胫而走,这叫爹爹娘亲,以后怎么见人!
若是她回家寻求庇护,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打击夏家,还不如,让他将怨气发泄到自己身上,而所有的恩怨,就在他们两人之间终止。
听到夏微澜的回答,洛儿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由沉默了下来。
牢内突然变得安静,对于四周的情况,她们不由更加的注意,隔壁的牢房,时不时的,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肉体腐烂的腥臭。
洛儿都不敢去看,只是惶惶不安的,向相反的方向挪动。
夏微澜紧抿着唇,感觉胃里一阵不适,不禁手伏在墙壁上,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因为呕吐,夏微澜漆黑的眼眸,变得潮红一片。
狂吐过后的身体,更是虚软不堪,使不上一点力气,身上沁出一层薄汗,这时,似有一阵阴冷吹来,脊背不禁生出一股寒战的凉意。
洛儿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帮夏微澜顺背,因为嘴被捂着,安抚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小姐,你忍一忍,老爷收到消息,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这就是真正的地牢,阴暗潮湿,污秽不堪,只能隐约听到老鼠觅食的吱吱声,想到老鼠,夏微澜的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现在正是半夜,身处这么阴森的地方,说一点也不害怕,是骗人的!
幸好还有洛儿的陪伴,让她还不至于害怕得瑟瑟发抖,夏微澜皱着眉头,紧抿着双唇,蜷缩在地牢的中央,和洛儿紧紧的抱在一起,两个人面面相觑,苦涩一笑。
夏微澜抬起深幽的眼眸,牢牢的握住洛儿的手,坚定地说道:“没关系的,洛儿,我们一定能挺过来的,我绝对不会屈服于他们!”
她这样的告诉洛儿,同时,也是这样的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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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书房内,弥漫着宁神静气的龙涎香气。
冷唯墨身着一袭玄色宽锦袍,端坐在紫檀木椅上,俊目微垂,修长好看的手指,翻阅着手里的卷宗,神情专注认真,看到某一处时,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主子,属下有事求见。”
冷唯墨黑眸微眯,放下手中的卷宗,冷瞥了门口一眼,淡淡道:“进来!”
暗卫无影训练有素的走了进来,单膝跪在案桌前,微微低首,拱手道:“主子交代属下彻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一切都如主子所料!”
冷唯墨抬起头,冷洌阴鸷的眸中闪过一丝懊色,薄唇抿成,脑中思绪百转千回。
昨夜,那般失态,竟是脑中一闪而过,她与陌生男子缠绵的一幕……
即便只是猜想,也让他失了平日的冷静!
这样反常的情绪,让他的面容,越发黑沉冷凝,双拳不由紧攥,犹自压下这股情潮,冷冷地道:“人呢?”
无影面无表情的垂首,恭敬地道:“暂押极刑院,等主子亲自审问。”
冷唯墨面色一冷,骤然起身,迅速赶往极刑院。
无影见状,面色如常的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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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微澜缩靠在墙角,脑袋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她蓦然睁开眼眸,挣脱了噩梦的束缚,惊出一身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裙,黏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
她的胸口,因剧烈的喘息而起伏不停,刚才的噩梦,还让她心有余悸。
梦中的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拼命逃跑,可是,无论她怎么跑,都走不出那片黑暗,心被恐惧所占据,喘不过气来,她想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夏微澜眉心紧颦,面如尘霜,忍痛咬唇,手攀扶着墙壁,勉强坐起,额际满头大汗,抬手擦掉汗水,她感觉浑身发烫,好像有些发烧了。
突然,有人揪住了她的头发,用力的将她向外面拖拽,口中还说出一些污言秽语。
夏微澜惊恐的睁大眼眸,奋力的挣扎,失声惊叫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洛儿被嘈杂的叫骂声惊醒,看到牢卫拼命的拽拖着夏微澜,怒不可遏的扑上去,对着牢卫又抓又咬,气愤的叫喊道:“你们要带小姐去哪?快放开她……”
可是,瘦弱的她,哪里这些人的对手,只见牢卫被咬得怒气冲天,就这么用力的,向洛儿一掌拍去,她的身子,猛地向后一倒,头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洛儿的身子摇摇欲坠,额头贴着墙壁,缓缓地倒了下去,没多久,就陷入了昏厥。
而灰白的墙面上,流下一串蜿蜒的血迹。
见状,夏微澜胸口猛地一震,心急如焚的呐喊道:“洛儿……”
她气得浑身发抖,拼命的挣扎着,想去看看洛儿的伤势,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又能做些什么呢?
也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离她越来越远……
而自己,则被拖向行刑台,面对她此生从未有过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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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潮湿的地牢里,散发着森冷阴寒的气息,微弱的烛火摇晃,坚实的墙壁上,映照出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
夏微澜被绑在刑架上,额际湛出豆大的汗珠,顺着颊边滴滴滚落,苍白的唇瓣,被鲜血染红,她的身上,有多处鞭伤,头发凌乱的黏在脸上。
月白色的长裙,早已破烂不堪,上面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
夏微澜她虚弱的的抽着气,发出微弱的呻/吟……
牢卫一脸凶神恶煞,手持着带刺长鞭,眼神阴险凶残,紧盯着她清丽的面容,阴侧侧的威胁道:“侧妃,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夏微澜眼前一片模糊,疼痛占据她大半的思维,但是,她不能就此认输!
她缓缓地抬起头,气虚游丝的说道:“我没有做过,死都不会认!王爷只是将我关押,并没有准许你们动刑逼供!你这是烂用私刑!”
牢卫的神情陡变,重重的一巴掌呼过去,打得夏微澜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
他冷哼一声,露出狰狞的表情,轻蔑地道:“少在我面前摆侧妃的臭架子,不肯招!好,我看你的嘴巴硬,还是骨头硬!”
她早已被王爷除去侧妃的身份,现在不过是个卑贱的奴隶!
就算王爷追究下来,那位主子,也定然会为他求情,她可是府中受宠的侍妾之一,比起这个不受宠的侧妃,王爷自然要重视多了!
何况,帮她办成这件事之后……
他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想到这,嘴角不禁露起一抹得意的阴笑。
夏微澜的脸上一阵刺痛,她艰难的撑开眼眸,看到对方凶恶的目光和举措,浑身不禁一颤,哑声道:“你要做什么?”
牢卫阴冷一笑转过身,翻弄着火炭上烧红的烙铁,张牙舞爪的火星,从漆黑的煤炭中喷溅,烧得绯红的刑具,泛起刺目的火光,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夏微澜的呼吸一窒,双目瞠大,眼中布满惊恐之色,毛骨悚然的感觉遍布全身,无奈身体被牢牢禁锢,动弹不得,不!不要……谁来救救她……
牢卫凶狠的眯着眼,手举起烙铁,在她面前晃荡,刹时,在虚无的空中,划过一道火痕,粗声喝斥道:“奸/夫是谁?说还是不说……”
夏微澜猛地摇头,牙根紧咬,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发出孤雁般的呜咽,嘶叫道:“没有奸/夫,我没有私会男人!”
她无力挣扎,也不能挣扎……
因为绑住她的手镣,内侧有一排细密的铁针,深深扎进她的血肉,针尖分毫不差地抵上腕骨上,只要手稍微挣扎,她就能感觉到针尖,刮过骨头的剧痛。
牢卫的表情万分狰狞,毫不留情的将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压在夏微澜的肩膀上。
刹那间,一阵咝咝声响起,皮肉烧焦的气味,以及青烟蔓延开来……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夏微澜纤弱的身体,不可遏止的抽搐痉/挛,无意识的扯动着手镣,双重的剧痛夹击,让她陷入了疯狂的边缘。
也许,是疼得太过钻心刻骨,曾有一霎那,夏微澜的知觉,已经停止了运作。
但很快,无比的灼痛,传遍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皮肉像是被利器撕裂、绞碎,痛不欲生!
火辣辣的灼烫,顺着娇嫩的肌肤,蔓延至心灵深处,人的精神承受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霎时,脑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嗡鸣,她的心神,濒临崩溃,不支的昏死了过去!
牢卫将寒冷刺骨的冰水,毫不留情的泼下,把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夏微澜浑身一颤,意识也随之清醒,她感到身体变得好冷,像是处在寒冰之上,冷洌刺骨,而骨髓里,似乎传来血液被冻结的痛楚。
可是,残忍的现实,却又无法让她保持清醒,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眼眸无力的一闭,又昏了过去。
她在剧痛中昏厥,却又在冰冷中苏醒,周而复始!
此刻,她面如死灰,脑袋斜斜的垂向一边,意识迷离,头痛欲裂,却怎么也无法睁开眼,意识和身体,几乎拼凑不完整。
火热和冰寒,不断的交替着,让她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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