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红烧鸡翅不错，简单又好掌握。”秦勉勉研究着菜谱，虽然没做过，现学现卖也不难嘛。“唔……番茄炒蛋虽然朴素点，但总归是一个菜。”最重要的是诚意。“少量的盐……少量是多少？”她在内心自问自答。“清炒油菜最容易了，下锅炒炒就可以啦。”不难不难，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认真琢磨着，全然忽略了身边穆亦白望着她的眼神，关切而疼爱。

黑色越野形势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车里的秦勉勉已经完成了菜谱规划，猛然抬头，发现并不是回穆亦白家的路。

“不回你家吗？”她转头问他。

“先吃点东西。”穆亦白单手操纵的方向盘，一手指了指显示器上的时间。

秦勉勉这才发现已过十二点，潜心研究了半天的菜谱，都忘了饿。“咕噜……”某人胃提出了抗议。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陪她逛了一上午超市，想必他也饿坏了。

转眼两人来到一家西餐厅，寻了停车位，穆亦白开始倒车。

他一只手扶住秦勉勉的座椅靠背，一只手熟练地操纵方向盘，棱角分明的侧脸赏心悦目。“果然男人在倒车的时候最帅！”秦勉勉在心里由衷地感叹。长相出众又多金，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活脱脱的黄金小鲜肉啊！她想起谢封对他不近女色甚至孤独终老的描述，内心又是一阵感慨：“简直是暴殄天物。”想到这儿，她啧啧摇头。

见身旁的某人又开始自言自语，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穆亦白又觉得好笑。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想，大概她自己就能演一出戏吧。

两人来到餐厅，穆亦白绅士地拉了椅子请秦勉勉入座，又礼貌地将菜单递给她，安静地等待她点菜。秦勉勉受宠若惊地想：“绅士礼貌又体贴，加十分。”她腼腆地接过菜单，点了七分熟的牛排，毕恭毕敬递回给他，眼神里充满了感恩。

接过菜单的穆亦白瞥见她激动的小眼神，内心也跟着愉悦，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很容易满足，别人对她好一点她便要好一丈，浑身上下散发出实实在在的温暖，犹如小太阳一般。他笑了笑，没再言语，不动声色地点了餐，内心却是一片涟漪。

“勉勉？”有人叫住秦勉勉。

“勉勉……”对桌的穆亦白微微皱了皱眉，什么人这么唤她？

“陈柯宇！”没想到在这儿遇见同事，先入公司的陈柯宇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偶尔公司聚会他们也会相约同行，两人一直很要好。见来人是他，秦勉勉格外亲切，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来吃饭？”陈柯宇关切地问道。

穆亦白打量着对方，西装革履、油头满面，望着秦勉勉的眼神里满是喜悦。穆亦白越发觉得别扭。“不然来餐厅参观？”他想。

“对呀对呀。”另一头的秦勉勉并未发现对桌某人阴沉的脸，兴高采烈地回答。

“好久没一起飞了。”陈柯宇拍了拍她的肩，一脸遗憾。

桌前的穆亦白悄然眯了眯眼，这看似不经意的触碰，让他更是心生不悦。以他男人的预感，这个人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哎呀，会遇到的啦！公司又没规定乘务组要固定飞行。”秦勉勉好心安慰他，同是乘务员的他们经常一起执行航班任务，相互配合工作，确是有情谊在的。

而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着的穆亦白，随着秦勉勉格外热情的回应，表情越来越僵硬。

“这位是？”陈柯宇注意到对桌的男人。五官精致、内敛沉稳，眼神里却透露出些许敌意。

“我朋友。”秦勉勉有些心虚地笑了笑，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穆亦白觉得这个词并不恰当，又说不出哪里不恰当，只得礼貌地点了点头，继续当他的空气。

自秦勉勉加入g航以来，陈柯宇便一直有留意，长相甜美可爱，不娇气不傲气，尤其是她对工作的专注和对生活的热情更是深深打动了他。这半年来，他一直有意无意接近她却苦于机会难寻，而今瞧见她跟其他异性吃饭更是让他暗自捉急。得知是朋友的关系也让他安了心，毕竟不是在一起，他还是有可能的。

“有空出来喝咖啡。”他又拍了拍秦勉勉的肩膀，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向来百发百中的他不相信没有到不了手的人。

两人一番寒暄后各自回了座位，此时点的餐已陆陆续续上齐。

“不好意思，久等了。”秦勉勉抱歉地笑了笑。

“……”那边没了回应，穆亦白定定地看了看她，将她眼前的牛排挪了过来。

秦勉勉张了张嘴想说那是她的牛排，却见他将牛排切成小块后又递还给她，霎时呆住了。她看看他又看看眼前被切得大小适中的牛排，感动得不能言语。

“再不吃就凉了。”穆亦白见她半张着小嘴，一脸惊讶的样子，继续面无表情地提醒她。

秦勉勉收了慌张的表情，连忙感恩戴德地将牛排往嘴里送，认真而努力地咀嚼，不时悄悄抬头看他，对面仍旧是冰山冷面。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习惯他的阴晴不定。好的时候让人感动得涕泗横流，冷漠的时候自带寒气。这个人很奇怪的，不高兴的点格外别扭，一会温柔体贴一会高冷沉默的，怪不得没有女朋友！她愤愤地感慨。

半晌，他切着牛排，若无其事地问：“朋友？”

“对呀对呀，我朋友。”秦勉勉以为他问的是陈柯宇。

“我说我们。”穆亦白更正她，仍旧自然地切着牛排。

秦勉勉有些惊讶，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头擦嘴。

“不……不是吗？”她小心地询问，饭都一起吃了好几顿，难道不是朋友？

穆亦白没再回答，他想说他们之间应该不仅仅是朋友，却又想不出如果不仅仅是朋友又是何种关系。自飞机上相遇以来，他试图弄清他对她的情感，却始终寻不出答案。落地后公司外等她是为了还她欧元要她补偿；听闻她还了衣服又不想就这么算了；还有接到谢封电话得知两人在一起的奋不顾身，他思虑了多日也理不清楚这段复杂的关系，这种特殊的情感。

两人就这样，在异常诡异的气氛下吃完饭，出了餐厅已是将近两点。

秦勉勉没敢多想也没敢再问，怕他再生出什么令人伤心的话，当下最紧要的是做好晚饭，毕竟是他带失态的自己回家、悉心照料，即便两人连朋友都不算，起码还了人情，两不相欠。

两人各怀心事地上了车，驶往回家的方向。